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這麽問?”
“先前,小少爺您醉了之後,我請那位道長幫我算了一卦......”王伯憂心忡忡的說道。
“哦?袁兄怎麽說?”
“道長說,我娘子家裡下個月要發喪了......”
“啊這,那你還不去看看?懂了,你是想請假是吧?準了準了,去吧。”
“不是,我主要是不知道去哪看啊。”
“什麽意思?”陳玄奘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王伯有些羞赧道:“我還沒成家呢,雖然與娘子素未謀面,但畢竟她家裡出了這麽大的事......”
“等會兒!王伯你還沒成家?”陳玄奘很是詫異,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道:“王伯,你這個年紀怎麽還沒成家?
不應該啊,你在我外公府上做事,四舍五入也是個有身份的人,平日裡俸祿也不低吧?怎麽還沒成家?”
誰知王伯愣了一下,道:“什麽我這年紀?小少爺,我只是常年習武,整日風吹日曬的,長得老成了一些,實際我今年比您還小兩歲呢。”
“???”
陳玄奘看著長相明顯奔四,一副憨厚老實模樣的王伯,很是震驚:“這特麽是十六歲?!不是,那我叫你王伯你怎麽不糾正我?!”
“我名字就叫王勃啊,小少爺,我跟您說過的啊。”
“......”
陳玄奘隱約間記起,這家夥是他外公府上的長隨,是外公親自指派給陳玄奘的。
見面的時候自然也做過介紹。
只是當時王勃說的是:“小少爺您叫我王勃就好。”
陳玄奘當時正在幻想自己未來的美好人生,就給聽岔了......
這誤會鬧得......
他有些尷尬,感慨道:“王勃,你是懂自我介紹的。”
“小少爺,您還是第一個這麽誇我的人呢......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小少爺,那位道長,算的準不準啊,我現在應該怎麽辦啊?”王勃有些六神無主。
“您在寺裡待了這麽多年,還跟那位道長相談甚歡,應該有辦法的吧?您能不能教教我?”
陳玄奘沉思片刻:“袁兄有沒有告訴你,你以後的娘子是哪人?現居何處?”
“沒有。”
“原來如此。”陳玄奘點頭:“那就不用管了。”
“啊?”王勃急了:“這怎麽能不管呢?娘子家裡......”
陳玄奘無奈道:“你都還沒跟人家成婚,怎麽還連娘子都提前叫上了?也不認識人家,怎麽管?瞎操什麽心呢。”
“好像,也是?”
“是吧。”陳玄奘隨口問道,“對了,你之前怎麽跟袁兄說的?請他幫忙算姻緣,他怎麽還跟你講白事啊?”
王勃略一回憶,道:“我問袁道長我的姻緣陽壽,然後袁道長就讓我節哀,讓我白擔心一下午......”
王勃言語之間多有埋怨,看來是真的擔心了一下午。
不過——
姻緣陽壽?
原來是特麽的組合在一起算了是吧!
看不出來啊袁守城,原來你這麽懂算命啊!
陳玄奘心中腹誹。
他卻是不知道,若非他先前的打岔,要不了多久袁守城就要釀成大錯了。
間接害死一尊龍王,這罪過可不小啊。
現在的袁守城還算年輕,差點闖下大禍,心裡自然是有些慌的。
所以涇河龍王還在的時候,
他就開始收攤,並承諾以後不再擺攤幫人算命了。 也就是陳玄奘幫了他一把,他才幫王勃算的。
這一算,吸取了先前的教訓,肯定會算的稍微仔細一些......不過可能就是有點太仔細了。
不過,信不信命?
陳玄奘仔細想了想。
如果他沒穿越,那他肯定是不信命的。
但這裡是西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按照原本的命運軌跡,他這個時候該到洪福寺上崗去了。
然而他現在卻還俗了,還吃了肉喝了酒,佛門八戒都破了兩戒了。
所以吧,這個命......
陳玄奘拍了拍王伯的肩膀,道:“王勃啊,以後你要是找人算命呢,人家說好話你就信信,也不吃虧。”
“我知道了小少爺,那不好的呢?”
“就不信了唄。”
“?”王勃有些懵:“人家算都算出來了,怎麽能不信呢?”
“保不齊他在胡說八道打算讓你心慌意亂方便騙錢呢?王勃啊,貧僧......嘖,算了懶得改了。
貧僧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就算是老天爺定好的東西,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啊,要相信人定勝天,咱們的命運,掌握在咱們自己的手中!”
關於這一點,陳玄奘非常有發言權。
畢竟西遊記原著裡,可沒有說唐僧是個穿越者啊。
“好一個人定勝天!”
兀的,一道聲音響起,陳玄奘頓時笑容滿面的回頭,熱情的道:“外公,聽說您找我?”
來者正是殷開山。
“老爺。”還在思索陳玄奘方才的話的王勃趕忙行禮。
“免禮,呵呵。”殷開山一把年紀了,卻依舊容光煥發,不顯老態,他讚道:“想不到我外孫竟有如此心胸,好一個人定勝天!
玄奘,你吃齋念佛十八年,外公還以為你是個性子迂腐的和尚,沒想到,哈哈,不錯不錯,不愧是我殷開山的外孫!”
正常來說,陳玄奘只是俗家姓陳,玄奘只是為僧時的法號而已。
按理說現在他認了祖歸了宗,還還了俗,這名字該按族譜改過來才是,但陳玄奘這名字主要是他前世用的,已經用習慣了,懶得改了。
殷家陳家心疼他十八年吃齋念佛,索性便隨了陳玄奘的心意。
“嘿嘿,外公,您找我何事啊?”
此話一出,殷開山略有些沉默。
而後他朝王勃擺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老爺。”
“玄奘,有件事情,外公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
“外公但說無妨。”
殷開山面露悲痛:“前些時日, 江州事了,你娘親她......”
陳玄奘恍然大悟,當即勸道:“外公節哀,人死不能複生......”
“?”
陳玄奘一下就給殷開山勸懵了。
你娘親走了,你怎麽反倒還安慰起我來了?
“玄奘,你,心裡不難受?”
“啊?難受,嗯,我心裡可難受了。”
“可你.......”
“貧僧失去的只是娘親,外公您失去的卻是一個女兒啊!您肯定比貧僧難受多了,相比之下,貧僧心頭這點悲痛,實在是.......”陳玄奘滿臉‘悲痛’,一不留神,十八年養成的口癖就又出來了。
“啊不好意思外公,我這當了十八年和尚,口癖一下子改不過來.......”
殷開山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什麽神仙對比法啊!
人老成精的殷開山當然看得出來陳玄奘那一臉的悲痛是裝出來的,他看著還在努力裝悲痛的陳玄奘。
再一聽那幾聲‘貧僧’,這哪是什麽‘口癖’啊,話語間的疏遠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殷開山忽然歎息一聲,道:“玄奘,你還在怪她嗎?唉~算了,玄奘你剛還俗,很多東西怕是還不適應,就讓王——”
這時,府上的管家忽然湊了上來,低聲道:“老爺,程將軍又來了。”
殷開山的臉色一下就黑了下來:“他又來幹什麽?”
正打算離去,找府上的小動物友好互動的陳玄奘見狀,不禁好奇的停下了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