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別!你家要搬走嗎?”劉若蘭聽到齊懷善說要走,推開了後者,驚訝地問道。
“不,是我一個人走,我要離開一陣。”
“一個人?你準備去哪?齊大哥你為什麽要走?”
“我……不能說!其實也不是不能說,家裡人一個都不知道,說來荒唐,可是我必須走!”齊懷善看到劉若蘭關心自己,不忍讓她多疑傷感,淺淺透露出一些消息。
“我不知道是什麽事讓齊大哥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我想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只是萬一你家裡有什麽事,該怎麽通知你,或者他們找不到你而出亂子,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呢!”
“不會的,他們找不到我最多找個三五天就放棄了,就算不放棄,也至少給他們留一個念頭,至少在沒確定我出事之前是這樣的,可是萬一我要是在家,我夢中的事就會變成了現實,我會把我爹,我娘,還有小妹全部都害死的。”
齊懷善回憶起一連三天做的同樣的夢,屁股跌坐在地,把頭深深埋進雙腿之間,不停地撓頭。
盡管沒有看到齊懷善的表情,但是光聽他的聲音,劉若蘭知道他一定很痛苦很恐懼,她抿了抿嘴,決定說出自己的猜想:
“可是你走了你保證他們就不會有事嗎?別忘了那可是管事的……”劉若蘭猶豫半響,繼續說道:
“齊大哥,你四天前是不是來過我們劉家衝!”
“沒有,我……”齊懷善矢口否認。
“你忘了,昨天是我們約定的日子,結果你沒來,我們約好三天一見,三年來風雨無阻,你從沒有一次失約過,可是你這次你卻接連兩次失約,上一次你也沒來,而那天,我們管事的兒子劉勇就失蹤了。”
劉若蘭說著坐到齊懷善的旁邊,把手伸向後者的手緊緊握住。
“你總是那麽聰明,不錯,我的確四天前來過,不過不是在這裡,那天我迷了路,具體什麽地方我也不清楚了,但絕不是這兒。”
接著齊懷善把那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訴了劉若蘭,還告訴她自己做的夢。
“這就是那本書?化神三戒!”劉若蘭捧著化神三戒,一邊翻閱,一邊思考。
“齊大哥,你沒聽清他們說什麽,有沒有看清長相呢!”
齊懷善仔細回想了當天情況,開口回答:“沒聽清,即便當時聽清幾個字,現在也早忘了,不過其中一個我好像在哪見過!應該是諶家莊的人,他拿木棍把另外一個打倒在地。”
齊懷善突然想起了還有件重要的是自己給搞忘了,補充道:“對了,那個被打倒的人身邊跟著一條狗,一條很大很大的黑狗。”
“狗,黑狗,劉勇的確養有一隻大黑狗,在劉家衝好多人不是被咬過就是被嚇過,如此說來劉勇果然是死了!後來呢?”
看著齊懷善一頭霧水,劉若蘭解釋道:“這只能證明其中一個是劉勇,並不能證明整件事跟你齊懷善沒關系。”
齊懷善忿忿道:“整件事本來就跟我沒關系啊,幹嘛要解釋?”
劉若蘭嗔道:“跟你沒關系,誰知道?誰相信,就算這樣,那你為什麽要躲起來呢?這不等於不打自招嗎?”
“他們兩個人也許都死了,還有誰知道我去去過那!”
“不對,其中一個人一定還沒有死,就是你說的那個摔倒的人,你不是說他看起來眼熟,很有可能是你們諶家莊的人?否則怎麽解釋為什麽只有我們劉家衝大動乾戈,而你們諶家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劉若蘭分析完臉色沉重。
“不可能吧!那個人頭撞在石頭上,流了很多血,而且他還被狗咬傷過,萬一那條狗去而複返,把它給咬死了呢?”
“可是你怎麽解釋諶家莊為什麽沒有人尋找?”
“也許是我家住得遠,不知道諶家人的情況,也許是我認錯了,那人根本不是諶家莊的。”
“我覺得你不應該躲進深山老林裡,且不說那本“化神三戒”的真假,當務之急你應該暗中尋找你說的諶家的那個人,然後把他被狗咬傷的事透露給諶家人知道,讓他們互相猜忌,互相爭鬥,這樣他們就不會有精力發現你,更不會懷疑到你的身上,自然不會發生的夢裡的事,到時候平靜下來,你想怎麽研究都行!”
“那人被狗咬傷!我怎麽知道?我要是說了豈不是不打自招嗎?不行!我怕的不是什麽諶家,劉家。他們再怎麽橫行霸道!可說到底也只是普通人,普通人他就得受官府的管制,諾大的諶家莊和劉家衝難道一個講理的人都沒有?”
齊懷善站起身來,繼續說:“就算如此,沒上面不是還有雙龍鎮嗎?無憑無據他們也不敢隨便去我家鬧事,但是我夢中的那些人就不一樣了,那些人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他們不問青紅皂白,見人就殺……”
“那我呢?齊大哥。”劉若蘭兩滴淚水悄然滑落,她抹了抹淚水,可是卻掩飾不住聲音的嗚咽。
“你,你是劉家衝的人,他們找的是凶手,與你無關。”
“我說的是我們倆,齊大哥,你就沒考慮過我嗎?”
“當然考慮過,我先去研究幾個月,不,十天半月,等風聲過了,我就來找你,到時我們一起討論,以你的聰明伶俐加上我的努力,我們一定能成為神仙……眷侶。”
齊懷善越說越激動,拉著劉若蘭的手,把她摟在懷裡,他已經想到那個畫面了,兩人雙宿雙飛,天上地下,想去哪就去哪,無拘無束。
到時候他不要再射小小的兔子,到時候他要捉猛虎,甚至撲捉傳說中的神龍,閑暇時讓神龍給自己看家護院,再騎著神龍去圍獵,以傳說中神龍的速度和力量,到時候還不是他想打獵什麽就打什麽!
可是劉若蘭顯示不是這麽想的,她再一次推開他,甩開他的手臂,她眼神中流出的不僅僅是眼淚,好像還有失望……然後緩緩轉身,憤然離去,
這與齊懷善腦中想象的場景完全不一樣,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打亂了思緒!
直到衣兜裡的“化神三戒”掉落下來,齊懷善才重拾信心,他相信自己的選擇是不會錯的,他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沒有把事情告訴父母,否則他們同樣會阻攔自己。
“若蘭,我會回來的,而那天,並不遙遠,你等著,到時候我會讓整個劉家衝的村民歡送你,諶家莊無論男女老少全部來迎接你,做我的娘子。”
就這樣,齊懷善左邊眼睛淚水還沒徹底滑落,右邊眼睛就露出笑意。
齊懷善卻沒想到,他這一走,就是十年,整整十年,他從當初懵懂的少年變成如今風度翩翩青年,十年的風餐露宿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反而讓他越發變得俊朗和自信。
他的父母也從中年變成老年,他的小妹從小姑娘變成大姑娘,至於若蘭,想到若蘭十年前的決絕,那個外柔內剛的女子,已脫胎換骨的他突然有些忐忑。
十年過去,昔日的愛恨情仇不但沒有隨風而去,反倒越發的刻骨銘心。
“若蘭,我回來了!”齊懷善像一隻雄鷹,飛到劉家衝半山腰,昔日遙不可及的劉家衝如今正在他的腳下,當年每一次來這時他都感覺到深深的一種無力感, 劉家衝太大了,大到每一次他都要趕上兩個時辰的路才能到這裡。
劉家衝太過霸道,霸道到他每一次次都得把自己變成畜牲,學鳥叫,與自己喜歡的人相見不能光明正大,得偷偷摸摸,每一分每一秒雖然甜蜜,但同時也是煎熬,因為隨時擔心會被人發現。
喉嚨裡發出陣陣顫動,十年沒練習,他已經叫不出當年的鳥叫聲了。
想到自己如今已不是普通人了,齊懷善露出微笑,他的微笑是嘲笑,他在嘲笑自己,如今,他已經是逐仙者,不需要再學鳥叫,任何人都不能夠讓一位逐仙者學鳥叫,可是齊懷善突然有些好奇,劉若蘭現在要是聽到自己暗號,會不會立刻跑出來。
這位逐仙者,如果學鳥叫喚,傳出去肯定要被人嘲笑,逐仙者正是對他們的稱呼,有的地方也稱為修仙者,想到這裡,齊懷善停止了嘴上動作。
逐仙者對自己喜歡的人,不用偷偷摸摸,更不用畏畏縮縮,應該光明正大地去追求,所以他沒有再學鳥叫,而是從空中飄了下去。
很快,他便發現一個尷尬的事實,他居然不知道劉若蘭的家在哪裡!可是自己不能夠這麽隨便去抓住一個人就問,因為他現在正在空中,如此貿然肯定會嚇到人,不輕易在凡人面前表露修仙者的身份和力量,這是逐仙者的不成文規矩。
盡管成為高高在上的逐仙者,他們也有自己的愛恨情仇,並沒有斷情絕愛,齊懷善就是這樣,十年的歲月,昔日的愛戀不但沒有隨風而去,反倒越發的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