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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緝妖司當差的這些年》第32章 紅顏薄命
  妖異男子爆炸開來的瞬間,臉上閃過了一絲釋然之色,接著就想起了自己的生前過往。

  那年自己不過九歲,由於家中貧窮,便被父母送進了趙家戲班學唱戲,也就是那時候遇到了師傅和石頭師兄,自己從此也有了藝名,喚做沈寒星。

  師傅的教學嚴厲而殘酷,自己經常因為訓練失誤被師傅責罰,挨打罰跪更是家常便飯的事,幸好那個時候有石頭師兄在自己受責罰跪的時候偷偷的送了兩個饅頭給自己,不至於忍饑挨餓。

  自己從小性格內斂,在戲班也沒有什麽朋友,最親的人當屬石頭師兄。有次自己受罰的時候,石頭師兄送饅頭的事情被師傅發現了,師傅當即大發雷霆,三九天的日子就讓石頭師兄頂著一盆冰水跪在院子裡,從白天一直跪到晚上。

  等師兄罰跪結束回到房中,他的身體已經僵硬不堪,就算身上蓋了三層被子師兄依舊冷的發抖,看到石頭師兄被凍的發青的嘴唇,自己心中也是內疚不已,也是從這天開始自己對師兄產生了莫名的情感。

  由於自己面容姣好,體態婀娜,於是便被師傅安排了青衣的角色,和石頭師兄搭檔盤戲。可是自己明明是個男生,為什麽師傅偏偏要給我一個女性角色呢?

  因此在台詞上自己可謂是吃了不少苦,總是將“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身”這句簡單的台詞錯誤的念成了“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師傅為此常常責罰於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漸漸的模糊了男女之別,有時候竟真的以為自己就是女嬌娥。

  因為心理上產生的變化,我便開始混淆舞台和生活之間的關系,對青衣這個角色的把握也變得更加遊刃有余,似乎自己本來就是青衣,自己的演技得到了升華,就連平日裡嚴厲的師傅對自己也多加青睞起來,甚至在人前稱自己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伶人,天生就該吃梨園這碗飯。

  自己和石頭師兄演的戲文逐漸開始聲名大噪,越來越多的人來捧自己的場,其中就有梨園戲霸黃三爺,他是個戲癡,每天晚上都會來看自己的演出。

  雖然知道袁三爺的心意,可是自己心裡早已經有了師兄,再也容不得他人,於是只能默默拒絕。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原本以為可以和師兄一直這樣生活下去,誰知道半路殺出個青樓女子菊仙,師兄為了這個賤人整夜在外留宿,甚至不顧師傅的反對竟然要脫離戲班。

  我的心好痛,好痛,就像被火烤,被針刺,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石頭師兄帶著那個賤人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幸得有黃三爺的支持,自己在唱戲的路上還能一直堅持下去,雖然自己的名氣越來越大,觀眾越來越多,可是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始終惦記著一個人。

  蒼天垂憐,多年後我竟然在路邊遇到了石頭師兄,他蓬頭垢面的蹲在牆角不複往日風采,在一番交談中我才得知那個賤人不僅欺騙了師兄的感情,還將師兄多年的積蓄一卷而空。

  不過我很開心師兄回來了,雖然他變得沉默寡言,整日酗酒,但是只要有他在身邊,自己那顆冰冷的心又慢慢的活絡了起來,為此我再一次拒絕了袁三爺的好意,我知道我對不起袁三爺,他為我付出了那麽多,寒星只能來世相報。

  可惜天意弄人,自己在一次演戲的時候昏倒在台上,經過大夫的診治,說我得了不治之症,要想延命,只能放棄梨園生涯,專心靜養。

  那段時光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時候,

我的生命早已給了梨園,不能繼續唱戲的話何異於死亡。石頭師兄得知消息後也不斷勸說與我,我望著師兄的臉提出了自己唯一的要求,只希望師兄能陪我一起最後再演一次霸王別姬,自己便同意以後不再演戲。  石頭師兄是一個好人,他答應了我的請求,於是我親自給師兄畫上了霸王的臉譜,然後兩人一起登台。雖然師兄多年沒有演戲,技藝有點生疏,引得台下觀眾不滿,但此刻在我的眼中,師兄就是霸王,而我就是虞姬。

  當我拿起寶劍準備自刎的時候,師兄終於發現了端倪,同時還有台下的袁三爺,兩人齊齊的發出一聲驚呼:“寒星,不要!”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利刃劃破了我的喉嚨,鮮血順著劍身滴落到台上,而我如願以償的倒在了師兄的懷裡。

  看著石頭師兄飽含淚水的雙目,我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舉起了右手,指尖輕輕的劃過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給這段為世俗所不容的畸戀上演了完美謝幕。

  緊接著我便被一片黑暗所包圍,冷意不斷侵蝕著我的魂魄,於是我獨自在山野間流蕩,就這樣過了不知多少時光,直至遇見了山君大人,大人憐我身世淒苦便收留了我,於是我成為了大人手下的一名倀鬼,而沈寒星至此便不複存在。

  ……

  方仲景解決完倀鬼之後,費力的將短刀重新插回了刀鞘,接著兩眼一黑就倒了下去,少年最後的一點印象便是自己的臉好像摔在了一團柔軟之上,而且緊接著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陸明堂回到家中看到少年的留信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沈家莊園,在沈老爺的帶領下兩人直接進入了戲園,接著就看到少年整個人趴在沈家小姐的身上。

  見此一幕,沈老爺的臉都快氣綠了,趕緊吩咐幾個健婦將沈小姐抬回了後院,接著看向少年雙目幾欲噴火,要不是陸明堂在,恐怕少年能不能活著走出沈宅也未可知。

  陸明堂心知此事對沈家小姐的聲譽大有掛礙,於是和沈四海抱拳告辭後便抗著少年直接返回了家中。

  雖然自己的愛女被人輕薄了,但沈四海知道方仲景不是故意的,只不過自己始終過不了心裡那道坎,於是吩咐下人取來百兩黃金交與陸明堂,自己則徑直返回了後院,這相當於給兩人下了逐客令。

  方仲景睜開眼後便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床上,剛想起來就感覺全身上下傳來一陣刺痛,身體幾乎散架了一般。

  “景賢弟,你醒了,你受傷不輕,還是不要隨意亂動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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