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在以前一門炮炸了就炸了,反正奧爾良這地有五十多門炮,多一門少一門也沒什麽影響。
但現在情況不同,先前為了打敦刻爾克之戰從各地抽調了太多火炮。
就算是奧爾良這種軍事重鎮也只剩下二十余門炮在頂著,均勻分布在各處重點地方都還差了幾門。
每少一門炮都意味著守軍壓力要增加一些。
嘴上吐槽著新炮的不靠譜,鮑勃抬手摘下自己已經破了個洞的笠鐵盔在地上敲了兩下磕掉上面的塵土,再重新扣到頭上。
雖然這玩意差不多可以扔了,但這也是那個混蛋哥哥給自己留的唯一念想了。
“啊啊啊!來人救一下我啊!”
終究不是鐵石心腸,聽著受傷戰友的哀嚎慘叫鮑勃還是沒能忍住,抄起一旁的刀小心低著身子朝炮台摸過去。
“聖女在上,保佑那幾個倒霉蛋還有救。”
十幾步的距離也不遠,鮑勃就算低著身子也很快就要夠到了第一個傷兵。
“waaaaaagh!”
還不等在那個傷兵哀求的眼神中伸手拉住他,一顆石彈便帶著熟悉的聲音狠狠砸在這個傷兵身上,還往前繼續跑了幾米滾出一條血路。
不僅是眼前這個倒霉鬼,就連其他兩個還活著的士兵也一並慘死於在這顆石彈下,碎肉鮮血直接噴了鮑勃一臉。
“嘔!”
僅僅是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滿手的血腥味便讓鮑勃抱著肚子差點當場吐了起來。
也顧不上尊重死者什麽,鮑勃急忙從旁邊屍體上扯下一塊較乾淨點的麻布在臉上胡亂揉了兩下才感覺那種反胃感淡了些。
“啊……”
低微的聲音突然響起把鮑勃嚇了一跳,右手下意識伸手握住刀柄看向了聲音的方向。
只見那個被石彈送上來的綠皮此刻居然還沒有死!?
盡管整個下半身都被壓的血肉模糊,綠皮的手還是一直努力的朝著旁邊的一把刀摸去,嘴裡還嘟囔著什麽聽不懂的話。
一個綠皮人頭能找聖女大人換二兩賞銀,足以讓自己過幾天有酒有肉的好生活,發家致富就趁現在!
鋼刀拔出,鮑勃快速邁步上前,綠皮也看到了鮑勃,雙手頓時使得更大的勁想要掙扎著夠到那把刀。
但終究還是鮑勃速度更勝一籌,在綠皮的手摸刀到之前,鮑勃便已一刀砍其在頭顱上連同頸椎骨一起斬斷。
興許是用力過大,綠皮的頭顱順著台階一路滾到幾米開外還在盯著鮑勃,令人有些膽寒。
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丟掉,不等鮑勃下去將其撿起,前方拐角後突然傳出雜亂無章的腳步聲。
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光頭手提戰錘身披獅紋將甲帶著幾個小兵正向這邊跑來。
只是當看到那能反光的光頭時,鮑勃都立刻升起了轉身跑路的想法。
曼光頭,也叫瘋狗,人如其名打起仗來就跟瘋狗一樣,是個敢拿著戰錘跟綠皮站擼比命硬的狠人,還是個隨軍牧師……
如果是這樣的話鮑勃還不至於想跑,畢竟這人也是個大佬。重點是和這這家夥湊近點的人,就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
經常一個隊的人出去,就剩他一個人回來。再拉一個隊出去,再剩一個人回來。
鮑勃自覺還想多活兩年好給哥哥多上幾柱香,這種掃把星還是離遠點好。
只是世事無常不如願,還沒等鮑勃有什麽動作,曼光頭便已注意到了鮑勃的……笠鐵盔。
在現在這時間點,這東西早停供了,全法只有聖女的軍隊才用過這種頭盔,還是最開始的那一批人才有。
活到現在能有這種裝備的基本都屬於追隨過聖女的精銳老兵那一列,最少都是打過四五年仗的。
雖然不知道這個老兵為什麽沒跟著聖女去參加敦刻爾克之戰,但這並不妨礙曼光頭在看到鮑勃時感到高興。
一個打了四五年仗的老兵,這種存在對於接下來自己要乾的事簡直就是人才啊!
伸手指著提刀的鮑勃,曼光頭大聲喊道:“你!現在過來跟本將一起!回頭官升一級!”
周圍沒有其它人,不用想都知道曼光頭是在喊自己。
聽到這話鮑勃頓時面露苦色,官升一級是好事,就是自己有這個命升嗎?
但當曼光頭快接近自己時,鮑勃還是咬咬牙抓起旁邊一把短矛跟了上去。
要是剛才沒曼光頭這話跑了就算了,但是現在發話自己還跑,那就叫違抗軍令,曼光頭當場把自己錘殺了都可以。
死在綠皮手裡不窩囊,殺一個不虧,兩個賺本,三個血賺。可要是以逃兵身份死在自己人手裡?
鮑勃覺得自己不僅對不住那個一聲令下就開往敦刻爾克的哥哥,更對不住那個讓自己能親手殺綠皮的聖女。
只是跟著跟著,鮑勃突然覺得這回好像事真的大發了。
才走了一段路而已,鮑勃就看到有不少兵卒被調集和他們混在一起,人數迅速變成了一支近三十人排成兩列行軍的小隊。
他們並不是要去哪段城牆,而是在曼光頭的帶領下下了城牆以直線的路線衝過城區中心,直撲北邊城門的方向。
要是說這樣就算了,可是當鮑勃看到混亂的人群中帶著十幾個丟盔棄甲的逃兵朝這邊奔來大喊:“城破了!”的時候。
鮑勃心中沒來由的產生了慌亂,自打法國鬧綠皮以來,奧爾良可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啊!
在最危險的時候也不過是被綠皮上了城牆,還被聖女帶頭推了回去。可現在,城破了!?
曼光頭可不知道鮑勃現在心裡想些什麽,就算知道了會也不在乎。
對於他來說,自己這條命是以前聖女從綠皮手裡搶來的,那麽現在這條命就也就是聖女的了。
雖然自己只是個小將,但既然聖女走之前跟自己兄弟們說過要守好城,那自己拚了這條命也一定要守住!
加快幾步將一名試圖逃跑的兵卒錘翻在地,曼光頭看著眼前其他被震懾住的逃兵舉錘怒吼道:
“逃者斬立決!現在回頭者此戰結束方可免罪,奮勇殺敵者另有賞賜!聖女在上,為了法蘭西!”
要是以前,逃兵雖然不是說沒有,但至少像眼前這樣快一個隊的人都逃了是不可能的。
一切皆因聖女領軍北上時帶走了絕大多數精銳老卒,空降過來的新守備官又招了些練沒幾天的新兵湊人頭。
要不然守軍軍紀戰力較平時再低,也不至於低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