萬良英也是看出了戴四序對著照片的疑惑，調動軍心，調動積極性，在他看來，此時很有必要。

　　丁墨曾經這樣評價萬良英:這是個被冠以“屠夫”之名的理想主義者。

　　理想歸理想，萬良英還是很務實的，在調動士氣的時候談理想，那他可真就白乾這些年了，這時候，得來乾貨！

　　“四序，知道現在哪方勢力被搗毀，最容易被領袖誇讚?”

　　“紅黨吧！攘外必先安內嘛！”戴四序想了想，還是這樣回答，心卻是揪了起來。

　　“對，也不對。抓紅黨，是個長期的活兒，不管什麽時候，不管是我們一、二、三處哪個部門，只要抓住，都會被誇獎的。

　　但就現在來看，是日本人！領袖現在最痛恨的，就是日本特務！”

　　領袖的誇讚意味著什麽，萬良英料想戴四序應該會懂，南京政府統計局，恰似明朝錦衣衛！統計局普遍職位不高，級別不高，但真正應了那句話:位低，卻權重！

　　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在領袖心中的地位，常被掛在嘴邊就是重要性的表現之一。

　　“你其實說的沒錯，我和處長(丁墨)也是這麽認為，立夫部長此次赴俄，很大概率就是為了斡旋大公子歸國。

　　但現在，日本人卻是將這個消息報道了出來，如此變故，也正恰逢東北軍那位少帥進駐西安，開始剿匪。你覺得，俄國方面會順利的放大公子歸國嗎?”

　　戴四序聽到了西安剿匪四個字兒，神經一陣跳動。這意味著南京政府，又打算開始新一輪的戰鬥了。

　　但這也意味著兩萬五千裡的壯舉告一段落，人定勝天，偉大的壯舉粉碎了一系列陰謀。

　　不由的，戴四序真想給穿越前的自己來一個大嘴巴！創什麽業啊，要是好好呆在體制內，正巧能趕上學黨史的浪潮，自己能只知道個大概?連個兩萬五千裡的具體時間都不知道！還在這裡瞎擔心?

　　但這模樣，卻隻讓萬良英還以為戴四序在思索，接著又說道:“我想很懸！大公子這次歸國希望可能渺茫，所以，現在領袖最痛恨的，就是在金陵潛伏的一個個日本“鼴鼠”。

　　我今天已經將12號所有的行動隊安排了出去，全部著手金陵日本特務的排查，為的，就是將我們之前懷疑、監控、上了重點名單的人一個個抓回來。

　　總會有些有用的東西。你說，是嗎?”萬良英坐回了自己位置。

　　顯然，此時的南京政府下屬統計局，也是能乾的，用腳後跟想也知道，作為此時的正統，能利用的機構、人力，物力都是民國一等一的。

　　“科長，那我出發了，我想帶三個見習去把人帶回來！”戴四序說道。

　　“具體怎麽做，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只要結果！”這一點上，萬良英倒是很開明。

　　“是，科長！”戴四序說完就要走，卻聽道:“四序，非常時期，停車場的事兒，下不為例！”

　　就這麽輕飄飄的過去了?

　　還是說，自己因為和王文劃清了界限，讓萬良英打心底滿意?

　　戴四序腦海中閃過這樣的思索出門。

　　……

　　隨著福特汽車再次駛出牛羊巷12號院。

　　車內

　　“戴副隊長，我們去中山東路那邊嗎?”辛常勇把著方向盤，整個人略顯亢奮，後排坐著的戚時雨，呂偉光同樣如此。

　　他們沒想到，這位戴副隊長真是個實誠人，做任務居然真的會帶上他們。

　　“對，先走，到地方我再喊停！”

　　當然，戴四序同樣也沒想到，這麽快會著手下一個任務。

　　最近和中山路有緣?

　　戴四序戴著手套的手旋轉著一個手電筒，腦海中發出這樣的疑問。

　　金陵城作為民國建國以來，南方的中心，這些年的變化很大，其中最為關鍵的，就是號稱“民國子午線”的中山路。

　　此時中山路全長12千米，路寬40米，道路兩邊栽種這法國梧桐。

　　整條線路北起下關江岸，東出中山門與陵園路連接，意義非凡。線路位於金陵城呈一個不規則的“Z”字形。

　　而此時戴四序去的中山東路，就是屬於“Z”字的下面一橫，沿途有著財政部，監察委員會等部門。

　　總的說，整個中山路左右兩側，遍布了南京政府的中樞部門，說是心臟中的心房都不過分！

　　“這裡，拐進去！”

　　中山路上有著路燈，戴四序認出了這裡就是萬良英給地址，朝著開車的辛常勇說道。

　　汽車拐入一個巷道之後就靠邊停了下來。

　　“熄火！檢查槍械！”

　　戴四序從到了這裡，整個人精神就開始緊繃，語氣都不由嚴肅起來。

　　3人倒也是訓練有素，剛剛亢奮的狀態很快調整了過來。

　　這是中山東路一條支線的巷子內，往裡沒有路燈，正值凌晨2點左右，整條巷子在車燈熄滅之後，烏漆嘛黑，伸手不見五指。

　　車上，戴四序布置著任務。

　　“說一下，從這裡往裡，再左拐大約500米的地方，有著一間名為【涇縣宣紙】的店鋪，我們的任務，就是捉拿其中掌櫃，掌櫃名為師士憲，看一下。”

　　戴四序打開剛剛在手中把玩的手電筒，這才拿出照片朝著上面照了一下，挨個傳遞著。

　　3個見習，手中也是同樣有著12號的裝備，手電筒在12號可不是什麽稀罕玩意。

　　當照片再次傳遞回戴四序手中的時候，眾人的臉上都是面無表情。

　　“再說一下，師士憲此人，極有可能是一名日本人特務，我們要抓回12號審訊，了解?”戴四序朝著三人問道。

　　“明白！”三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出發！”

　　隨著關車門的聲音，4個黑影沿著牆邊朝著小巷子中小跑。

　　其中，戴四序打頭，動作也最為專業，雙手十字交叉，一手持槍，一手拿著手電，兩邊隨時都能同步打開，躬身跑動，又快，腳步聲還小。

　　另外3人也是有樣學樣。

　　黑夜中，雖看不清3位見習的表情，但戴四序這般專業，讓3人懸著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來，這副隊長，不是野路子！

　　隨著戴四序手中手電一開一關，黃色燈光也在招牌上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