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就像被一雙大手用力拽了一下,貞德手裡的盾牌再也抓不住飛了出去落在幾步外。
熾熱的火光充斥了視野,原本還能勉強站起來的身軀再一次被擊倒了下去。
炮彈爆炸飛濺出來的不再是彈片,而是更能折磨人的火油。
不同於剛才那種被撕裂的感覺,貞德這一回隻覺得身上黏糊糊的,火焰附著在身上不停的燒灼著,不管怎麽都拍不掉。
“啊!”
慘叫聲響起,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剛才趴在自己不遠處的兵卒已經全身冒火不停的翻滾著,燒的連是誰都認不起來了。
大約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貞德便親眼看到那人倒在地上沒了生息。
若是正常人此刻應該已經完了,但貞德的感覺……
這一發的威力真心還不如上一發,火焰燃燒什麽的,這種傷害程度甚至還比不上呆在克勞德切爾身邊。
在紅龍血脈的影響下,貞德對這些火焰連熱都感覺不到,不管其怎麽燃燒都傷不了貞德分亳。
努力晃了晃自己腦袋讓頭腦清醒一點,不再去管身上燃燒的火油,貞德重新把目光投向瑪修。
不知道是什麽運氣,瑪修身上幾乎沒有沾上任何火油,如果不是人還跟個煤炭一樣躺在地上就更好了。
伸手想要去拉瑪修,快要碰到的時候,貞德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況要是去拉那只會把火油濺到瑪修身上。
還不等貞德想出要怎麽把瑪修帶走,遠處的林子忽然人影閃爍,貞德幾乎下意識的以為是還有其他敵人。
“大業未成,吾命休……”
話還沒說完貞德就發現來的人好像有點眼熟,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自己手下那幫兵卒正朝這邊衝過來。
剛松了口氣,打消掉趴在原地裝屍體的念頭,貞德便想起身後那鋼鐵怪物還在虎視耽耽。
也不知是哪來的氣力?貞德在看到那幫家夥接近瘋狂的朝這邊衝過來的時候居然站了起來,高舉著自己的手呐喊道:
“散開!避炮!”
這一幕同樣落在了車組的眼中,但再補一發炮彈又太浪費了,所以……
“拉斐爾,給那個法國士兵補兩槍。”
新的命令由指揮官下達,沉寂已久的車載機槍緩緩移動對準了貞德的方向。
“收到。”
伴隨著機槍手的回答,槍口閃爍著火光,一連串的能要人命的子彈被朝著貞德的方向噴吐出去。
萬幸的是,由於雙方距離較遠,彈道偏移較大,盡管機槍手已經做了大概的瞄準,但絕大多數子彈還是打空了,陰差陽錯下反而起到了火力壓製的作用。
不幸的是,在機槍手幾近覆蓋的掃射中,貞德還是中彈了。
感覺就像腿上突然給人來了一錘子一樣,原本還能勉強站起來的腿突然就沒了力氣,整個人軟綿綿的使不上勁。
子彈打在貞德大腿上破開已經接近於無作用的鎧甲貫穿了出去,衝擊力一瞬間讓貞德跪倒了下去。
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鮮血從肺裡咳出落在地上,貞德看著那幫家夥聽命散開後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而這一幕落在那幫兵卒眼中卻如同貞德陣亡了一樣,這幾乎令他們瘋狂。
他們不知道貞德已經是從者之軀,還以為貞德是從敦刻爾克活著殺出來找到他們的。
但他們知道,是誰從在當年那些死人堆裡把他們一個個撿出來,
臉上帶著笑容扯著衣服告訴他們:“起來啊!我們能贏!” 又是誰在昨天下午再度給了他們一個值得為之而戰的夢想?他們知道,並打算將這條爛命再度交給她手裡!
而現在,她就那樣倒在了他們面前,甚至在倒下的前一刻還在為他們著想著,警告著他們面對的是什麽。
“救人!”
溫斯頓的話就像一個點火索,這群敗兵驟然間像瘋了那樣從藏身處竄了出來不停的跑著。
救人,至少要把貞德的屍體搶回來!
這個念頭就像生了根一樣出現在所有人心中,令他們邁開腿向貞德的位置拚命跑著。
他們眼中只有那一具倒在地上烈火焚身的軀體,對未知的恐懼已不能讓他們止步,縱使面前是槍林彈火也萬死不辭。
車載機槍和主炮一同怒吼著,這些身無寸甲的兵卒一個接一個的倒下,虎式已經火力全開完全放棄了隱藏。
金色的靈光閃爍在他們身上,若是正常情況下,哪怕裸甲,結隊成陣的他們也能做到頂著炮火前進。
但在從者狀態加持下的虎式坦克面前,就連那些平常皮糙肉厚的盾衛也不過是能多扛幾槍而已。
他們知道這樣是在送死,可當看到貞德時,就算是送死他們也是那樣的心甘情願。
當溫斯頓的手碰到貞德時, 那些粘稠的火油迅速附著在他的手上,對貞德無害的火焰落在他身上卻如同催命的倒計時。
手掌一下子血肉模糊,炙熱的高溫和疼痛讓溫斯頓甚至一瞬間松開了手,不過又隨後用力抓了下去。
他知道回頭自己這雙手算是廢了,被火焰炙烤過雙手回頭別說拉幾石強弓了,能握住東西就不錯了。
但此刻他還是頂著疼痛抱住貞德努力的往回拖,哪怕是火焰已經蔓延燒到了他的身上也沒想過松開手。
他手上現在拖著的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而是自己的信仰,寄托了他們所有勝利希望的信仰。
戰死澤袍的靈魂還在天上看著自己,他絕對不允許自己松開手。
就像貞德曾經對他們做的那樣,把人從死人堆裡拖出來救活,然後告訴他們還有希望。
他們現在也不過是在重複這個過程,只不過角色發生了顛倒而已,倒在死人堆裡的人變成了貞德。
一雙又一雙的手抓住了貞德往回拉,中間不斷有人倒下又有新的人加入進來,他們在用血肉之軀頂住,一直到那句話響起。
“孽障!吃我一招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虎式坦克內整個車組的人在聲音響起後不管在做什麽,都被強製打斷做出了空手接白刃的動作。
關節強製扭動的行為令他們痛苦不堪,機槍手的手指更是狠狠的頂在機槍上幾近骨折。
草叢三人組終於及時趕到,李靖單手握劍下壓的姿勢在敗兵眼中此刻竟是如此的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