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殺的誰?”

　　“殺的，殺的王大有那一夥人，二狗當時就是被他們打死的，我……我讓他們都償命了！”

　　梁米模樣有些猙獰，甚至連神智都有些不再清醒。

　　黃良能預想到，這個小孩到底經歷了什麽。

　　“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黃良用上些許靈魂之力，說完，梁米直接倒了下去。

　　黃良將其送回屋裡，出來取了壺水酒，躺在門板上，看著遠方大日落山頭。

　　他很能理解梁米的這種行為，只是沒想到，這家夥會如此大膽，如此果決。

　　不過或許，這才是成為強者的心性?

　　黃良只是又有些想祭道前的那些老朋友了。

　　翌日。

　　梁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醒來之後，也只是坐在黃良身邊發呆。

　　“怎麽?這就不行了?”

　　黃良看著這個雙目呆滯地小屁孩。

　　後者聽到這話，眼神之中逐漸恢復光彩，“你才不行了！不就，不就是殺了幾個惡人嗎，我可是一個好人都沒殺。”

　　黃良沒問他是怎麽判斷好人還是壞人的，這種問題太過高深，現在問了，只會亂了這個小屁孩的心性。

　　“梁米啊，你說怎麽樣的，才算是天才?”

　　“天才?當然是修煉的很快，什麽東西一學就會的那種啊。”

　　“不。”

　　黃良揉了揉他亂糟糟的短發，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輕聲說道:“記著，只有活下來的，才是天才。”

　　“活下來的，才是天才?”

　　黃良笑了笑，“在你床邊放了幾本書，還有點銀兩，找個書生把字學全了，什麽時候看完了那幾本書，就可以離開這廢城了。”

　　書不是什麽道法道術，只是對這世界的一些記載。

　　例如說一些天材地寶，又或是一些鬼物妖怪的邪門手段。

　　他相信以梁米的天賦，能看完這幾本書的時候，道行也不會差到哪去，等到那時，行走天下也算是有了些許底氣。

　　“你又要走了?”

　　梁米突然變得很難過。

　　“當然啊，不然一直留在你這，不得餓死啊。”黃良笑道。

　　梁米脫口而出，“我養你啊，我，我找吃的很厲害的，你看上次那些蘑菇……我，我還有……”

　　“行了，逗你的，我也有我的事要做。”

　　“記得，好好活著，真要打不過了，認慫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只要自己還活著，那就一切都還有希望。”

　　黃良說著身形越來越淡，直至消失。

　　他知道自己一走，那個小屁孩可能又會很難過，興許還會哭，他不想看見。

　　事實上也差不多。

　　梁米站在門口，默默流淚了許久。

　　他回去了屋子，一番搗鼓之後，渾身鼓鼓囊囊地走了出來，臉上抹的灰黑，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面容。

　　最後一把火，燒了屋子，沿著這破敗的巷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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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后。

　　黃良依舊是一副面容尋常的中年男子模樣，只不過身上的血氣，被他稍稍釋放了些許。

　　所以看起來，很能乾。

　　“走吧。”

　　“嗯。”

　　塗山清秋硬著頭皮答應，隨後一人一妖，齊齊化作輕煙從春宵樓裡消失。

　　從她口中，黃良也得知了更多關於狐族的消息。

　　比如說狐族多是女子，男子也有，但卻極少，而且模樣也不出眾。

　　走走停停。

　　其中大部分時候，都是黃良在等她修養傷勢。

　　直到五天后。

　　穿越了無數山巒的黃良，終於見到了這世間的奇景。

　　只見群山環抱，中間是一望無際的山谷，雲霧繚繞，仙鶴長鳴，就連四周的山壁，都有著奇花異果點點。

　　而在山谷中間，又是一座高聳的山峰。

　　塗山清秋看著最中間的那座山峰，眼神熾熱崇敬。

　　“那就是我們的祖地，現在看著是這副模樣，但只要進去，卻是別有天地。”

　　塗山清秋似乎已經認命，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黃良身上，希望他是真沒什麽企圖，只是進去看看了。

　　說完兩人沒再走動，塗山清秋又取出一小縷狐毛，夾住，點燃。

　　按她先前的說法，到了這之後，就會有人來接。

　　果不其然，只是呼吸時間過後。

　　便瞧見有兩道虹光從山谷之內飛起，筆直朝著他們掠來。

　　都是陰神境。

　　黃良眯著眼，看著兩名狐女落到了自己身前不遠處，模樣看著都是三十來歲。

　　塗山清秋見到來者，忙向黃良傳音解釋道:“左邊這位是塗山紅盈，右邊那個是塗山茶，都是我們青狐族的族老。”

　　黃良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很快分清。

　　海納百川臉上洋溢著笑意的那個叫做塗山紅盈，面容冷漠的那個叫做塗山茶。

　　前者幾步上前，順手環抱住了塗山清秋的手臂。

　　“清秋，看你傳回來的書信說你們被噬蛛妖王盯上了?情況到底怎麽樣?”

　　“和書信說的一樣。”

　　“那那位前輩呢?你就沒有請他來我們青狐國?我們也好感謝他一番，如若不是他在，你們可都……”

　　他不僅來了，還就在你們面前站著……塗山清秋強笑道:“沒，人家有事， 先走了。”

　　塗山紅盈點頭，這才注意到了黃良的存在。

　　“這是?”

　　塗山清秋臉色頗有些不自然，甚至都沒再說話，只是傳音解釋了聲。

　　塗山紅盈和塗山茶知曉情況後，又多看了黃良一眼。

　　“行，沒事就行，先回去吧。”

　　說話間，塗山紅盈朝黃良笑了笑，雙目彎彎，只不過轉身的那一刻，她放在身後的手指勾了勾。

　　“她看上你了，想讓你跟著她……她性子就是這樣。”

　　塗山清秋傳音向黃良解釋道。

　　到了這，黃良就得偽裝成毫無道行的武夫了，所以一路都被塗山清秋帶著，落入了底下的山谷。

　　鱗次櫛比的房屋，各式模樣的都有。

　　有建在樹上的，有用石頭製成，也有飄在湖泊裡頭的，黃良甚至還看到有把房屋建成監牢結構的。

　　也不知是什麽奇怪的癖好。

　　塗山清秋的住所，已是到了山谷中間，甚至連祖山都不遠。

　　按她的說法，如今的青狐國裡頭，她的血脈出身也算得上是排在二等的了。

　　住所並不出奇，只是個小院，所有的房屋也都是木質，看著很是精致。

　　塗山紅盈和塗山茶也都送到了這。

　　而就當黃良以為她們要離去時。

　　塗山茶卻忽地上前一步，取出一枚玉牌，放到了黃良手中。

　　後者訝然。

　　塗山清秋卻是皺了皺眉。

　　“塗山茶，這人是我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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