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頓時打斷了余川的節奏。
這個問題,怎麽說呢。
既不能說實話,亦不能說假話。
說實話,會讓小扶蘇心生絕望,說假話又無法達到鞭策小扶蘇的目的。
想到這裡,余川沉吟了好半晌。
“你想聽嗎?
這是天機,不論是我,還是你,都要背負泄露天機的因果。”
其實,余川此言,是想讓小扶蘇知難而退。
知道太多,並不利於他的成長。
尤其是,這個時代的人,對上天十分敬畏。
小扶蘇撅著嘴,猶豫了好大一會。
最終,放棄了這個問題。
嗯,聰明的孩子……
扶蘇的小腦瓜子一轉:“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們大秦的聖獸,你有名字嗎?
或者,我應該怎麽稱呼你?”
余川:“……”
“名字?
很重要嗎?
如果非要叫的話,你就叫我余先生吧。
就如,伱稱呼那位淳於先生一般。”
小扶蘇重重的點了點頭:“余先生,你為什麽要教我學法家的理論啊?
法家很好嗎?
淳於先生說要教化百姓,施以仁德,百姓就會被感化。”
余川聞言,眉頭微皺,這淳於越是活在了理想國,烏托邦裡了?
略微思考了一下,余川緩緩道:“這麽說吧。
你所處的這個時代,人們是沒有什麽束縛的,想法不受限制。
宛如天馬行空一般,淳於越的想法是太過理想化了,他忽略了人性。”
小扶蘇被這個詞匯吸引了注意力:“余先生,什麽是人性啊?”
“人性,就是上天賜予人的本性。
遠的不說,孟子認為,人性本善。
但荀子卻認為人性本惡,這兩個人,你不陌生吧?”
小扶蘇點了點頭,這兩個人,皆是儒家先賢,說出這樣的話,自然有其道理。
小扶蘇:“為什麽荀子的觀點,會與孟子的觀點衝突呢?”
本來只是覺醒後的一番惡搞,此刻卻演變成了講道。
這是令余川沒想到的,小扶蘇此刻竟像是他幼年時期捧上了一本十萬個為什麽一樣。
問不完的問題……
算了,既然你稱我一聲先生,那麽先生就教你這後生認清現實罷!
“扶蘇,接下來我會為你構造一個世界,希望你能深刻參悟其中的道理。”
而後,余川緩緩閉上雙目,神識宛如潮水一般湧出,將小扶蘇緩緩籠罩進去。
後者,並未表現出什麽異樣,便被余川輕易的拖入了虛擬世界。
這裡,是一方世界,而余川與扶蘇則是旅行者,是站在這個世界之外的存在。
“扶蘇,今天,我便教你明白一個道理。”
余川緩緩開口,爪中卻浮現出了一張披風:“這是隱身鬥篷,披上他的人,會消失在其他人的視線之中。”
不遠處,則是一個城郭。
小扶蘇跟著余川緩緩進入城中,來往之人,有富有貧,有賣炭翁,有拾糞者,更有翩翩公子。
而那位翩翩公子,一副平和的模樣,儒生的氣質,人畜無害,一臉的溫和,謙遜。
余川:“扶蘇,你觀此人,如何?”
扶蘇稍一猶豫:“此人,宛如清晨的驕陽,將來定是一位大儒。”
余川又道:“那你認為,他是惡,是善?”
小扶蘇稍微猶豫了一下:“善!”
余川微微點頭,
將爪中披風遞到了小扶蘇的面前:“你認為,這件披風代表著什麽?” 小扶蘇:“隱身的能力,是其他百姓沒有的能力,先生是想說,這披風代表著上天賜予的特權麽?”
余川略感欣慰:“你小子倒是聰明,不錯,這件披風正意味著特權。
那麽,本先生就讓你看看,一個善人,會如何運用這個,特權。”
言罷,余川將手中的披風放進了那位翩翩公子的車輦之中,無人發現。
當那位公子回到家中後,發現了披風的存在。
這個意外之喜,令那位公子頗為喜悅,當即穿在了身上。
而一旁為他披上披風的侍女,卻忽然大喊:“公子不見了。”
那位公子將披風掀開:“翠兒,你是眼花了嗎?
本公子在這兒呢。”
那位喚作“翠兒”的侍女當即解釋道:“公子,翠兒可沒眼花,你剛才分明就是消失了。”
那位公子略微疑惑,將披風又披在了身上:“翠兒,你這次還能看得到本公子嗎?”
翠兒當即目光一滯,失去了目標,四下掃視著:“公子,你在哪呢?
翠兒看不到啊!”
那位公子再三確定之後,發現這是一件不世珍寶,能使人隱身。
而後,這位公子竟從床下抓出了一柄長劍,將那名侍女捅了個對穿!
“翠兒,這世上只有你我知曉這件寶物的存在。
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翠兒至死,也沒有想明白,他心心念念的公子,為什麽要狠心殺死她。
余川面容淡定, 這一切都在他的推演之中。
但,一旁的小扶蘇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這樣的事情發展與他的觀念完全不符。
“余先生,這位公子為什麽要殺了那個侍女啊?”小扶蘇滿臉的難以置信,以及心痛,一條鮮活的生命莫名其妙的就消逝了。
而他認為將來定為一代大儒的翩翩公子,卻因為一個特殊的披風出手殺人,且沒有任何的猶豫!
余川沒有解釋:“不要問,看下去,感悟其中的道理。”
此刻,小扶蘇的內心已經有了一絲的動搖。
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少年,三觀尚未形成,此時給予改正,時機未遲。
霎時,場景轉換。
那位披著隱身披風的翩翩公子,此時卻化身猥瑣之徒,潛入了一位獨身婦人的房中。
這一幕,實令小扶蘇大感不適:“余先生,這是為何啊?”
余川只是道了句:“感悟,就在此刻,看下去罷。”
深夜漸至,那位曾經如玉般的翩翩公子,此時卻如一頭餓狼一般,自陰暗之處走出,向著那位獨身婦人的床榻躡手躡腳的走去。
“你是誰?
寶玉,你怎麽?
不可以!”
婦人驚慌失措,哪裡料想到這番場景。
但,那名翩翩公子,卻如餓狼一般,死死的將婦人壓在身下。
“別叫,再叫就殺了你!”
此言一出,婦人便不敢掙扎,宛如待宰的羔羊。
小扶蘇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