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蔡氏,如此大族,竟真的被一個小孩子逼迫到這種程度?”
原本靜觀其變,絲毫不擔憂蔡林生死的蒯氏眾人,現如今面色陰沉如水。
他們也沒想到本來十拿九穩的情況,竟會演變成這樣。
“蔡林保不住了。”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那劉禪到底有多大的胃口。”
蒯氏家主沉聲道。
此言一出,頓時有人不解道:“家主為何這般斷定此事乃是那劉禪所為?他如今才隻七歲而已,心智怎能聰慧至此?我倒是覺得,這一切背後,當有諸葛亮在籌謀才對。”
家主蒯項搖頭道:“諸葛孔明此人善謀不假,但此人所用謀略,多為陽謀,以堂堂正正之勢,壓服四方。”
“然而此次針對那蔡氏之舉,所用謀劃陰狠毒辣,令人防不勝防,此舉,當非是諸葛孔明所為。”
“而這荊州城中,如今也沒有能夠做到這種謀劃之人存在。”
“與其相信在他們背後還有一位隱世高人,倒不如,將此手段歸於那劉禪身上。”
“與其他相比,我倒是更相信那劉禪可以做出這般舉動。”
“劉玄德此人福緣深厚,戎馬一生,數次險死還生,竟還沒能取他性命,如今又生子劉禪,莫非天命真在此人身上?”
眾人聞言,心中皆有些不服。
但此時他們也沒有什麽好辯駁的。
蒯項道:“此事既然沒有牽扯到我蒯氏,那就是諸葛孔明還不想與我等撕破臉皮。”
“盡速向諸葛孔明低頭吧,且看看他到底要讓蔡氏付出何等代價。”
“再修書一封,送於異度之手,我蒯氏根基,如今需要他的才智來破局了。”
等到將諸多事情全都吩咐完畢之後。
蒯項便讓眾人退下。
他歎了口氣,眼中滿是疲憊。
……
“蔡氏竟受此大劫?此事皆是劉玄德之子劉禪所為?”
如今已經歸順曹操,在曹操帳下做事的蒯越收到族中手書。
看著其中內容,一時間腦海之中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此前他歸順曹操之時,被曹操安頓在江陵。
之後經歷赤壁之戰,曹操剛入手的荊州,就被打的縮了回去。
於是蒯越也只能跟隨曹操,一路退守襄陽。
至於荊州城的名字,劉表還活著的時候,掌握整個荊州,襄陽城那時候便被稱作荊州。
而如今曹操掌握襄陽,荊州大部全都在劉備手中。
這佔據了戰略要衝的江陵,則又成為了人們口中常說的荊州城。
蒯越可以跟著曹操走。
但是蒯氏家大業大,不可能隨時都要搬遷。
常言狡兔三窟。
如今蒯氏與蒯越也算是各自分開。
蒯越心知族中寄此手書,言說劉禪聰慧,恐怕真是發生了確鑿之事。
隨後便帶著手書去見了如今鎮守襄陽城的大將樂進。
“劉禪?”
“蔡氏竟在他的手中吃了個大虧?”
“他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子,竟還做出了這麽多事情?”
樂進看著蒯越帶來的手書,一時間隻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什麽胡言亂語的小說。
像是蒯氏手書之中所記載的那樣。
倘若這些事情真的全都是劉禪做出來的。
那這劉禪未來到底會有多可怕。
他光是憑著想象,已經想象不到了。
“立刻派遣探馬前去打探荊州城中的情況。
” “務必要確認那劉禪到底是怎麽回事。”
樂進也不相信蒯氏會在這種事情上胡言亂語。
他立刻下令,調撥探馬隱秘前去荊州打探消息。
等到數日後。
探子帶著確切的消息以及詳實的補充信息回來之後。
樂進看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份密報。
一時間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
“快!快將此消息報於丞相!”
眼看著密報被封起,加急送了出去。
樂進忍不住再次回想起那密報之上的內容。
片刻之後,他遍體生寒。
“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可怕的人?”
“他還只是個孩子啊!”
“倘若他真的能將這一切全都做出來,那恐怕……”
“再給他幾年時間,縱然到時候合全部力量。”
“也攻不破那該死的劉玄德了!”
……
有關蔡氏之後的處理,劉禪並沒有參與進去。
一個小孩,只需要做好他這個年齡段本身應該去做的事情就夠了。
其他的事情自然就有人幫他去做。
他只需要哭著喊著去找大人說自己被欺負了。
隨後自然就有大人帶著家夥衝上去,把那個膽敢欺負自己崽子的家夥給卸了。
蔡氏如今就是這樣的下場。
引起荊州城中百姓公憤的蔡氏,比想象中經歷的慘痛還要來的更加可怕。
他們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到底什麽叫做牆倒眾人推。
如此煌煌大勢之下。
縱然是想要為蔡氏說情,盡可能的護住蔡氏,也是護住他們這些同氣連枝的世家豪強根基的蒯氏。
在這股大勢之下,也不敢站出來說出哪怕任何一個阻攔的字眼。
他們只能冷眼旁觀,甚至不得不站出來落井下石。
一切都因為綁縛在他們頭上的那個道德枷鎖, 壓的他們實在是抬不起頭來。
劉禪也沒有想到最終的結果會變成這樣。
整個事件都親手參與其中的彭青,如今對於劉禪更是敬服不已。
針對蔡氏的手段是他做的。
但整個事件,在他眼中,最不值錢的便是動手的活。
最厲害的,顯然是那能夠提出這種想法的思想。
劉禪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孩子。
他腦子裡的想法,才是真正的令人驚恐,令人驚懼!
“倒是多虧了蔡氏。”
“這一波雪中送炭來的妙哇!”
“本來我手頭上就沒多少錢了,現如今這一波送過來,實在是妙不可言。”
劉禪心中感慨。
事實上,他現在是真的沒錢。
縱然背後有著諸葛亮和關羽等人的全力支持。
但問題就在於。
東漢末年,戰亂與瘟疫橫生。
民間本身的經濟系統都已經被徹底摧毀了。
人吃飯都是問題,就更不用想錢財這種東西。
他此前做的各種項目。
開鹽礦倒是已經有些收入,只是這些收入還不夠,渠道還沒有徹底打開,僅僅供應荊州百姓,那就是收個成本而已。
其余的,不管是練兵,造紙還是醫館等等。
哪一個不是要大筆大筆的投入。
短期內還很難看得到收獲。
本身資金鏈就已經快要斷裂了。
這一波蔡氏金庫入帳,瞬間就給劉禪心中的石頭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