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亞男看著令狐衝的舔狗模樣,心中的一絲好感也隨之煙消雲散。
她這才注意到角落裡默默無聞的劉風,恰巧劉風也在看她,二人遙遙一對眼,高亞男的臉就紅了。
令狐衝拜見了台上眾人,又隨便找師弟借了把鐵劍,散漫地來到比武場上。
望了眼嶽靈珊的方向,見她和那個劉風卿卿我我的,令狐衝就像大冬天當頭被淋了一盆冰水似的,根本沒心情理會他的對手。
這也使得高亞男對他更為反感。
“喂,你的對手是我!”
話音一落,高亞男已動了身,疾躍十步,短劍猛擊而出。
“錚”的一聲,短劍與令狐衝的長劍相接,“乒乒乓乓”眨眼金已過了十幾招。
令狐衝使得是華山劍法,而高亞男也極為普通,看上去就像是尋常的挑、刺、削、砍,好似全無套路可言。
鬥了這一陣,令狐衝的注意力已被拉了回來,他能從高亞男的劍招中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勢,也就是太師叔告訴他的“劍意”。
只是很明顯,她的劍意未成,只是摸索到了這個境界的邊緣。
令狐衝嚴陣以待,鐵劍在空中畫了一個圈,立馬一轉形勢,反守為攻。
這下他使的是華山劍法中的一招“白雲出岫”,接一式“有鳳來儀”,招式凌厲,已達到融會貫通的境地了,大概是劉風七八成的水平了。
高亞男對華山劍法並不陌生,可當令狐衝使出來時,卻和嶽靈珊完全不同。到了第五招,高亞男單劍已是支撐不住,急忙拔出了右邊的一柄短劍,雙劍齊用,方能勉強招架。
“看來不使出真本事是不行了。”高亞男不肯服輸,雙劍齊出,劍法自飄忽到妙,如分花拂柳,款款向前衝擊,正如一縷清風一般。
令狐衝審敵度勢,劍訣暗引,一招“青山隱隱”避開了高亞男的衝鋒招式。那兩柄短劍又簡略上揚,凌厲劍氣橫切而來。
令狐衝以劍挑地,以一個奇特的姿勢翻出丈外拉開距離,低頭一瞧,身上白衫已添了兩道口子。
周圍觀眾寂靜無聲,二人出手太快,尋常弟子根本分不清虛實。
嶽不群神色一變,輕搖紙扇,眼睛微眯:“清風十三式......想不到枯梅大師已將這門絕學傳給了弟子。”
“不爭而無不爭。這就是清風十三式麽,果真稱得上曼妙無儔四字。”台上眾人無不嘖嘖稱讚。
這清風十三式乃是百年前華山劍派傲視天下的絕技,為第三代掌門芙蓉仙子徐淑真所創。徐淑真是南陽一脈的開創者,也和武當一位前輩高人有密切的關系,據說這清風十三式,便是受了他的指點。
令狐衝領教了對方的厲害,又聽得台上眾人的交談,心裡很清楚若不使出那門劍法將毫無勝算。
此戰關乎師門榮譽,他身為大師兄若是敗了,師父自然臉上掛不住,肯定連同他貿然下山之罪一並責罰了。更何況,小師妹也還在看著,萬不能令她失望,讓劉風那小子笑話。
念及此處,令狐衝已顧不得風老前輩“勿在人前顯擺”的囑托,暗運口訣心法,握劍姿勢變得隨心所欲、毫無章法。
九劍之中,他理解得最透徹的,也是這破劍式!
“再來!”
二字落下,令狐衝率先發起攻擊,眨眼間已出了十幾招向高亞男攻去,每一招盡是奇險至極,隻攻不守,完全不同華山派現有的任何劍法。
高亞男再出清風十三式,
一連七式,每一式單獨拎出來都是江湖上的絕技,可卻都被令狐衝以各種奇特的劍招一一破去。 高亞男不由得大驚!她師父枯梅大師曾對她說過,若是學會完整十三式清風劍,那就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她雖隻掌握了八式,但年輕一輩之中也鮮有對手。
可她沒料到,這還沒出華山,便已經遇到了敵手。
無奈之下,高亞男隻好使出最後一招,也是她所學清風十三式中的第八式“風動千鈴”。劍光飄忽閃爍,不可捉摸,兩柄短劍分別向著令狐衝飛去。
令狐衝手中鐵劍抖得奇快,旋轉間已將第一柄短劍甩開,到迎接第二柄短劍時,又扼腕彈劍將其震開。電光火石間化解了高亞男的攻勢,下一刻疾步向前,鐵劍已停在高亞男身前寸許。
她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道:“這也是華山派的劍法麽?”
“承讓。”令狐衝並沒有回她,收劍抱拳,退開三尺。
場上隨即爆發出熱烈的喝彩。
“名師出高徒,嶽掌門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枯梅大師酸溜溜地說道。
嶽不群摸著假胡須面露微笑,心中同樣是驚愕不已。令狐衝帶給他的驚嚇遠大於驚喜。
他這是哪門子的劍法,怎麽就連自己都看不明白?下來一定要讓這小子老實交代。
如今外敵環伺之下,嶽不群也不好多問,只能繼續裝出一副淡然的模樣。
令狐衝贏了比試,心中卻空落落的。回首望去,心中便如瓷器打碎了一般。
小師妹還在和那個劉風卿卿我我!她小鳥依人地挨在劉風身邊,滿臉的羞赧,哪怕場上的歡呼再大聲,令狐衝的表現再威風,她的眼裡也只有那個小白臉!
自己真的贏了嗎?不,自己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
令狐衝正黯然神傷,卻見那小白臉抬起頭,挑釁似的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似乎是在宣示他的主權,就像是當著天下群雄的面,一個巴掌狠狠地抽打在了令狐衝的臉上。
令狐衝登時怒不可遏,提著長劍,紅著脖子就來到了劉風身前。
是個人都看得出令狐衝那殺人一般的眼神,可針對的卻是蓮花峰的弟子,他的師弟。
“這下有好戲看嘍......”鮮於通陰惻惻地笑了笑。
嶽不群眉頭一皺,不知道這孽徒又要發什麽瘋,而一旁的寧中則心裡卻敞亮著。
於她而言,衝兒是她從小照顧長大的弟子,簡直是視如己出。而劉風雖然來到華山不過半年,卻和她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系。
寧中則和嶽不群對視一眼,趕緊下台去勸架。
衝兒這孩子的脾氣,她最清楚不過了。人如其名,做事極易衝動。
“劉風!”
望著氣衝衝衝到面前的令狐衝,劉風無所謂地撓了撓頭:“怎麽了,令狐大師兄?”
令狐衝剛剛是一時氣急,隻想過來“邦邦”給他兩拳。可真要這樣當眾無故打人,他的名聲也就徹底壞了。
不行,自己不能上當!這小子就是想讓自己衝動犯錯,破壞自己在師妹心中的形象。
這時,寧中則也趕到,給一旁的陸大有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拉住令狐衝。
“衝兒,大庭廣眾之下,你想做什麽?”寧中則皺著眉頭,語氣有些肅然道,“你是我華山派的大弟子,一言一行都起著表率作用,可要三思而後行。”
“師娘,我......”
令狐衝欲言又止,一旁的嶽靈珊已將劉風護在了身後,氣鼓鼓道:“大師兄,你這是什麽意思?師弟也沒得罪過你啊,上次還特意讓六師兄給你帶去好酒好菜,你怎麽能這樣!”
聽她的語氣,似是極其失望。
令狐衝還想解釋,劉風趁勝出擊道:“大師兄,小弟哪裡對不住你的,等大會過後再負荊請罪。現下這場合,還是不要再鬧了,白白讓外人看了笑話。”
劉風明面上裝著白蓮花,心中卻暗道:小樣兒,我沒坑你。你倒是送上門來了,不剮你一身氣運值,那都對不起這系統。
看著劉風茶裡茶氣的模樣, 聽著他規勸小孩一般的話語,令狐衝心底瞬間燃起了怒火。
“就是,大師兄,你能不能成熟一些,像師弟一樣顧全大局......”嶽靈珊還沒忘了補刀。
“夠了,珊兒!”寧中則厲聲喝止,瞪了劉風一眼。
劉風聳了聳肩,表示與我無關,這可不是我教的啊!師娘你女兒這是應了一句後來的話啊:
當一個人不喜歡你的時候,你就連呼吸都是錯的。
“有什麽事,下來再說。”寧中則看了眼已處在爆發邊緣的令狐衝,厲聲呵斥道。
她這一句話也並非是針對令狐衝,可在對此時已失去理智的令狐衝來講,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連一向疼愛他的師娘,也因為這個多出來的討厭鬼而對他橫眉冷對了。
都是因為這個多余的人!
令狐衝紅著眼絲絲盯著劉風,咬牙切齒吼道:“我要跟你決鬥,有種就出來,別沒種的縮在女人背後!”
這話一出,寧中則登時驚呆了。
她萬萬沒想到,令狐衝居然當著她的面,說出如此粗魯的話來!
實際上,令狐衝廝混江湖多年,還逛過青樓喝過花酒,自然不是什麽溫良恭順的小白,但在他最為尊敬的師娘面前飆髒話,這還是頭一回!
論劍台上不小,但此刻在一片寂靜下,眾人都將令狐衝的怒吼聽得清清楚楚。華山內門弟子滿臉疑惑,其他人則都露出了吃瓜的好奇神色。
高台上的嶽不群幾乎要坐不住了,臉上的神色就像開染坊一樣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