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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第六史躺平等飛升》驚蟄(28) 抽芽
  那沾染上了本不屬於自己卻又如同為其量身打造的香味的花朵為我提供了有史以來最火爆的生意,每天我將新開放的花朵擺在架子上都會在短短幾小時內被搶購一空。我必須感激過去那個被遺忘的自己,無論當時我是如何想出了這個不算正派的主意,而將那活生生的甜膩種子帶到我的花圃來又受了何等的苦楚,以至於我現在哪怕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想不起來。

  而其中使它比起此前我與我們父母所帶起的種種流行最與眾不同,同樣也決定了它的銷量遠勝它們的訣竅便是,那最甜膩與完美的花香均離開了那些忙碌的蜂群便會在短短一兩周甚至幾天之內散去,而離開了流淌著大地之血的我的滋養,那花朵最是豔麗的舞裙也會在不久之後逐漸褪色直至純白,而此刻原本屬於它本身的帶著腐朽氣息的本來味道便會卷土重來。

  這對於已然對這花朵的風姿綽約瘋狂著迷的賞花客來說是無法忍受的轉變,而我早已於售賣時便已然告知他們可以將那失去了吸引力的老去之花再次帶回我的身邊,我會負責照顧它們的種子直至他它們吸引了另一個人的視線,而在那之前,他自然可以獲得另一朵作為替代,無論是另一朵它的兄弟姐妹或是其他種類皆可,當然適當的報酬依舊需要被合理的支付。

  人們總是會帶走一株被歸還者的兄弟姐妹,或是過去曾經為他們所熟稔但短短幾日內便忘得一乾二淨,又或者他們從來沒有分清過的那些花朵的孩子們,畢竟他們不是我,無法感知異族異種的情緒也不會刻意去區分。不過說來也怪,我也並非沒有將從前最受歡迎的,也是他們曾經喜愛過的花擺在架子上,但只要與這最豔麗的一朵放在一起,他們便視而不見。

  起初我會因此而感到不快,但很快我便發現自己也受到了影響,當我沾染著那些甜香進入夢鄉時我總會做上一場令人不願蘇醒的美夢,但每當我蘇醒時卻又會神清氣爽而非渾渾噩噩,而若非如此,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夢到自己正在某處濕冷的水域下沉,或者再次於黑暗之中被什麽東西緊緊包裹動彈不得,而第二天我也會因為於夢境中掙扎的過久而勞累不堪。

  是以我也為那能夠侵染苦澀夢境的甜香而著迷,如今我已然在臥室的四角都擺上了數盆,而且越來越多的它們還在不斷吞噬我的落腳之地,而我甘之如飴。在不開業的休息日時,我甚至會整日都臥床與它們共眠,以至於有時我會在醒來時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然有些日子沒有去打理溫室,匆匆趕去時便發現雜草已然將那溫室擠出了一個大洞,而繁花亦長勢更好。

  最重要的是,它們無一例外都變得更加甜膩,無論是那些本不該生長於此的頑強入侵者,它們的種子因為早在祖輩時便已然埋藏在地下而始終無法完全清除乾淨,還是那些不知是否還是原先模樣,或是已然為了生存而改變了形象的,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花朵,它們在雜草之間生長的鬱鬱蔥蔥,我驚訝的發現無論是我,還是我的父母祖輩,都低估了它們的生命力。

  這曾是我的幻想,但很慚愧最終的實現卻並非我的功勞,雖然我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應當完全將功勞歸於它們,畢竟那或許是因為我的放縱而橫衝直闖的佔領了將近大半個花圃,從而早已混入它們之間的血色花朵為它們帶來了鼓舞,而那些已然建造了規模壯大到以至於將我新擴建的房間全然霸佔的巢穴的蜜蜂或許也起到了作用,至少它們幫著堵上了破損的缺口。

  不錯,那是極為高質量的蜜蠟,而且它們建造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我必須得采取行動,那沾染著香味的蜂巢所製成的蠟燭一定會受到那些因為需要遠行而無法帶上自己心愛的花朵的旅人們的歡迎,畢竟在那之前我已經聽到他們中的好幾位抱怨過了,包括那位詩人先生,我可真是想不到竟然連他也被其吸引,畢竟他一直是個十足的怪人,但這花是最佳的療愈者。

  誠然,以我作為花匠的經驗來看,萬事物極必反,尤其這東西無論是花還是香味都稱得上是來路不明,不是無法對我的客人解釋,便是連自己都不甚記得。當然我不是沒有試過將此多半是夢中之事就於夢境之中求索,但哪怕我已經用上了我所知曉的所有儀式,這段記憶都像是被從枝頭上生生剪去的花朵,唯一留下的傷疤只有我站在林地似乎在等候著何人到來。

  好吧,無論如何這至少也能夠被稱為是一種收獲,我無數次的使自己被引入那場夢境,每一次我都會盡我的全力於那片無光的林地中細細摩挲,直到對那疤痕邊緣的年輪都掌握的一清二楚方止。那麽事情就該向著下一步進行,我的父母曾經教過我一個使被折斷的花枝再次開放的法子,只需要小心翼翼的剜下那塊傷疤,在流血處施以鼓舞,很快便一切恢復如初。

  它會自那重新被揭開的傷口處再次抽出新芽,長出花苞,最後那花朵雖然會比起原先的有那麽些許的差異,畢竟每一個花匠都直到無論如何努力這世上都不會有兩朵一模一樣的花,這與煉金術士們的功業可大不相同,但那瑕疵可是小到連我都無以辨認,唯有如同我父母一般的老道花匠才能憑借直覺尋找到其中區別,那我覺得便算是差強人意,不必太過較真了。

  萬事萬物皆是上行其道而下亦其然,而諸司辰的影響是不會隻那麽恰巧的停留在某一件事上的,尤其是轉輪大人這等身為世界的表皮,將萬物隱藏於下的種子都埋藏於體內以保持其活力甚至還加以孕育使之最終破繭成為另一種生命的司辰,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本能如此,還是對此有著特殊的喜好,或是乾脆因為那些種子太過微不足道,因而無所察覺或漠然以對。

  我想如果我操作得當,我也能夠通過剜去我記憶上的那塊苦澀且迷途如同層層年輪的瘡疤,在以儀式為它帶去鼓舞,從而假以時日我便能重新找回我丟失的回憶,現在唯一的困擾之處在於,我在無形之術方面可完全是個半吊子,而我所知的那幾招都只能算得上是三腳貓功夫,在我的需求面前它們既缺少應有的技巧也無法提供足夠鼓舞其那僅存的新綠的活力。

  唉,我還真是束手無策,術業有專攻的道理畢竟不是無稽之談,於是我只能在那疤痕變得更加緊實堅固之前去為自己尋一位幫手。那首選的必然是渡鴉先生,但如今想要再找一位酒鬼打聽他的去向可沒有從前那麽容易,甚至連原本日夜都會泡在那地板上殘余的酒水中打滾的詩人先生如今也不知所蹤,而當我親自造訪時卻發現他的酒館時至今日都沒有再次開放。

  若那只是我的一個尋常競爭對手,我一定會認為他是因為破產而逃之夭夭,在感到頗為抱歉的同時我一定也會洋洋得意,但渡鴉先生與他們不同,我只能猜想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大麻煩,比如他的那位朋友被那個女巫所困,畢竟我記憶中她貌似與七蟠大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渡鴉先生作為長生者雖然勝過我們這些尋常人萬千,面對司辰可是依舊力不從心。

  若是如此,我便難以揣測他歸來的時辰,甚至連他是否真的能夠從一位司辰的手下生還還是一個問號,因此我最好先去走訪他人。 於是我第二個想到的便是祭司先生,雖然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意思,但詩人先生更是肯定指望不上,至少他身上那些真菌能夠生長的如此繁茂,他一定知道以足夠的活力灌溉它們的法門,然後我便恍然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然不再露面。

  是我這段時間以來為了招待客人從而冷落了他的緣故嗎?我隱約想起在某日我將一株新上架的花遞給了已然深深著迷的某位客人時,他也躡手躡腳的跟在那人身後離去,我那時還在心中嘲笑了他明明是那麽喜愛花朵卻不願自己花錢買上一些,但現在想來,那似乎是他的最後一次露面,而那位客人也很久沒有造訪了,至少早就遠超了那易逝之花的保質期限。

  祭司先生同那位客人發生了什麽嗎?我不知道因為我本就不太關心新聞,就連身邊發生的事在我眼中也不如一株從未見過的新花更令人印象深刻,但基本上可以確定的事,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我應當不會再見到他們倆了。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不僅僅是為了他們二人可能的命運,也是為了我可能必須面對著我那最堅實而醜陋的傷疤一籌莫展了。

  我忍不住在夜晚的街道上踱步,盼望著已然被我散布到了滿城的香甜氣味能夠使我放松一些,但那氣味總是在城門口附近便已然止步,我有些難過它們總是會忘記一些角角落落,不過好在我帶來了新鮮出爐的香味蠟燭,點燃它們便能彌補其中不足,而司辰們或許也是因為我的兢兢業業而想要告訴我“天無絕人之路”,於煙霧與晚風中,我聽到了沙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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