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知道姑爺你救人心切,可是現在天色已晚,又下著雨,城外危險,你還是跟末將一起吧。”
城外,溫清秋準備帶一小隊人馬去搜索,被楊宴攔了下來。
“楊將軍無需擔心我的安危,我會照顧我自己的安全。”
“可是……”
楊宴欲言又止,看著撐著一把鮮紅色油紙傘的姑爺,其他人都撐著素色的油紙傘,他要另類一點?撐一把迎接新娘子的鮮紅色油紙傘,非要挑戰鬼新郎的軟肋是吧?
從雨幕往下來,一朵朵圓形的油紙傘,尤為這朵鮮紅色油紙傘最為醒目。
雨水滴在鮮紅油紙傘上,順著滾落到地上的泥濘裡,濺起汙水浸濕到一塵不染的白衣衣角上。
楊宴看看周圍一幫糙漢子,再看向紅傘下的絕世美男子,心裡暗讚這逼長得真他娘的好看。
這可是我們蕭家軍主帥還未被洞房的姑爺,救明月公主不成,萬一把姑爺搭進去了,千裡之外的蕭主帥就守寡了,這個罪名楊宴擔當不起。
“姑爺,香香公主吩咐過一定要護你周全,以免你被鬼新郎給擄走。”
“擄走我?哈哈哈……擄走我幹嘛,我又不是新娘子。”
“姑爺你撐著一把紅傘,太招搖了,而且香香公主之前說過…說過……姑爺長得那麽好看,萬一被鬼新郎擄走了,發現你是男人,說不定更加刺激他的獸性,變本加厲的凌辱你!”
“……”
溫清秋的笑容瞬間凝固。
“對,姑爺你還是跟我們一組吧,我們會好好的保護姑爺你。”
“就是,姑爺我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是鬼新郎太凶悍了,你跟我們在一起,你絕對沒事的!”
周圍幾個蕭家營的糙漢子在姑爺面前亮出肱二頭肌,八塊腹肌,胸大肌,展示自己很強,很厲害的一面,讓姑爺你跟我一起,跟我,跟我……
“……”
溫清秋這人長得,別說像魔教教主了,在所有人眼裡就是長得好看,但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白炎說得對‘別被紅葉的外表迷惑了,此人凶險至極,比惡鬼還要恐怖萬倍’。
“不用,還是分開找吧,這樣希望大一點,你保護香香公主就行了,無需擔心我。”
“這……”
楊宴看來,這就是典型的一生要強的姑爺,就不怕遇到鬼新郎,被剛嗎?
“姑爺,要不換一把傘,你那邊紅傘太顯眼了。”
“不換。”
溫清秋趁著紅傘,轉身就走,跟鬼新郎一起不可怕,跟這群肌肉猛男在一起才危險?
楊宴見姑爺執意分開搜索,也不好再說什麽,讓幾位蕭家精銳跟上保護姑爺,他帶著其他人去前面保護香香公主。
……
南面樹林深處。
“停!”
一將士叫停,拱手道:“姑爺,這裡是禁地,不能進去了。”
溫清秋舉著傘走到旁邊一個石碑前,俯瞰一眼上面的字,“鎮魔林。”
那將士抬手指著前方陰森且布滿霧氣的樹林深處,道:“這裡面就是埋葬的皆是被誅殺的魔道妖人。”
“哦?”溫清秋眼前一亮,轉身時,紅傘上的雨水如旋撒開,道:“如你所說,三年前百花谷教主紅葉的骨灰也埋葬在此嘍?”
“不僅僅是紅葉,自我大景建國以來,千百年來所有被誅殺的大魔頭,以及遁入魔道的名門正派,凡是被誅殺的,
盡皆埋葬在這鎮魔林,此林子怨念極重,更是有去無回,就算是三年前我朝誅殺了紅葉,也是挑選了白天陽氣最盛的時辰,由一群修為大成者進入埋葬紅葉的骨灰,鬼新娘在晚上作案,而晚上正好是鎮魔林陽氣最盛,怨念最大的時候,鬼新郎縱使有通天的本領,也有去無回,更不可能敢在鎮魔林當作案現場。” “鎮魔林裡面除了紅葉之外,最厲害的上誰?”
“除了紅葉之外,裡面最厲害的就是李太子。”
“噢?李君策?”
溫清秋望向鎮魔林深處,仿佛看到一陣陰風襲過那座【罪臣李君策之墓】。
耳邊傳來幾名將士的議論和感歎。
“二十年前,李太子也是一位愛民如子的未來明君,我景國現在有如此盛世,一半要歸功於李太子。”
“李太子不僅治國有方,在修為上也是當世無雙,可惜啊,自古皇家最薄情,在奪嫡之爭中輸給了四皇子,也就是當朝天子,先帝駕崩之時傳位於四皇子。”
“本以為一切就朝塵埃落定,可惜天子登基不足一月,李太子就被當朝天子派去了漠北征戰,李太子剛一離京,大理寺就在太子府找了了李太子通敵賣國,想要造反的鐵證,因此滿門抄斬,就連尚未滿月的龍嗣也被斬首了。”
“還未抵達漠北的李太子也收到了聖上的聖旨,讓廢除了李太子大將軍之位,立即壓往京城審問通敵叛國之罪。李太子聽聞家人被殺,遁入魔道,拘捕,當時就反了,與那三萬士兵殺得你死我活,後被趕來的天下第一大宗門靈雲門,也就是大小姐拜師的靜音師尊等一眾師尊降服所滅,後屍體運回京城,被葬在這鎮魔林裡。”
“能被靈雲門一眾師尊合力所滅,看樣子這位李太子很厲害。”紅傘下的俊臉勾勒一抹欣賞之色。
隨即,邁步跨進了鎮魔林。
“姑爺不能進去!”
溫清秋回頭,目光閃過一道幽光。
攝魂術!
那幾名士兵隨即暈倒在地。
“去吃冰糖葫蘆吧……”
溫清秋抬開手,一隻透著熒光的紙鶴從他白皙修長的手掌心扇動著翅膀飛到夜空中。
一白衣,一把紅傘,一隻透著熒光的紙鶴帶領下,往鎮魔林極凶極煞,怨氣衝天之地最深處走去。
……
鎮魔林深處。
朦朧慘淡的月色,透過烏雲灑落在陰森樹林裡,陰風陣陣吹動枯枝爛葉颯颯颯作響,與一片亂葬崗上的點點磷火交織在一起,老鴉不時響起的嘶啞嘎嘎叫聲,將氣氛攪得無比詭異。
一座座殘破的孤墳上插著的破爛招魂幡隨著陰風飄蕩,地上枯枝爛葉覆蓋的殘缺骸骨裡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爬出來似的。
忽然!
前方三道口,震懾人心的嗩呐聲響起。
吉時已到,生人回避!
剛從骷髏頭裡爬出來的老鼠嚇得躲了回去,其他蛇蟲鼠蟻聞聲四處逃竄。
百鳥驚飛,作鳥獸散。
狂風襲來,卷起地上的枯枝爛葉,以及那些擋道骸骨,為鬼新郎的姻親隊伍讓道。
大花轎子裡的李淳端穿著喜服,手裡拿著一串冰糖葫蘆,端坐在轎子裡,像是丟了魂似的一動不動。
狂風雖卷走周遭枯枝骸骨,卻卷不走轎子上空一隻粘著一點紅糖的紙鶴。
它一隻扇動著小翅膀盤旋在上空。
這隻小紙鶴是溫清秋送李淳的小盒子, 一串冰糖葫蘆,一隻小紙鶴。
空穴無風必有陰。
自從推斷出鬼新郎隻抓屬陰的女子之後,恰巧得知李淳也屬陰,鬼新郎遲早是要對她下手的。
所以這幾天每天教她一句歌詞,讓她每天來,暮時歸,就是為了引鬼新郎上鉤。
要不然,京城其他屬陰的女子,包括李淳在內,遲早會遭到鬼新郎的毒手。
……
此時,姻親隊伍停下,隊伍正前方出現一匹戰馬,戰馬上坐著一名穿著鎧甲,戴著面具的鬼將。
他是來迎親的。
鬼將看了一眼轎子,調轉戰馬,往鎮魂林最深處的墓穴而去。
震懾人心的嗩呐聲再次響起,節奏變為歡快了些。
紙錢撒滿天,落下時伴隨著滿天的紅葉。
紅葉鋒利無比,劃破紙錢,劃破轎夫的衣服,劃破如樹皮那般褶皺的皮膚,卻無鮮血流出。
此時。
鬼將抬手,後方的迎親隊伍停下,卻沒放下轎子。
鬼將面具裡那雙瘮人的瞳孔看向正前方密林深處的道路,一隻紙鶴扇動翅膀從漫天的紅葉中飛來。
在紙鶴後方,霧氣衝天的道路上。
一白衣男子撐著一把紅傘,閑庭信步的走來。
“何人!膽敢攔太子殿下的迎親隊伍!”
那撐傘的白衣男子止步,紅傘下的嘴角勾勒一抹瘮人的微笑。
目光抬起,看向正前方立於馬上的鬼將。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抓鬼倆年半的練習新生……林正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