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王綰並沒有多說什麽。
秦王給他說的,也是借此次異象做一些文章,要樹立大秦為天命所歸的表象,
他率領侍衛與幾位文官,還有那些農戶,沿著田埂一路向下。
一路上,又遇到的許多因麥子早熟而等待收割的農戶。
繞鹹陽宮轉了一圈後,時間也已經不早了,許多農戶紛紛圍著王綰,滿臉的希冀。
在這個時代,百姓除了打仗,就是種地,生孩子,各自為國家的發展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所賴以生存的國家能夠強大起來,日後不用受他國的欺負。
至少,不會每日憂心忡忡,擔心別國率兵攻打。
大秦自商鞅變法以來,秦國國力到此刻已達到了頂峰,是為虎狼。
糧食對於大秦來說,是最為重要的戰略物資,鹹陽作為秦國國都,也是秦國非常重要的糧倉,能達到十萬石一積。
而除此之外,巴蜀之地,漢中之地,糧食產量比鹹陽更加離譜。
在那裡,每年的糧食甚至能夠達到一年三熟!
若沒有如此龐大的糧食生產力,秦國也無法統禦六國。
但是,鹹陽這裡已經熟過一次了,這一批麥子已經是今年的第二批麥子了,距離成熟還有很長的時日。
在這片金黃外,那些翠綠的麥苗也不過只有尺許高。
這也是此事為何能令秦國丞相都為之瞠目,第二批的麥子再怎麽能長,也不會在這個時節成熟。
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上天賜予大秦的,那隻……聖獸!
看著一眾農戶,王綰大手一揮:“盡管收割,收完盡快播種!
現在種下種子,應當還能再收一批!”
此言一出,數以百計的農戶紛紛歡呼雀躍,這是上天賜予他們最好的禮物!
鹹陽能有如此收成,實屬意外之喜。
而此等上天賜福於大秦的事跡,王綰也已經決定要廣而告之,要讓每個身在秦地的秦人都知曉。
天佑大秦!
王綰望著滿目金黃,胸臆洶湧。
農戶們已然是開始著手收割麥子,在秦朝還沒有完全脫離石器時代,有的人收割用的農具竟然還是十分古樸的石鐮。
有的農戶則使用在當時比較普遍的銅鐮,甚至在有的人手中還可以看得到鐵鐮。
秦國是農業生產大國,且歷代君主都十分的有才乾,開鑿河流,拓展耕地,這也使得秦國的百姓對於耕種有著十分豐富的經驗,是此年複一年的積累,並逐漸崛起。
......
鹹陽宮中,秦王在思索如何掃平六國,使天下歸一。
這是他自登基的那一刻起,就從未遮掩過的野心。
當初秦王剛剛即位之時,韓國國君已被四周的其他國家壓的喘不過氣來。
為了緩解韓國的壓力,韓國國君便派出了精通水治的鄭國,隱藏其身份進入秦國,勸諫尚且沒有成長起來的秦王開鑿大河。
只要秦王同意,就必須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屆時就不會那麽精力旺盛的去騷擾韓國了。
甚至,如果鄭國從中做梗,說不定可以使秦國勞民傷財,損傷元氣。
這是一條緩兵之計,韓國國君心裡也十分清楚,如果秦王將渠修成,那秦國的耕地又必將更上一層樓,那個時候的秦國也必將是虎狼之秦!
而秦王當時雖然剛剛登基,但也展現了他天生不凡的格局與長遠目光,
對於鄭國的提議,秦王選擇了采納,並任命鄭國親自引導修建。 那條渠也以鄭國的名字命名,叫做鄭國渠。
而時至今日,鄭國渠早已修建完畢,開墾良田無數,秦國國力目前正處於頂峰狀態!
秦王看著眼前的沙盤,其上劃分七國。
秦國目前的實力,對上其余六國中的任何一個,都能夠輕易碾壓。
但,只要秦一有動作,其他六國就如同受驚的公牛一般,紛紛做出抵禦的姿態。
如果秦沒有什麽動作,其他六國就互相頂來頂去,這樣的局面也著實令人發笑。
韓國派來的使臣韓非確實是個不一般的人才,與李斯是同窗好友。
但是此人還心系韓國,留之不得。
年前便死在了獄中,這也堅定了秦王想要先下手滅掉韓國的想法。
不論怎麽看,先滅韓都是最為劃算的事情,尤其現在的韓國已經不構成什麽威脅了。
一旦起戰,便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行拿下韓國,掌控中原地區的交通樞紐,切開南北連接的道路。
對於韓國,秦王有想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大王,燕丹求見。”
一道侍衛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秦王的目光緩緩的離開了沙盤,而後看向了放在一旁的佩劍。
這已經是燕丹第五次求見了。
“讓他,進來。”
“唯!”
很快,一道瘦削的身影便推開了秦王書房的門,走了進來。
燕丹被燕王派往秦國做質子,眾所周知,被當作質子的皇子都是不被國君喜歡的皇子。
秦王靜靜的看著燕丹,雙目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燕丹,拜見秦王。”
燕丹躬身一拜,眼底劃過了一抹怨毒之色。
他原本來秦國當質子,還希冀著眼前這位秦王,昔日的好友,能夠對他照顧一些。
卻不料,往日情義早就消散無影,他堂堂燕國國君之子,竟然飽受虐待,甚至慘遭圈禁!
秦王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何事?”
燕丹這才開口:“秦王,我何時能夠回歸故土?”
“哦?”
秦王緩緩起身,著一身黑袍,隨手拔出了一旁的佩劍!
“鏘!”
劍鳴之聲如同龍吟,令人膽寒!
壓迫感頓時撲面而來!
燕丹隻得僵在原地,不清楚秦王究竟要做什麽。
秦王緩緩開口:“等我秦國的烏鴉變白,馬匹生出犄角,就準許你回國。”
燕太子丹雙目陡然一凝,怒火直衝心臟而去,卻依舊控制著沒有發作。
他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位秦王,是大秦的王!
而不是他的幼年好友,燕丹靜默了許久。
秦王也並沒有想要理他的意思,眼下正欲起戰事,若將燕丹放回,豈不是給秦國平白添個大敵。
而燕丹並不清楚秦王的心思,隻認為秦王是故意侮辱他,並將此事深深的烙進了心底!
秦王……我要你為此付出代價!
燕丹默不作聲的離去了,回到了他的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