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木的思緒飛快,視線又轉向小軍捂著的肚子。
他記得很清楚,剛剛那一劍他用盡了全力,這把劍的劍刃很鋒利,輕易就捅穿了小軍的肚子。
這一劍即使沒有讓小軍當場死亡,也一定是重傷。
可小軍不僅能夠站起來追著他跑,而且沒有眼神渙散的極度虛弱情況,看起來就好像僅僅只是受了輕傷而已。
是他捅的位置剛好避開了所有的內髒嗎?
盡管心裡有疑問,但夏青木沒有繼續逗留,他關上遊戲區的後門,越過電梯間,往旁邊的樓梯間裡走。
他輕手輕腳地上樓,盡量不發出一點腳步聲。
走到三樓樓梯間門口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
很安靜。
沒有任何的聲響。
老板現在應該在盡頭處的貴賓包廂裡睡覺,而阿金和小美分別負責一半的包廂,兩個人之間很少碰面。
沒有交談聲很正常。
但是,連一點腳步聲都沒有,就有些不正常了。
三樓的走廊沒有鋪地毯,正常走路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些NPC自動默認自己的工作區域有客人在,那在包廂區應該時不時地在走廊上走動,方便客人有需求的時候能夠及時回應。
但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安靜地有點詭異。
夏青木想起剛剛阿金被小軍叫過來帶走老板的事情。
無論小軍用的是什麽溝通方式,至少證明這些NPC之間是有某種不需要面對面就可以交流的途徑的。
也就是說,現在阿金和小美很可能已經知道他來到了三樓。
可能已經在什麽地方埋伏好了,只要他一出現,就會對他發起偷襲。
想到這裡,夏青木握緊手裡的長劍,躡手躡腳地走出樓梯間。
旁邊的電梯間沒有人。
三樓的電梯和包廂走廊之間沒有用門隔開,夏青木一走出來就能夠看到前方一小段的走廊。
也沒有人。
那麽,阿金和小美可能在更深的走廊裡。
或許是為了保護老板、方便老板召喚,他們在盡頭的貴賓包廂門外。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想進入那個包廂,還真有些麻煩。
夏青木思考幾秒,放輕腳步,往阿金負責的那條走廊裡走去。
這是一條直筒走廊,一眼可以看到盡頭。
他還是沒有看到阿金的身影。
如果阿金沒有躲在某個包廂裡,那在冂字形走廊的橫向走廊裡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夏青木小心翼翼地往裡走,每路過一個包廂,都十分注意是否有動靜,生怕突然有個人跳出來。
這條走廊上,大多數的包廂門都是關閉的,只有他進入遊戲時所在的那間包廂門半開著。
他很快就走到了那間包廂門外。
他沒有繼續往裡走,而是小心翼翼地朝半開門的包廂裡看。
確定裡面沒有人,他便側身進了房間。
他小心地關上房門,輕輕地反鎖好,坐在按摩床上靜靜地看著門板。
從這個包廂往深處的那部分走廊,他還沒有讓阿金帶著他走過,無法保證自己走的路線是絕對安全的。
而且他基本可以肯定阿金和小美都在貴賓包廂門外。
與其踏入對方的陷阱,陷入對方的策略之中,不如由自己來掌控節奏。
按照之前阿金的行為模式,不可能放任進入他的工作區域的“客人”不管。
那麽,阿金一定會到這裡來,就像遊戲最開始的時候一樣。
夏青木的念頭剛起,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咚咚咚”
敲三下,停幾秒,再敲三下,十分有規律。
夏青木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沒有去開門,更沒有發出聲音,就這麽靜靜地看著。
門外的敲門聲鍥而不舍,但沒有任何粗暴捶門和撞門的跡象,顯得克制又禮貌。
看來,哪怕是在遊戲裡表現出各種例外的阿金,也還是得做出符合服務生的行為——不破壞老板的東西。
就這樣敲了好幾分鍾的門,門外終於響起了阿金的聲音:“客人,我是來送水果的,請你開門。”
夏青木這才揚聲回應:“不需要。”
門外靜了幾秒,阿金的聲音變得不耐煩起來:“還請客人不要為難我,這是應該給客人送的贈品,如果我沒有送到會被扣工資的。”
“那你應該態度好點,不然你扣工資關我什麽事?”夏青木不客氣地說。
反正他現在的身份對阿金再客氣也不會有好結果,說話不用顧及阿金的感受。
門外的阿金似乎是被噎住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夏青木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後,側耳傾聽門外的動靜。
好一會兒,阿金的聲音再次響起,有種不情願地客氣:“客人,剛剛是我的態度不夠好,我向你道歉。但這水果是贈送給你的,不需要你額外花錢,還請你開門讓我把果盤送進去。”
阿金的這段話說的有點長,足夠讓夏青木根據聲音找準阿金所在的位置。
他拿著劍比劃了一下,提氣,猛地穿透木門,刺向外面的人。
門外傳來阿金的悶哼聲。
夏青木迅速拔出長劍,打開包廂門,對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正捂著自己腰側的阿金再次刺過去一劍。
阿金顧不上其他,匆忙後退,連手裡的果盤都丟在了地上,這才勉強避開要害。
夏青木的劍劃開了阿金的左手臂。
阿金的右手迅速拿出藏在腰後的水果刀,目露凶光地朝著夏青木揮過來。
那架勢,竟是絲毫不在意自己可能再次受傷,有種魚死網破的狠絕。
夏青木沒有被阿金的氣勢嚇到,他冷靜地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同時手裡的長劍砍向阿金的右手手腕。
他的劍比阿金的水果刀要長不少,只要拉開適當的距離,就能保證阿金傷不到他,而他卻可以傷到阿金。
阿金立刻察覺到了夏青木的意圖,在夏青木的長劍即將砍到他的手腕的瞬間,他把手裡的水果刀當做飛刀一樣朝著夏青木甩了過去。
在夏青木的長劍砍下阿金的右手的同時,阿金的水果刀筆直地刺入了夏青木的左手臂裡。
夏青木倒吸了一口冷氣,但他的神情依舊鎮定。
如果這是他第一次受傷,被刺傷的疼痛或許會讓他走神。
但他今天已經先後死了三次,每次死亡的疼痛都要比這一次嚴重多了。
所以此時此刻,他竟覺得這點傷完全在承受范圍內。
他甚至又趁機朝著阿金的肩膀砍了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