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地底。
極深處。
黃良已然召回了所有分身,盡皆在參悟著這《攝魂》秘術。
歲月悠悠,不知過去多久。
黃良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驚懼猶存,隨即,一道道分身開始崩散,其靈魂飄蕩而出,盡皆沒入本尊。
“不!”
“他奶奶的!”
黃良怒目圓睜,甚至直接爆了粗口,可依舊阻止不了所有分身的消散。
隨著分魂不斷回歸本尊。
其本尊的道行也是不斷增加,一身氣血也是愈發鼓蕩,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頭人形凶獸盤坐於地底。
許久之後。
黃良終於適應了全新的自己,實力比之先前,要強了數倍不止。
可與之付出的代價便是……攝魂秘術攝魂先攝己,被迫召回了所有的分魂。
換句話說,就是自己變強了。
但也變禿了。
因為分身盡失……
黃良深呼吸一口,不信邪,我怎麽都不願相信,源自同一部道法的兩道秘術,竟會互相衝突?
旋即心中運轉《分身》秘術。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自己身旁,漸漸凝實。
最後分身出來了。
黃良稍一感受,便察覺這分身,似是而非。
由於攝魂秘術的存在,自己無法再把分魂寄托在這分身身上,只能將其機械似地當做一個木偶傀儡。
自己能向其下達一些指令,比如說向前向後。
但卻無法再和先前一般,如臂使指,完全將其當做另一個自己。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其實力卻並沒有變化,依舊是自己本尊的八成。
黃良沉默許久,最後只能接受這個現實。
沒來由地,他忽地想起了自己接受【分身】秘法傳承時的場景,似乎也是先由一道分身,化身千萬,最後再合而為一。
其金光愈甚!
難道說……黃良意識沉入黑暗,只見其身前突兀地擺放著兩張金頁。
黃良試著將其放到一起。
兩片金頁隻一接觸,便合二為一,最後其腦海之中便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吾傳《地煞七十二變》,其中當屬分身、攝魂二法最為特殊,其分身為卷一,攝魂為卷末。得之化道萬千,得之萬道歸一。”
“未曾想大道失傳,竟被你先得了卷一卷末,實屬……難得。”
聲音聽來有些苦笑。
聽到這憑空出現的聲音,黃良下意識就想查看自己的長生果位,可是念頭稍稍一起,便察覺,果位已然消失……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且罷且罷。”
“望你再多尋幾門道術,屆時便知……”
話未說完,聲音便已然消失,無論黃良怎麽呼喊,都再未能得到回應。
就在這時,一尊金光照耀的果位又憑空出現在了腦海。
所以說,剛剛那道聲音,是有可能窺伺到果位的?
先前祭道之時,長生果位也自行護主,替自己瞞過了天道窺測。
黃良回想著剛剛聽到的那老者的聲音。
這天地有二郎神,有孫悟空,現在又出現個傳《地煞》的大能,難道是菩提老祖?
他還要我多尋幾門道術,到時就知……知道什麽?
可這《地煞》道術是這麽好找的嗎……找到這兩門都已經過去了百年光陰。
再說,自己這運道也太坑了吧!
這到底是運道好,
還是不好? 不好能接連得到《分身》和《攝魂》?
可要說好,能把這最重要的機緣,這麽早早地就用掉?
一時間,黃良竟有些不知說什麽好。
最後沉吟許久,也只能接受現實,而後將這一切都歸咎於,自己沒有師承。
若是自己有菩提老祖親自教導,得傳《地煞》,那必然能知曉其中竅門,從第一卷修行到最後一卷。
嗯……想的很美。
可如今……木已成舟,不提也罷!
不行,得想點好的。
比如說自己借這分身術法,分身合一,自己的實力已然提升了一大截。
甚至連天賦都稍有變強。
再者,這段時間自己借著分身術法,也摸到了不少好寶貝,也培養了一批好苗子。
更別說連那疑似菩提老祖的聲音都說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自己先得了這卷一卷末,未嘗不是見好事。
反正長生果位在手,我苟,我苟,我再苟!
媽的,實在是蚌埠住了啊!
黃良在無人可見的地底石室。
以頭搶地爾。
……
歲月悠悠。
黃良又在地底辟谷三年,終於忍耐不住寂寞,再度出關。
天地變更,滄海桑田。
黃良從地底出來之後,徑直便朝著東邊走去,在前頭不遠處,有個他曾經的分身待過的地方。
荒原,廢墟。
在祭道之前,這座廢墟叫做建城,也是座人口稠密的大城。
只可惜,也不知祭道時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麽,總之是將一座完好的城池,直接變成了如今這座廢墟。
因而後來聚集到這裡的人,都習慣稱這裡為“廢城”。
黃良的其中一具分身。
在多年前來到這之後,因為某種原因,便留在了這廢城裡頭。
沒有門房可以乾,他也懶得找其他吃力不討好,還要996的活乾,所幸直接當了個懶漢。
在這座廢城裡頭,像他這樣的懶漢,也不少。
沒錢了,就去城外荒原上,采些藥草或是捕獵些野獸,再進城販賣。
又或是直接出去喂野獸妖怪。
總之都像是在這亂世裡頭等死。
只不過相比於其他的懶漢,黃良會的又多了點,因為他會講故事,知道的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多。
所以總是不缺少朋友。
像之前聽他講故事的那些小孩,都會拍著他的肩膀說,“阿良是我朋友。”
只可惜,也不知道原來那些老朋友還有幾個活著的?
黃良穿著破爛的布袍,模樣也是換回了在這當流民時候的樣子,熟門熟路地繞過別人搭起的棚子或是木屋。
朝著自己原先住過的那間破屋走去。
不多時。
他便遠遠看見了,很好,不能說能住人,只能說還沒完全塌掉。
“咦,阿良?你跑哪去了?幾年都沒見著了。”
黃良側著腦袋看去。
是一個穿著漿洗地發白的藍色布袍的男子, 身材瘦削,臉上凹陷無肉,但依舊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很是威嚴,所以只能一直瞪著眼睛看人。
老熟人,老鄰居了。
黃良笑道:“你這窮酸書生都沒死,我怎麽可能會死在你前頭?”
林永貞背著雙手,怒目道:“三年沒見,你就不能看點書,學點有用的!”
眼看他又要開始他的長篇大論和聖人經,黃良幾步離開。
回到自己的破屋前,看著裡頭被翻的亂七八糟的箱櫃,和那被拆掉的門板,黃良嘴角微微抽搐。
屋子肯定是住不成了。
林永貞跟了過來,見到如此場景,有些難堪,歎氣道:“都是這亂世害人,那些百姓也都是被逼著走投無路才會如此,我試著勸誡過他們,但是他們要動手。”
黃良笑著搖搖頭。
如果見到別人動手,眼前這學禮學了一輩子的中年男子,肯定是會出口的。
但他一出口,別人肯定是會出手。
無他。
在這片廢墟上,別人能忍得了他那張嘴,就已經算是很給他面子了。
“阿良?好家夥,老子以為你死了呢!都給你上了兩年的香了!”
背後傳來一個小孩的雀躍聲。
黃良心中一暖,頭也不回,笑罵道:“我看你是借著這個名義,好讓別人帶吃的給你吧。”
小孩快走幾步,直接縱身一躍,撲到了黃良背上。
“我吃了就等於是你吃了,咱倆誰跟誰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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