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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第六史躺平等飛升》驚蟄(19) 染色
  一碧如洗的天空漸次凝結如墨,繽紛的落紅亦乾涸似血,就連那最是令人愉悅的新綠都因相互糾纏而化作了烏雲的模樣,向著大地上投下了蔭蔽,而在那陰影之中,一切色彩皆流逝有如雨水衝去汙泥,唯有當雖不算色彩繽紛但也畢竟並非黑白染就的我踏入其中時,它們才總算有了敵手,而我絕不會退縮,因而它們的根系便在稍加猶豫後便如同觸手般抽了回去。

  如我所想,它們選擇了讓步,而我乘勝追擊,我追隨著它們尋到了那處墨染的池沼,而那最中央如同立於淤泥之中的白蓮的,便是即便不斷裹挾著那黑色墨汁能夠觸碰到的哪怕一絲一毫的顏色,也仍舊因為褪去的速度比起染色更快而蒼白如同尚未來得及上色便匆匆放下的蹩腳河燈的,不知該被我稱為是葉片的不太規則的堆疊還是能夠被算作是不那麽漂亮的花。

  總之,這下黑上白的家夥,我暫且不打算稱它作花,除非它願意被我所攜的明麗色彩所侵染,當然那團生的與它大同小異但貌似更為溫和之物,我未來是要將它交給渡鴉先生的,從一開始便選了最潔淨的土壤,畢竟雖然俗話說是藥三分毒,但實際上做過藥的人都會明白藥物可容不得半點醃臢,但越鮮豔的花朵則越往往與之相反,比如在那泥沼中央的那株。

  讓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那花朵的根系遠比眼下看上去的要扎的深刻,我也為他準備了最為豐沛的土地,那地下所深埋的俱是些早已腐朽之物,因此你便知道為何這泥沼四處彌散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道,但我會在出售之前將它清理乾淨,欣賞你手中的紅花綠葉吧,不要去猜曾經承載過它的搖籃是何等模樣,而哺育它成長至此的乳汁,哦,你不會喜歡它的氣味。

  一切都是那麽得心應手,因為我已經從事這行當有七八年了,而若是算上我的祖輩,那便是幾百甚至一千年的磨礪,但這並不代表我能夠事事如意,畢竟正如我的父母常教導我的那樣,無論如何都不能妄自揣測司辰的心意,而因被他們的血所灌溉而生長的東西,他們正如同生於大地的我們一樣,每一個都應當被謹慎對待,做好二手甚至三手的準備,就如同我。

  因而,這花兒若是這麽輕易就被我馴服,我才要說上一句驚奇,而眼下它並非耀武揚威而是真的太過饑餓卻無法被填滿的樣子才是正合我意,說實話,我或許本來就沒有想過我那麽隨意潑灑在它們身上的顏色真的會有什麽作用,否則便不會在我觀察著的那麽短短幾分鍾時間,我的整個溫室都快因為波及而完全化為了褪色的牆紙,而那可不是我樂見的事情。

  此事最保險的方法或許是狠狠掐自己一下,只要我自那夢境中蘇醒,那一切虹色將會停止遊動,而那些天青草綠花紅的自然也都會被固定在它們剛剛重新通過張力劃分出來的輪廓之中,並且如果換了我父母,我敢相信他們一定會做出這最穩妥的選擇,但年輕人總是需要挑戰新鮮的事物的,畢竟我有著足夠多的時間,也沒有什麽牽掛去阻止我賭一個富貴險中求。

  我低頭想要卷起褲腿,卻因為看到了別的什麽忽然意識到自己甚至連半件蔽體的衣物的都不曾穿著,這倒也好,免得弄髒了衣物這可不是拿那如同流水雨霧般的色彩能夠重新洗淨的,因此我反而放心大膽的邁入了那看似平靜無波實則暗流洶湧的墨色池沼,而我的腳也意料之中的沒有踏上平地,這池沼比我想象的要更深邃,那墨汁也更濃稠,我的腳腕被黏住了。

  我皺著眉頭雙手緊握著小腿想要將自己自那耀武揚威的家夥手中拔出,但很遺憾他一旦咬死了就沒有松口的意思,就仿佛捕蠅夾與豬籠草捉住了一個自以為是的獵物一般,而當我因為手腕酸痛而稍一放松力道,它便得了逞,我腳下一滑便仰面栽了下去,好在我沒有遵循身體的本能想要支撐起自己,而是盡全力閉上了雙眼捂住了口鼻,但我的耳朵卻依舊遭了秧。

  當我以我那半吊子的游泳水準勉強站直了身,開始大口喘著氣時,我的雙耳已然只能聽到水流聲與蟲鳴聲,我猜那是自林地帶來的特產,或許來自於它的花苞,或許源於它的根系,但無論那是什麽,它在聲音層面都與那不講道理的墨汁沒什麽兩樣,無論是清脆的還是低沉的,高昂的或是哀婉的,只要沒入其中,再傳進我耳朵的便只有悲歎與空無以及偶然是靜寂。

  但以上足以決定我必須先左右搖晃著腦袋倒空那些淤積在我耳道中的汙泥才能繼續前進,即使那池沼其實還尚未及我的胸口,哪怕我走到那最深處,那黑白的花朵觸手可及,我隨時能夠一把抓著連根拔起的地方,也只不過剛剛沒過我的腋下,而此刻我的雙腳可是踩在地上的,那我的力量它可敵不過,只能收斂了花莖的尖刺,花瓣也低垂了些,大約是已服輸。

  至少我覺得我應當是能夠對它為所欲為了,畢竟它已然在我面前剝去了尖刺,攤開自己如同可供隨意書寫的紙張,它的識時務對我與它都是一件好事,但它顯然不知道這一點,在我安撫似的觸摸著它的花莖時,那如同陷阱般忽然挺立的尖刺便扎穿了我的手心,而在我吃痛收手的過程中,屬於我的鮮血便如此奪目的在它的花瓣上留下了難以抹去的絢麗圖案。

  如今它已然不再是純白,我開始渴望它能夠接納更多的色彩而它也渴望著我的味道,是了,它生於林地自然會渴求轉輪大人的顏色,而我的血脈雖然不能說已然稀釋到近乎與人類無異,那也能夠算得上是聊勝於無,瞧,身為大地之子的我居然需要采擷它人的花朵來裝飾自己?雖然據說自的祖輩便是如此,但對於更古老的祖先來說,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

  因此,可以預見的它定然不會因此而滿足,果真它的花瓣褪色的速度比我的傷口愈合的速度更快,很快我手心的創口因為被我愈合又撕開了多次,它就像是被壓榨了太多次的果實一般自開始的滿嘴流汁化作了味同嚼蠟,但那些花瓣卻絲毫沒有因此而饜足的意思,甚至連一筆一劃都不曾留下,我覺得自己像是在暴雨中的泥地上寫字,我的父母告訴這叫徒勞無功。

  它需要更多,我看得出來,而我想要的也同樣不少,我們的共同點是都想要自對方身上索取而自己不願拿出更多東西來,因此我們決定對峙看看誰最先認輸,也正是在這關鍵的時刻,我那自林地帶回的禮物,我背上的鼓包開始拖起了後腿,一陣難以忍耐的瘙癢自深處傳來,仿佛有羽毛在皮膚的內側想要破體而出,又像是無數的蟲子在我的肩胛骨上爬行蠕動。

  我得說比起這個我寧願接受種子破土時大地被撕裂時的疼痛,我或許會掉淚但我一定能夠忍耐下去如同世界的表皮,而不是現在這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我與我的皮膚之間切割,我簡直懷疑他想要我因為忍耐不住而像是脫去衣物一樣撕下自己的表皮,隨後它就可以鳩佔鵲巢,大搖大擺的披著它裝作是我的模樣,但卻它依舊只會做出蟲子般的舉動,這沐猴而冠的家夥。

  我會縱容這種事發生嗎?尤其這裡是我的夢境,是我難得能夠作為主宰的地方,比起這個與那花朵爭的輸贏甚至都有些不太重要了, 它想要奪取我的顏色,那便讓它拿去便,連帶那個不知所謂的家夥一起,要好好的吸乾它使它成為白色牆面上的一抹不和諧的汙點如何?我的手邊沒有尖銳之物,於是我對著那花的棘刺背過了身,隨後猛地向它倒去來回翻滾移挪。

  那瘙癢果然消失了,就好像它順著我的體液一同被抽出了一樣,我想我背後的皮膚此刻一定破破爛爛如同襤褸的衣衫,但管他呢,至少我擺脫了那個令我真正渾身戰栗的家夥以及,哦,猜我看到了什麽?我的顏色正在逐漸暈開,哪怕是顏色最深的墨汁都開始退讓了,而那貪得無厭的小花開始著急,學了渡鴉先生那死道友不死貧道精神的它,開始試著禍水東引。

  但我可是早有預料它一定會鬧出大亂子來,刻意在那最新的溫室中將它栽下以免它傷及無辜,與它一道居住的除了它的兄弟便只有那些劈啪作響的木炭,這聲音我不太喜歡,但至少它們足夠刺耳能夠驅趕我耳道中的阻塞,而它的選擇也確實如我所想,它將那逐漸畢竟的血色引向了本該作為藥物而生的小家夥,它顯然沒有想到或者它可能也本能的渴望著這些。

  最終,當我於這無牆的夢境中因失血而暈倒,但在另一重被稱為醒時世界的夢境中蘇醒過來時,我看到了我的成果,一叢黑根白花,生於腐土與血色卻依舊如此倔強的草藥,以及不遠處本該於淨土上生根但此刻已然妖嬈豔麗連我都感到移不開視線的毒花。

  真是陰差陽錯的結果,不過到底大差不差,我打了個哈欠便搖搖晃晃的起身準備去床上睡個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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