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鹹陽的內史,寧騰此時忐忑不安。
如此傾盆大雨,一旦令河水暴漲,衝垮河堤,那將是令人難以想象的災害。
更別說匯聚而成的山洪,屆時又不知衝倒多少戶人家的房屋。
多少人流離失所,且每次大災之後必有大疫!
這些後果單單只是令人想想,就感覺不寒而栗。
到真正面對的時候,那才是最大的絕望。
但,天空中默然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他看到了裂縫之中,那如洗的碧落。
雨,似乎停了一瞬?
這?!!
他看著長空之上,碧落之下的那道漆黑身影,雙瞳無法抑製的顫抖起來。
“那……那真的,是我大秦的聖獸?”
寧騰嘴唇顫抖著,有些不自信的說出了這句話。
秦王手持秦劍,走出宮殿,立於殿外,一身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抬起雙目,注視著那道身影,心神激蕩。
余川見一擊奏效,但想要完全吹散鹹陽城上空的烏雲,還需要更多的能量。
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依靠背包中的羊肉來做補給了。
真後悔,沒有吃飽了再往回趕。
此刻的虎皮背包,在余川的爪中,就像一個小巧的荷包一般,將其中的羊肉一股腦的倒進口中。
幾塊小水晶又被吐進了虎皮背包之中,不然不好消化。
這時,他才感覺有了些許的力量,看著八方的雲團。
余川明白,單靠這麽點能量,是無法驅散如此厚重的雲層的。
雨勢又開始變的大了起來,究竟有什麽方法能夠用最少的能量,驅散最多的雲層?
真龍能夠行雲布雨,難道沒有驅散雲團的能力?
余川不信,他調動體內的風團,緩緩閉上龍目,慢慢的感應著外界的風勢。
或許,只有挾天地之間的風勢,才能夠做到那種地步。
風……從何來……
在無數百姓的眼中,在秦王眼中,在寧騰的眼中,在扶蘇的眼中……
余川身周的青光驟然暴漲,宛如一輪巨大的青陽!
霎時,風起!
余川驀然睜開雙目,他感受到了!
風,從西來!
而後,他緩緩抬起雙爪,周身青光不斷綻放,在風中如火焰一般搖曳。
似乎,大風就如同余川的雙臂,將雲層緩緩推離鹹陽宮的上空。
只要,這大雨不在一個地方下,而是如行雲一般邊走邊下。
那樣的話,就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在狂風之中,雲層不斷的被稀釋,直到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漸漸遠去。
“鏘!!!”
秦王將劍歸鞘,渾身衣袍已然濕透,但在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只有從那神光十足的雙目之中,才能看出些許不平靜。
寧騰見雲層遠退,熾陽慢慢顯現,他卻依舊愣怔著,恍若如夢一般。
鹹陽城中的百姓,逐漸走出屋舍,穿著草鞋站在雨後的泥水中,仰望著碧空之上的那道身影。
“那是,我大秦的聖獸,竟推走了萬裡烏雲?!!”
“我大秦聖獸,力能搏天!!”
“此事,只有上天賜予大秦的聖獸才能做到。”
“時至今日,我才有幸得見聖獸真容,當真神俊非凡!”
“今日若無大秦聖獸,怕是又不知多少百姓要被洪水侵吞。”
“聖獸所行之事,
又有幾人能看透?” “聽說,大王不日就要給聖獸加封了。
從今往後,我大秦也有屬於自己的圖騰了!”
“當真?
就如商朝的玄鳥那般?”
“千真萬確!”
……
對於秦人的興奮之情,余川則是一無所知。
他立於長空之上,默默感受著四周風的變化。
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場參悟,是一場造化。
是溝通天地的第一步,是邁向真龍的第一步,是成長的第一步。
風,宛若無窮無盡,不知自何而起,不知在何處落,無終無始,卻始終存在。
直到,周身的青光逐漸淡去。
余川這才緩緩睜開雙目,目中有青芒流轉。
風之力,這才是真正的風之力!
風之力若是運用到極致,即便是山川河流,皆可夷為平地!
更別說推走雲層這種小事了,天地大勢……
余川緩緩收起感悟,身形一晃變回正常大小。
背起虎皮背包,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
這一趟,白來了……
就剩下一張羊皮,還有幾個水晶礦石。
不行,得跟秦王商量一下豢養羚羊……
哦不,是珍稀野生動物的事情了。
這樣一趟一趟的往外跑,本龍怎麽受得了?
還有,暗示秦王攻打……
哦,是出使西域的事情,應該也要提上日程了。
本龍帶來的大蒜等物品,只能在內部流通。
而且月氏與大宛還是比較好交流的國度,與大秦沒有什麽直接的衝突。
互通有無這種事情,應該是沒有什麽難度的。
不消片刻,余川便落在了小扶蘇的府邸。
這一幕,自然逃不過鹹陽百姓的雙目。
只是,自上次猛虎之事過後,小扶蘇這裡的侍衛人數更多了數倍。
別說猛虎,就連個蒼蠅都飛不進來。
而城中的百姓,不管去哪,都要有符傳,沒有符傳的人,在大秦只有餓死的份。
當然,身為大秦聖獸,余川想去哪就去哪。
然而,就在余川落下不久之後,一名宦官便到了小扶蘇的府邸。
“扶蘇公子,大王令公子與聖獸一同前往宮中面見大王。”
余川正挺著肚皮,準備好好緩一緩。
兩小只見余川回來,變得有些興奮,相互打鬧嬉戲了起來。
去宮中?
余川一個鯉魚打挺,看著那名宦官,差不點就要爆粗口了!
本龍剛乾完那麽大個工程,不讓本龍歇息?
你妹的……
“大王備了許多肉食,還說聖獸一定要去。”
你妹的真會來事啊,不錯不錯……
余川沒有立即去,而是讓小扶蘇找來了兩道空白竹簡。
趁這個空擋,他要給秦王上兩道諫書。
一道,是開辟個山頭,豢養野生的牲畜。
另一道,則是關於西域,大秦不應當隻將目光放在東出。
與西邊打通關系,這才是長久的戰略規劃,不論是對國家發展,還是日後抵禦匈奴,更或者擴大版圖,都是十分有利的。
做完這一切,一人一龍這才不緊不慢的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