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箜原緩步湊到了門口,向內部瞄了一眼,只見前田華正目光呆滯地坐在床上,不對,不應該是坐,而是蹲在病床上,她雙臂抱膝,面孔低垂,臉上有淚痕,似乎是剛哭過。
此時的她正如石像般地盯著凌亂的床單,整個人散發出來一股悲觀消極的氛圍,仿佛一個不惑之年的男人,盡管家裡有妻子和孩子必須照料,卻在十分鍾以前賭輸了所有家當。
難道對方想起了什麽嗎?
神代箜原皺了皺眉,盡管精神狀態不正常,但似乎,也沒有那麽不正常。
他剛打算進去,這才發現,房間裡居然還有一名護士。
那是一名護士,她的臉上戴著口罩,眼睛圓而媚,胸部高聳,頗有韻味。
卻見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前田華的旁邊,手裡握著注射器,裡面裝著液體,有點像鎮定劑。
她慢慢朝著前田華靠近,好像自己不是在醫院,而是在打仗,走的是地雷陣,走錯一步就要粉身碎骨。
神代箜原皺了皺眉,難道前田華的病情又惡化了嗎?
之前對方還沒有任何要攻擊別人的趨勢。
驀然,就在那名小護士走到前田華身邊的時候,她抬起頭顱,雙眼布滿了血絲,從喉嚨中發出了野獸般的沉悶吼聲。
那女護士嚇得尖叫了一聲,然後手一抖,把注射器摔倒了地上,她也沒管地上流了一地的液體,轉身就跑。
神代箜原皺起了眉頭,只是剛一抬眼,他就看到了放在前田華床頭的一本黑色筆記。
他用望氣之法那本黑色筆記上縈繞著濃鬱的黑色氣息。
他看了一眼旁邊昏昏欲睡的保姆,慢慢往後退去。
他不能親自去拿,這裡到處都有監控的,他貿然去拿很有可能被懷疑成神門的人,可是,又有什麽辦法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本筆記給拿出來呢?
就在神代箜原思索間,他視野中的場景忽然變了。
周圍的一切像是水面起波紋般開始折疊,不再是醫院的病房,而是一個,類似黑色祭壇一樣的地方。
恐懼,是很有意思的情緒。
它可以讓人四肢僵硬,手腳無力,癱軟或者麻木如失去了線的提線木偶,一動不動,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
也可以讓人驟然爆發,變得悍不畏死,勇敢無比。
神代箜原不是一個膽小之人,相反,他膽大到可以稱為狂妄的程度。
所以,他並沒有害怕,而是靜靜等待著周圍場景的變化。
卻見前田華嘴唇蠕動,但神代箜原壓根聽不到任何聲音。
這是?
神代箜原有些猶豫。
這肯定是幻境不假,但目前看來,這個幻境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惡意。
難道說,這是前田華獲得的某種能力?!
因為他之前去看望前田華就通過望氣之法探查出對方的體內有超凡力量。
雖然不多,但確實是有,所以這也是為什麽神代箜原抓住前田華這條線不願意放手的原因。
可是,對方就是一個普通女高中生呢,接觸超凡的機會也無非就是怪談社。
但神代箜原可是知道,那勞什子怪談社就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神棍組織,根本不可能憑借這個接觸到超凡力量。
那唯一的一個可能就是地下室了!
對方是不是想通過這個幻境向自己傳達些訊息呢?
就在此時,放在前田華桌上的黑色筆記本竟是憑空飛起,落在了神代箜原的面前。
神代箜原無法動彈,那本筆記竟是無風自動,開始翻頁。
第一頁上面,赫然寫著十個字,“成為超凡者,從今天開始!”
呃,這位姑奶奶,你這立得可真是好啊!
看到這個標題後,神代箜原卻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很明顯,這肯定跟自己要調查的東西脫不開乾系。
放下這張書簽,目光看向了攤開的日記本。
‘6月11日,今天經過教授的介紹,我終於排上了隊可以進行試驗了,這將是我步入超凡道路的第一步。’
教授?
神代箜原好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神代箜原快速的翻閱日記,一條條記錄讓腦海中原本雜亂的記憶清晰了不少。
目前看來,前田華確實去了地下室,不過在那之前,就已經有人接觸過他了,並且承諾能讓她成為超凡者。
隨著她參與了那項實驗,注射了一款名叫T-101的藥劑,她的精神出現恍惚,越來越多地走神,視線也變得很差,有時離得很近也看不清其他同學的臉。
“刺針“,“漩渦”,“密集的孔洞”,“囚籠”。
前田華後面的筆記已經變得非常潦草,很難辨認了。
神代箜原大多只是猜測。
目前看來,這個所謂的教授,應該就是神門的人,而他所謂的超凡者途徑,肯定有問題。
現在,神代箜原已經把這個組織打上了極度危險四個字的標簽,這個組織絕對有問題,無償教授普通人超凡之力,不會引起社會的動蕩嗎?
而且,這個超凡途徑應該是有很大的副作用,把前田華弄成這副模樣,那群神門的人要負責任。
還有就是,他們這麽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神代箜原看著病懨懨的前田華,對方後續沒有聯絡她,難道是因為她的資質不行,被對方放棄了嗎?
這是薅一把羊毛就跑的節奏?
說實話,按照神代箜原的想法,首先,超凡者目前還沒有一條真正能夠傳承有序的渠道,就算有,也肯定掌握在那些隱秘的大組織手裡。
其次,前田華是如何接觸到這些東西的呢?
這時,神代箜原剛想繼續往下翻,這本日記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詭異的燃燒起來。
神代箜原並沒有迅速地丟棄筆記本,因為他發現,這火焰,根本就沒有什麽溫度!
即便是他的手掌被這火燎到,但他一點痛感都沒有,就像是那火焰不存在一樣。
眨眼間,桌上連灰燼都不見了,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那本黑色的筆記曾經存在過。
可是,隨著黑色日記本的消失,他並沒有回到第二醫院的病房裡。
“什麽情況?”
那周遭的黑色祭壇並沒有消失。
他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注視著自己。
難道說,這黑色筆記本上面,還有詛咒?!
管他到底發生了什麽,是靈異事件還是惡作劇,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離開這個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