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前。
三個女人還未沒來得及當面讚美溫清給鎮守邊疆娘子寫的《鵲橋仙》,他人就不見了。
最近本就不太平,香香公主很擔憂,痛罵了楊宴一行人都是飯桶,一個大活人在眼前消失了都沒發現,讓他們趕緊去找姑爺,萬一落入鬼新郎手裡,姑爺就危險了。
當時,楊宴覺得香香公主是過於擔憂姑爺的安慰了,於是多嘴說了一句:“公主殿下無需擔憂,鬼新郎隻施暴於穿喜服的新娘子。”
香香公主一揮長袖,怒道:“怎麽不可能,清秋今晚穿著一身紅衣,萬一鬼新郎把清秋認錯新娘子了呢?畢竟清秋長得那麽好看,這不是沒可能的。”
楊宴無奈道:“可是姑爺是個男人啊!”
香香公主道:“男人又怎樣?若是鬼新郎把清秋抓到無人的地方打算施暴,發現清秋是男人,更加狂喜,變本加厲施暴了?”
“這——”
聽聞這席話,眾人一顫,皆覺得很有可能發現姑爺是個美男子之後,鬼新郎變本加厲。
楊宴留下幾人守護香香公主,其余人馬不停蹄的四處尋找姑爺,生怕姑爺被糟蹋了。
香香公主她們三人也不閑著,在大街上四處尋找溫清秋。
想到鬼新郎,想到我那生得俊俏的姐夫,萬一……
青鳶梨花帶雨的四處尋找姐夫。
李淳也很擔憂溫公子的安危,那麽有才的翩翩公子,如果被……不會的……就算他被鬼新郎給……我也不會覺得他髒的。
……
一路找到朱雀西街,這邊是煙花問柳之地,青樓妓院甚多。
剛走到這邊,三人就要失落的轉頭去其他地方找,因為溫清秋那首《鵲橋仙》,那首《煙花易冷》寫盡了對妻子的思念和癡情,感動了她們三位女人,這種煙花之地,他那樣的好男人怎會來?怎削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是三人剛一轉身,青鳶拉住了母親和李淳,指著妙音坊門口。
那臉蛋上塗著粉的龜公在送一位換了套衣裳的翩翩公子,揉揉眼確定是姐夫身心愉悅的走出了妙音坊。
溫清秋恰巧和三個女人撞個正著。
我們到處找你,擔心你,你卻來妓院逍遙快活?
香香公主的心,痛,太痛了!
所有的擔憂立刻變為憤怒。
“女婿你混蛋!”
“姐夫你混蛋!”
“溫公子你太過分了!“
三位身材曼妙的女人,穿著抹胸長裙站在那裡,風一吹勾勒出各自曼妙的身材曲線,面露憤怒和失望看著對面妙音坊門口的溫清秋。
溫清秋沒被冷不群打死,卻被眼前三個女人社死。
溫清秋擠出一絲微笑:“呃……如果,我說如果……我進去什麽都沒乾,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你們信嗎?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他!”
二牛篤篤篤的跑了下來:“對對對!我敢保證,教…溫公子什麽都沒做,只是洗了個澡換了套衣裳。”
香香公主呵了聲,雙手抱在胸前,抹胸長裙下的大長腿往這邊一步步走來。
晚風襲過她的香肩鎖骨帶來一陣清香,聞了聞,香香公主真的好香。
香香公主走到溫清秋身邊,偏著頭,打量他這套新衣裳,表情嫌棄,不過並不是嫌棄新衣裳,而是嫌棄新衣裳裡的這具身子……髒了!
“什麽都沒做,幹嘛洗澡?”
“剛才我不小心……”
溫清秋正要解釋,
二牛搶話,想要表達對教主的忠心,道:“這位姑娘,你誤會你相公了,你相公他……” 香香公主勃然大怒:“混帳東西,胡說什麽,活膩了是嗎?”
“這……”二牛沒見過香香公主,這種大人物他哪裡見過,而且溫清秋給他說過自己金盆洗手成親了,至於是哪一家的娘子,溫清秋倒也沒告訴他。
此時看到眼前這位,穿著紫色抹胸長裙,身材傲慢,膚若凝脂的絕色美人,那麽憤怒,想必就是教主夫人了,於是才鬥膽出來解釋。
只是…
教主夫人脾氣那麽暴躁,再看看教主本人,在一邊啃著指甲,大氣都不敢出。
這是半聖啊,半聖害怕一隻母老虎?
二牛低語道:“教主你怎娶一隻母老虎當教主夫人?”
問完這話,二牛愣住了,教主沒有回答,反倒是一臉享受的表情,好似很喜歡這種被母老虎吼的感覺。
這……
天下無雙的強者最後的樂趣了嗎?
自虐?
二牛沒教主的境界,體會不到其中的快樂。
但教主犯賤、呸、是喜歡這樣的女人,作為下屬的自然是要討好,於是立馬露出一副殷勤的嘴臉討好道:“溫夫人長得真是國色天香,世間難得的絕色美人,和溫公子站在一塊,簡直天生一對,珠聯璧合。”
“啪——”
“哎喲!”
剛已拍完馬屁,無情的遭到“溫夫人”憤怒的一巴掌。
二牛委屈的捂著臉,捫心自問自己這番話沒毛病,不可能拍到馬蹄上。
香香公主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的,怒指道:“混帳東西!還敢胡說!信不信我讓人把你拖到菜市口斬了!”
“溫夫人息怒,息怒,別氣壞身子。”
“你——,來人,把這龜公給本公主拿下,碎屍萬段!”
“停停停!”溫清秋這才走出來,拍著二牛的肩膀,一臉自豪道:“二牛你誤會了,這不是我娘子,這是我嶽母大人,你剛才耳聾沒聽到她喊得是女婿嗎?”
“嶽母大人?”二牛看向香香公主,努力壓製住怒火,一副王者霸氣的高姿態。
撲通一聲,跪下,拚命磕頭認錯,“公主饒命,我剛才耳背,聽成了夫婿……”
香香公主:“閉嘴!”
溫清秋走到香香公主身邊,道:“香香公主,這位龜公也是不知情,口誤,側方面也算是說明的長得年輕,才會被誤會,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一個龜公一般見識,要是傳出去了,有失身份。”
“傳出去有失身份?呵、”香香公主美眸斜視溫清秋,紅唇微張道:“你作為我們蕭府贅婿,你來這種地方被我們逮了個現行,你覺得傳出去會不會有失身份,會不會給我們蕭府抹黑呢?”
“呃……真的什麽都沒做,換了套衣裳而已。”
“既然什麽都沒做,為什麽要換衣服?你別說話,龜公你說,屬實招來,要是有隱瞞,立刻拖去菜市口車裂之刑!”
“這個……”二牛看向教主,見他點頭,於是編了個理由:“回稟公主殿下,剛才溫公子的衣裳沾染了血,所以才換的。”
“今早就聽說妙音坊有位賣藝不賣身的花魁今晚要挑選初夜郎君,京城有才華的花花公子們盡皆前來奪魁,原來溫公子你也來了?”
香香公主冷如冰霜的俏臉湊近溫清秋,美眸裡殺氣騰騰,道:“溫公子才華橫溢,必定是奪了魁吧,你身上的血漬就是……”說道這裡,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是那花魁的!”
聞言。
李淳和青鳶的心都碎了。
“姐夫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溫公子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唉……
溫清秋歎息一聲,道出了世態炎涼,人心不古的錐心之痛。
“看來我不說出實情你們是不會相信我。”
“請狡辯。”
“二牛去把我的舊衣裳拿來。”
“這……”
“去。”
“是。”
二牛篤篤篤的跑回妙音坊把那件紅衣拿了出來,展開給她們看。
青鳶:“那名花魁為何流了那麽多血?”
“量不對。”李淳雖無經驗,但宮中的娘娘眾多,經常看到宮女拿著那些初次父皇臨幸的妃子的被褥去洗,沒這麽多……
李淳:“溫公子的衣裳為何那麽多血?”
溫清秋哦了聲,指著那邊高高的摘星閣,道:“剛才追一隻兔子,路過摘星閣,聞到摘星閣充滿血腥味,而且沒人把手,甚是奇怪,就推開門,看到摘星閣被滅,我這身血就是在裡面染上的,二牛也正好路過,我就花錢來洗個澡換一身衣裳,就是這樣。”
香香公主震驚道:“摘星閣被滅了?”
溫清秋頷首:“兩父子也慘死了。”
李淳回想了片刻,道:“怪不得剛才我在朱雀街上看到對面的三聖街摘星閣,一到八層暗淡無關,八樓透著詭異的藍光,隱約還看到裡面有人影打鬥,我本以為是摘星閣的人在比試武藝,沒想到是仇家找上門了。”
在摘星閣閣主到處掠奪別人的法寶修煉,結了不少仇。
溫清秋:“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純好心的進去看看能不能救活一個,畢竟是條生命,沒想到……唉……終究還是隻救了這隻受驚的兔子。”
溫清秋從袖口裡拿出那隻可愛的小白兔。
“好可愛。”
青鳶搶了過去抱在懷裡。
香香公主看了看這隻兔子和那件血衣,道:“走,去摘星閣看看,通知楊宴和巡捕,馬上到摘星閣!”
說完,拂袖而去,看也不看溫清秋一眼,在事情沒弄清楚前,溫清秋還在香香公主的“冷宮”當中。
……
到達摘星閣的時候,楊宴他們已經在了,剛才尋找姑爺的時候,路過摘星閣發現詭異,進來看到全是屍體,觸目驚心。
香香公主他們看到這一幕,尤其是那具無頭屍體,眉頭緊皺,青鳶和李淳沒見過這種場面,嚇得躲在香香公主身後。
冷不群死了,香香公主倒也不在乎,此人為術士,經常在聖上面前妖言惑眾,聖上又沉迷於這些東西,他死了倒也是件好事。
“姑爺,給。”
楊宴從冷不群屍體旁拾起一塊美玉遞給溫清秋。
溫清秋剛才沒注意玉佩竟然被冷不群抱著大腿上拽下來了。
“多謝。對了,楊將軍怎知這塊玉佩是我的?”
“下午在蕭府門口見面的時候,末將注意到的。”
“噢……”
溫清秋點點頭,接過玉佩,心裡倒是覺得這個楊宴不錯,觀察行為。
楊宴:“姑爺,你案發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為何不報官,反而去妙音坊換洗衣服?”
溫清秋:“哦,是這樣的,因為當時沒有其他人在場,我擔心我會被認為是凶手,所以我不敢報官。”
香香公主:“呵呵呵……能滅掉摘星閣的必定是絕世高手,就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臭小子,想被認為是凶手都沒機會。”
溫清秋:“所以我沒騙你們吧。”
青鳶:“但是也不能證明你從摘星閣去妙音坊後,沒有那個。”
溫清秋:“青鳶,從我們分開到你們在妙音坊門口找到我,那麽短的時間,我既要來摘星閣發現屍體,還要趕去妙音坊睡花魁,你姐夫我沒那麽快。”
“好了……”香香公主抬手止道,“快不快你自己心裡清楚。”
溫清秋:“這……”
楊宴:“姑爺,你到這裡的時候,可有發現什麽發現?”
溫清秋:“沒有,我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噢,不過還是流血,應該是剛死。”
楊宴環視一圈屍體,又抬起頭看向頭頂被打穿,能看到蒼穹的閣樓,思索著。
待下屬統計完屍體後,一共82具屍體。
楊宴:“整個摘星閣共有九層,一層層的往上殺,就算是武皇境以上的修為,也要殺一個時辰,可是半個時辰前,有人還看到摘星閣有人在喝酒,說明凶手不止一人。”
溫清秋:“此話怎講?”
楊宴:“聽說冷不群的修為上個月突破了帝境一重境,就算凶手也是帝境修為,那麽一己之力是無法從一樓殺上九樓,還把冷不群父子誅殺,應該是有好幾名帝境修為的高手合力屠殺摘星閣。”
溫清秋托著下巴:“想必也是如此,楊將軍分析得很到位。”
楊宴:“末將以前投身蕭家營之前在清河縣是一名捕快,破了不少冤案。”
“噢?”
溫清秋心說幸好你來蕭家軍了,要不然不知道還有多少冤案要產生。
溫清秋來摘星閣一點都不心虛。
沒有人會想到在短短四分之一炷香的時間,從朱雀街詩會到達三聖街滅了摘星閣,又去妙音坊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然後又和香香公主他們回到摘星閣案發現場。
其實,滅摘星閣隻用了八分鍾,其中有四分鍾是和冷不群廢話。
目前所有人的認知裡,帝境為最強者,半聖遙不可及,更不會知道“一入半聖誅天滅地”的威力。
……
“好了,破案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一個嫖娼被丈母娘和小姨子,以及娘子閨蜜抓住的千古罪人,就不參合你們破案了,我回去受死。”
視死如歸溫公子走向香香公主,伸出雙手,‘負荊請罪’。
“香香公主拷上我這個負心漢,帶我回去受死吧。”
香香公主看了溫清秋幾眼,“哼”了聲,“跟我回家。”拂袖離去。
“你不怪我了?”
“怪。”
“還怪。”
“怪你不聽話亂跑,下次再這樣,三條腿都給你打斷!”
……
蕭府門口。
李淳:“溫公子剛才本公主多有失禮,公子莫怪。”
溫清秋:“沒事,我也有錯,不該跟那個龜公去妙音坊,造成這樣的誤會,我很內疚。”
李淳:“溫公子去了妙音坊沒有同流合汙,出淤泥而不染,可見在溫公子心目中婉卿何其重要。”
溫清秋:“那是自然,我對婉卿癡心一片,任何女人都比不了。”
“嗯……”李淳點頭,看著溫清秋那副堅定的眼神,在他心目中只有他娘子,祝福閨蜜婉卿的同時,也有些小失落。
“溫公子再見。”
李淳離開,上了馬車回公主府。
青鳶抱著小兔子過來:“姐夫這隻兔子怎麽辦?”
“當宵夜吃了!”
“小兔兔那麽可愛,你怎麽能吃小兔兔,是紅燒還是油炸?”
“一半油炸, 一半紅燒。”
……
蕭府。
“清秋。”
落塵院門口的香香公主止步,回首,待溫清秋走了上來,她才轉過身,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唉……
香香公主歎了一聲,目光也柔和了許多:“京城最近不太平,你別亂跑知道嗎?”
溫清秋點頭:“知道了。”
香香公主欣慰道:“回去休息吧。”
溫清秋心疼道:“你也早點睡,別熬夜,知道嗎?”
香香公主:“……”
……
翌日。
城郊十裡地的一處小山坡上。
這裡是青兒她們的墓地,溫清秋遠遠一看有五座修葺精美的墳墓。
“怎麽有五座?”
“中間一座是教主你的衣冠塚。”
“……”
“當年我們都以為教主你死了,屍體被蕭婉卿帶走了,金瓶兒就只能收拾幾件教主你的衣裳立個衣冠塚,大概是半年後,幾名石匠來到這裡,說是受人之托修葺這幾座墳,是金瓶兒在周國托人來修葺的。”
“金瓶兒有心了。”
溫清秋很喜歡金瓶兒這個丫頭。
“呃……”
二牛有話要說,但不敢說。
溫清秋走到衣冠塚前,看向碑文,嘴角抽搐一下,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說了。
碑文:[亡夫紅葉之墓]
落款為:[妻金瓶兒泣立,大周錦繡元年八月初三]
大周為周國。
錦繡元年為周國女帝登基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