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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仙》二十六 天葬
  正當余慶悲慟之時,一道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不必再找了,你娘就在這土堆之下,恭喜檀越,這是塊罕見的風水寶地,得此墓穴,檀越前途不可限量!”

  余慶應聲看去,見自己前方突然冒出個和尚,看上去有六七十歲,杵著根竹拐杖,胡子和眉毛白了大半,眼睛半睜半閉,似乎是個瞎子。

  “老和尚不要胡說,我昨天沒來得及掩埋我娘,她怎麽可能在土堆底下,別以為隨便瞎掰兩句,就有賞錢,想都別想。”余慶爬起身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兜裡的銅板,冷哼一聲。

  “檀越多慮了,和尚並非胡說,確實是為道喜而來,這墓自然也不是檀越葬的,而是天葬。”

  不知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以至出現幻覺,余慶仿佛看到老和尚那雙瞎眼露出金光。

  “道喜?我喜從何來!還有那什麽天葬?聽起來很不簡單,那是什麽?”余慶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嘲問道。

  “起風了!”老和尚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老和尚話音未落,果然起風了,原本暮靄沉沉的黑雲被風一吹,很快散開,一縷陽光趁機從縫隙中灑出,很快有更多陽光穿透雲霧,照耀到整座山上,余慶忙用手擋住突如其來的強光。

  “檀越有三喜,一朝苦盡甘來,兩度脫俗超凡,三番仙運加身,而這三喜皆源於這塊風水寶地!”

  “我如何苦盡甘來?”余慶從兜裡掏出兩個銅板,在手上不停翻轉。

  “檀越近來厄運連連,正是因為手中這兩塊銅板,你一天不肯放手,厄運便一日不消,只要檀越放下,必然苦盡甘來。”老和尚說完把竹棍往前一送,剛好穿入兩個銅板的錢眼當中。

  “原來說來說去還是為我這兩顆銅板,我說老和尚你也太著急了,什麽叫兩度脫俗超凡?”余慶說著站起身來,把面前一塊石子踢滾下坡。

  “至於兩度脫俗朝凡,就是說檀越有兩次千載難逢的改命機會,今日算是一次,第二次便在這第三句“三番仙運加身”之中!”

  老和尚伸手從竹棍取下兩個銅板,拿在手上仔細摸索,一邊摸一邊說:“此墓坐西朝東,檀越的仙運當在東方,東土當是檀越第二次改命之地。”

  “額,東土,我以前也聽過東土,那你說說什麽是天葬,真要說得好聽,兩個銅板就當給你的飯錢了!”余慶臉上露出笑意。

  “老和尚活了近百年,走遍四塊大陸,去過大小八十國,訪東土,走南漠,拜天照,尋西疆,少說見過上萬個墓穴,有帝王陵,有將相墓,也有窮人堆,更有仙人谷,神魔穴,可是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墓地。”

  “少說些聽不懂的!”余慶不耐煩催促。

  “所謂天葬,便是上天授意,風火雷電開墓,飛禽走獸掩埋,以日月為碑,以山河為脈,是為天葬。”老和尚邊說邊用木棍比劃,情緒很是激動,說道最後突然厲聲問道:

  “不過天葬雖好,可有三忌,不能用棺材下葬,不能立碑,不能把墓地壘成土墩。敢問檀越可曾用棺材?”

  余慶臉色一紅,本想搪塞過去,不知怎地卻開了口:“事發突然,我來不及準備,只能用我娘生平最愛的真絲席包裹法體!”

  “天意啊天意!”老和尚諱莫如深。

  “大師說得這麽玄乎,誰知道地下有沒有我娘的法體,您不會故意把法體抱走,然後再編個故事誆騙我吧?”余慶盯著和尚,想看看對方的反應,不看不知道,

細看之下余慶發現老和尚原來不是瞎子,而是上眼皮天生過長,遮住了半個眼睛。  “檀越請看!”老和尚指向地上的新土。

  余慶順著竹棍看去,只見地上一堆螞蟻正在移動,像是搬家,老和尚像是看出他心裡所想,搖頭說道:

  “這些螞蟻不是搬家,更不是躲避什麽,而是在填墓!”

  “填墓?”余慶瞠目結舌。

  “不錯,不光是螞蟻,在你沒來之前,最先金蛇纏屍,然後飛鳥銜草,接著玉兔搗土,最後才是這些螞蟻填墓。”

  “就算如此,大師為何告訴我這些,你我非親非故,敢問我以後能為大師做什麽?”余慶不由想起半仙,像這些奇人行事詭異,喜怒無常,不可能無緣無故幫助自己,在自己沒欠對方之前,不管真假,還是率先把話挑明為妙!

  老和尚口誦佛號,“和尚只希望檀越有朝一日有所成就之時,親自來此地一趟,那時和尚自然有事相求,作為交換,和尚會親自在這為檀越守墓,寸步不離,直到檀越回來為止!”

  “那兩個銅板?”余慶心中狂喜,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詢問。

  “這兩個銅板是不詳之物,據和尚推測,檀越之前的種種不幸皆是因此,如果檀越放心,和尚願意用佛法度化,等到……”

  “好!”余慶雙手合十,拜別老和尚,臨別之前,老和尚送給他一頁經書,說不久以後自會有人前去接引他,這頁經書便是信物。

  ……

  樹蔭下,少年傲然而立,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正是拜別師父從純陽宮返回的許致謙。

  許致謙用手掐住他那略微凸起的喉結,試圖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顯得老氣橫秋,不遠處,莊稼人們聞其言觀其行,一個個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笑歸笑,卻沒一個人上前來,眾人只是遠遠地望著少年。

  人們向來喜歡看笑話固然不假,特別是對看別人的笑話尤為上心,卻也在時刻警惕著自己成為笑話本身,所以他們常常本能的保持著距離。

  見沒人上前搭理自己,許致謙也不沮喪,扯開嗓子繼續叨咕道:“都過來過來,今天我要講的人,要說的事,那可非同一般,他曾提刀獨闖武神山,也曾三進三出學宮禁地。”

  見大夥依舊不為所動,少年循循善誘道:“有句老話說得好,沒有耕不完的地,只有累趴下的牛!”

  俗的不行,那就整兩句雅的,總有一句能打動你們!少年打定主意。

  “正所謂偷得浮生半日閑,能閑一年是一年。”

  果然,不少莊家人聽得少年說起什麽“牛啊地啊”的話!女的臉色微紅,男的一個個火上澆油,趁機打趣,眾人嬉笑間不由自主歇下各自手中活,不知不覺向少年圍攏過去。

  現在烈日當空,正好歇息一番,眾人也樂得聽少年說些耍嘴皮子的段子和仙人除魔衛道的傳奇故事。

  許致謙把一切看在眼裡,怡然自樂。

  “嫩頭小子,毛長齊了嗎?就開始裝大尾巴狼!”人群中有人出言嘲諷,頓時引得眾人紛紛附和。

  當然也有不理會那少年的,只見人圈之後,一名虎背熊腰的虯髯大漢把鐵犁一按,犁頭立刻吃入土中半尺,接著大漢不急不慢地給老黃牛卸下犁套,趕著牛往水井另一個分水處走去,自始自終一眼也沒往少年這邊瞅過。

  “齊大哥,土是耕不完的,快過來歇會,聽聽這熊孩子能講出什麽名堂來!”有人對著虯髯大漢高聲喊道。

  虯髯大漢擺了擺手,從地裡摘下根沒結苞的玉米杆子,挑出一片又長又寬的玉米葉,微微對折後探進水井,像酒提子伸入酒窖一般,舀出些許涼水,把其余苞杆扔給一旁的黃牛,背貼靠著土埂子,從兜裡掏出一個黃面饅頭,兌著井水細嚼慢咽, 悠然慢飲。

  奇怪的是,那頭黃牛不僅沒打穿鼻孔,而且頭上也沒套韁繩,肚子正一鼓一縮地不停抽氣,一雙牛眼睜得渾圓渾圓的,竟似惡狠狠瞪著說話的少年。

  秋日炎熱,春暖秋涼的井水便愈發顯得難能可貴,冰涼的水汽沿著井壁緩緩冒出,給乾燥酷熱的空氣帶來久違涼意。

  黃牛一邊吃,一邊不停甩尾巴驅趕屁股周圍嗜血蚊蟲,撈完一口時不時扭頭、伸舌頭、甩耳朵去攆尾巴夠不著的身體其他部位。

  虯髯大漢吃飽喝足,滿意地抹了一把嘴角,緩緩起身,看著黃牛始終夠不著的背上集聚著越來越多蚊蟲,正貪婪吸吮著黃牛血液,黃牛被擾得不停轉圈愈發急躁,大漢內心不忍,輕喝一聲,拿起“酒提子”朝牛背上那堆嗜血蒼蠅拍去,幾隻嗜血蚊子永遠的失去了生命,留下的唯有那一抹鮮紅和折斷的翅膀。

  黃牛嗷叫兩聲,甩了甩尾巴,看向大漢手中“酒提子”,牛口水一滴滴掉下來。

  虯髯大漢似是看出黃牛意圖,不知是對牛彈琴,還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可不能吃,且不說這上面有你的鮮血,而且我還要拿它給你繼續趕蚊子呢!”

  黃牛似懂非懂,嗷叫了兩聲,最終還是忍不住吞了那片玉米葉,果然如大漢所說,牛背上殘留著的蚊蟲屍體和黃牛鮮血混合在一起,頓時吸引了更多蒼蠅,叮咬得黃牛不住嗷叫。

  大漢搖頭歎息一聲,扭頭過去不再理會,掏出煙袋,自顧自地抽著旱煙。一人一牛與圍著少年聽故事的那些莊稼人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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