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月球另一端出現對應粒子的時候，全世界一片沸騰。

　困於生死邊緣的人類，終於在此刻，見到了光。

　從此以後，光速再也不是人類的壁壘，就連時間與空間，人類依舊可以穿越。

　在實驗成功的那一刻，錢磊激動的開了好幾瓶香檳。

　賭成功了！

　他和他學生們的思想，得到了宇宙的認可。

　跨緯度穿越時間的理論，是正確的！

　他握著酒瓶，坐在輪椅上，望著璀璨的星河，愣愣出神。

　“埃爾伯斯，當初咱們對多維時空的假想，是對的！那裡，真的有無窮的時間與空間，還有無盡的可能性。”

　他把香檳傾倒在地，與老友乾上一杯後，便回到了自己的研究室。

　人類要傳送的，可不僅僅是幾個粒子。

　而是幾十億的人類！

　現在，人類已經站在了時空傳送的山門前。

　接下來，還有無盡的高山要攀爬。

　錢磊感歎一聲。

　科研就好像一局棋，一關一關的過就是了。

　於是，在全人類都在慶祝的時候，他默默的回到了實驗室，繼續著研究。

　在基本粒子的那個層面，其本身就是時空。

　所以程岩的理論中才會寫，注入能量，並非讓粒子穿越了時空，而是讓時空自己改變了坐標。

　一兩個基本粒子改變坐標尚且可以。

　但延申到宏觀層面中……那可是數百萬億億……無計其數的粒子改變坐標！

　其複雜程度指數級上升。

　另一邊，傳送單個粒子，壓根不用管粒子系統的結構穩定性。

　只要傳送過去就行。

　但傳送人類，就必須要考慮粒子系統的結構穩定性。

　一但出錯，人傳送過去後，很可能少胳膊少腿，甚至可能直接散成一攤基本粒子……

　錢磊可不像讓人傳送過去後，莫名其妙丟個腎。所以他開始了新的研究。

　究竟要怎麽辦，才能讓數量這麽龐大的粒子系統在傳送過程中，依然結構穩固呢?

　時空……

　他苦笑一聲。

　時空本身就是不穩定的。

　量子論本身就表明了，粒子的運動是不確定的。

　電子出現的坐標根本不是一個固定的位置，而是一片概率雲。

　一切都充斥著不確定性。

　在這麽一個看起來跟“逗你玩”一樣的粒子系統中，怎麽保持穩固?

　而且組成人類的粒子，每分每秒都在運動的！

　它們彼此之間互相運動，形成了一個脆弱的平衡，這才有了DNA，這才有了RNA，這才有了蛋白質，這才有了細胞，有了骨骼，肌肉，神經。

　這才有了人類……

　要在傳送的過程中，不但要保持粒子系統穩固，還要讓他們保持原有的運動軌跡……

　這就需要進行超級複雜的計算。

　計算出每一個粒子要改變坐標時，所需的能量。

　這計算量……錢磊苦笑一聲。

　人類算一輩子估計也算不出來。

　他本想在實驗室中的量子計算機上演算一番，但想了想，還是否了。

　即便算出來又怎麽樣?

　物理底層還是有那麽多的未知，計算再多，也無法保持粒子系統的穩定性。

　一個未知的能量，未知的擾動，都會讓整套粒子系統崩潰的。

　他不由得心生一絲疑惑，會不會是自己想的太複雜了?

　說不定有更加簡單的方式。

　不需要多少參數，多少運算，就可以進行宏觀傳送！

　那麽是什麽呢?

　他翻了翻電腦上的論文庫，找到了一絲頭緒。

　原來如此。

　然而就在他握筆的那一刻，一把刀子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心臟上。

　怎麽回事?

　……

　又是一輪充滿迷茫與悔恨的死亡。

　記憶場景隨之翻轉，寧原也給隨著沉浸式的體驗，一步步向前邁進。

　大概幾十個場景之後，通過隻言片語中，他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資源緊張。

　月球基地的建設，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幾乎是人類的全部家當。

　大家都期待著實驗的進行，但是錢磊卻把這場實驗推遲了五年。

　五年中。

　因為資源都奉獻給了實驗，沒有多余的資源調配，讓全社會一直懸於鋼絲之上。

　在鋼絲之下，是一道名為饑荒的深淵。

　起初，在國家的全力調配之下，讓行走在鋼絲上的社會能夠穩妥運行，但是時間一長，這跟鋼絲也變得岌岌可危，很難擔起億萬民眾的重量。

　正如墨菲定律所言，不好的事情，只要有一點概率，那麽終究會發生。

　果不其然，這跟鋼絲……斷了。

　物價飛漲，禍亂橫行，無數沒錢沒糧的人，被逼無奈，走上街頭，持刀行凶，填補肚子。

　一時間，好一個亂字了得。

　而這些人群的饑餓，恰恰是由於錢磊的實驗導致的，於是人們都將憤怒的情緒轉嫁至錢磊身上。

　一時間，謠言四起。

　大量的人開始懷疑這場粒子穿越實驗，只不過是一場騙局。

　開始懷疑，這其實不過是上層人斂財的手段。

　開始懷疑，陳安石，程岩的理論從一開始就是錯的，畢竟有炸毀半個大陸的珠玉在前，這一下，論誰都開始懷疑起了真假。

　隨著一輪又一輪的貪官汙吏被揭發，一筆有一筆的不明錢財被舉證，人們開始變得出離的憤怒。

　他們恨透了錢磊，恨透了這場剝奪他們全部的實驗。

　於是，這些憤怒的人群在有心人的引導下，開始成群結隊的衝擊實驗室。

　如果不是有軍隊的阻擋，這場實驗，將很快結束。

　但也正是軍隊的阻攔，讓全社會的情緒更加激烈起來。

　而在實驗室中苦心研究的錢磊，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他也不知道社會的動蕩，他只知道……

　這是人類最後的希望。

　五年後。

　雖然他的實驗取得了碩果，人類終於完成穿越時空的美夢，世界一片歡騰。

　但是那些被饑荒奪取了一切的人，可不這麽認為。

　他們恨透了錢磊，恨透了這場實驗，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們衝破了軍隊的阻攔，大肆屠殺起了研究人員。

　真是一場災難。

　為人類謀生存的錢磊，最終死在了另一片謀生存的人類刀下。

　寧原看著記憶空間中，那些研究人員隻言片語中透露出來的可怕場景，心裡忍不住歎息。

　暴亂的熵增，終會摧毀一切秩序。

　……

　隨後的時光中，人類花費了數十年，才得以平息這場暴亂。

　這場暴亂導致了人類的資源更加緊張，若不是損失了大量的人口，待分配者的消失，消解了部分資源緊張……

　否則，社會立即就會崩潰。

　此刻，文明陷入了一種兩難之地。

　要麽，人類封存知識，自願放棄先進的技術，重回工業文明初期，在地底龜縮。等到下一個千年後，核輻射粉塵衰變，地球重生。

　這樣才能讓人類重生。

　要麽，進行最後的賭博，找到能讓人跨越蒼茫宇宙，到達彼岸的方法。

　但很難說，僅存的這點資源，能不能支撐一場新的傳送實驗。

　如果實驗失敗，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有預期。

　人類會在暴亂的戰火中，回歸中世紀，甚至更遭，回到石器時代。

　在多國幾十場會議之後，最終確立了一個目標。

　不成功，便成仁。

　開始新一輪的傳送實驗。

　於是實驗室被重新啟動，附有更加嚴苛的安保和……更加徹底的資源傾斜。

　此刻，人類如同瘋了一般，誓要與這黑暗宇宙，拚一個你死我活。

　畢竟，萬載春秋，人類的文明從第一縷篝火開始，到如今可以掌握太陽的光芒，人類自然是有其驕傲的。

　人類不願意回退文明。

　誰甘願自斬慧根，墮入輪回之中?

　所以才有了這場瘋狂的賭鬥。

　接過錢磊位置的，是一名叫做關雅的年輕女性。

　這是互相推諉的結果。

　誰也不想背上整個人類的重擔，所以在互相推卸之下，人類的命運，背負在了她的身上。

　關雅無奈的接過了這個職位。

　畢竟，整間實驗室裡，就屬她資歷最短，沒有背景。

　而且也只有她對於錢磊的理論研究最深，在她的大學結業論文中，寫的就是錢磊理論的拓展。

　“多維時空技術的應用探索”。

　年僅二十五歲的她接過重任之後，一時間手忙腳亂。

　一直以來，她都只是一名書呆子。

　活到了二十五歲，甚至連妝都不會畫，她平常除了讀書，背資料外，她幾乎沒有任何人際交往。

　這一次，讓她領導並管理這麽龐大的實驗項目，她頓時心亂如麻。

　但好在，管理學並不比物理學難多少，稍微耗費了點腦細胞後，她便開始有所作為。

　錢磊，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已經寫下了時空穿梭的未來方向。

　和她想的如出一轍。

　曲速飛行。

　廣義相對論中，提出了一個魔咒。

　物質的最大速度便是光速。

　當物質被加速到光速之後，質量會變成無窮大，所以不會有任何物質能突破光速。

　同樣的，也不會有任何信息的傳遞，能超越光速。

　因為信息需要物質作為載體。

　但是很明顯，宇宙中是有超越光速得存在，比如說宇宙膨脹速度。

　目前的可觀測宇宙465億光年，最遠的星系在宇宙膨脹之下，以每秒1074777.75公裡的速度退行，這約為光速的3.58倍。

　空間的膨脹，是遠大於光速的！

　因此變誕生了曲率飛行這一概念。

　通過拉緊前方的時空，膨脹身後的時空，創造一個擁有負壓的彎曲空間泡，借助空間的運動，從而達到超光速飛行。

　這個理論與其說是科學理論，更像是科幻概念。

　其中有著大量的難點需要解決。

　比如說，彎折時空的能量，遠遠超出了宇宙的總能量，這是人類無法做到的。

　然而程岩的粒子傳送實驗證明了，真空衰變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同時，錢磊的實驗也表明，可以從其他的時空中借取能量。

　不止如此，由於基本粒子本身就是時空，所以如何彎折時空，創造彎曲空間泡的技術，也有解決的方案。

　曲率引擎，指日可待。

　但曲速飛行的麻煩不僅僅是彎曲時空，還有另外的一大難題。

　由於彎折空間泡是超光速運行的狀態，所以飛船的操作員沒有辦法像前方發送任何信息，或者接收任何信息。

　這也就表示出，根本沒有操控飛船的方式。

　恰好，陳安石的理論就解決了這個問題，人類可以跨時空進行信息傳遞。

　同時，為了保證飛船內部粒子系統的穩定，必須要有一個穩定的時空泡包裹著飛船。

　對於這個時空來說，飛船是想對靜止的狀態，這樣就避免了飛船被加速的空間扯碎。

　創造一片時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錢磊的理論為關雅指明了方向。

　利用高維度空間，讓飛船藏在另一片三維時空中藏匿，這樣就規避了風險。

　雖然其中還有大量的技術難關需要攻克，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關雅躊躇片刻，便遞交了曲速飛行器的建造方案。

　前人已經鋪好了道路，而自己只要沿著路，走到底就行。

　很快人類開始了如火如荼的建造工程，哪怕資源無比緊張，他們要把第一艘曲速飛船製造出來。

　畢竟，跨越過無盡星海，在彼岸之上，有著無窮無盡的資源，等待著眾生。

　那麽就為此拚搏吧。

　寒來暑往，一晃六年時光匆匆而過。

　關雅也從一名管理小白，成長為能領導一方的風雲人物。

　在管理研究項目的同時，她在理論上也頗有建樹。

　這六年間，她補全了錢磊理論的諸多漏洞，創造出完整的曲速飛行理論。

　根據她的理論，曲速飛行器的建設無比順利，至今已經順利完工，正在進行最後的驗收階段。

　等到新年的鍾聲鳴響，人類也將突破光速的壁壘，從而文明越級。

　這一刻，人類等待了太久。

　經過了反覆調試後，飛船的各項指標和關雅的理論數據吻合，隨著新年零點的迫近，關雅緊張的站在發射台旁，注視著屏幕上顯示的飛行器。

　能不能擊穿這黑暗宇宙，為人類帶來無垠星火，就看這一哆嗦了。

　“關院士，緊張嗎?”

　同事遞過來一杯咖啡問道。

　關雅注視著屏幕，呆了好久，這才接過咖啡，笑著說道:“當然緊張了，畢竟這是曲速飛行，曾經只是科幻概念，沒想到被我們造出來了。”

　“是啊，沒想到我們真的弄出了一個時空囊泡。”同事感慨著說道:“一期實驗的時候，真是嚇死我了，囊泡中的東西竟然被拉成一條條細長的絲帶。”

　“哈哈，那物體通過高維空間後，在三維空間的殘影而已。”關雅笑著說道:“錢老關於升維的概念，真是震爍古今。”

　“是啊，可惜錢老最後……”同事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不說這個了，我記得小時候看過的科幻中，曲速引擎都是暗能量驅動的，但沒想到我們根本沒有用到它。”

　“暗能量……哈哈。”關雅輕聲笑了笑:“誰說我們沒有用到暗能量?暗能量是宇宙膨脹的驅動力，我們借助空間膨脹滑行，肯定少不了它。”

　“也是。”同事說道:“雖然它們看不見摸不著，但卻無處不在。”

　“如果實驗成功。”關雅興奮的說道:“我們人類終究超脫了命運。”

　“命運……”同事沉吟片刻，心領神會:“你說的是……光錐?”

　“沒錯，就是光錐。”關雅說道:“曲速飛行，突破了光錐，我們也突破了命運，擺脫了搖籃。”

　二人相視一眼，紛紛笑了起來。

　光錐。

　光的傳播沿時間軸呈錐狀，物理學家們稱為光錐，光錐之外的人不可能了解光錐內部發生的事件。

　所以，光錐之內就是命運。(出自《三體》)

　在這片光錐之中，包含著人類發展的所有因與果，這些信息的糾纏，都逃不出光速的魔咒，所以人類的光錐之中，包含著人類全部的命運。

　同樣的，宇宙中也擁有太多未知的事件，正在以光速向著人類飛來。

　但人類處於這些事件的光錐之外，所以人類的命運，與這些未知事件的命運，將不會有任何交集。

　如果人類完成了超光速飛行，那麽人類也就跳出了命運。

　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在光錐之外，人類可以看到過去的自己，如果可以和過去發生信息交流，那麽人類也就具有改變命運的能力。

　命運……

　關雅和同事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人類所經歷的百年苦難。

　如果能逆流時空，告訴程岩他的理論缺陷，那麽人類也不會蒙受苦難。

　但也有可能造成祖父悖論，引發世界出BUG，這都說不準。

　新年的鍾聲開始奏響。

　關雅來到發射台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摁下了啟動飛船的按鈕。

　這艘飛船，是一艘無人探測飛船，如果曲速飛行成功的話，飛行器會回傳過來信息。

　隨著按鈕的按下，飛船在火箭助推器的龐大推力下迅速突破第一宇宙速度，快速突破了地球的大氣層。

　到達真空中後，助推器解體，飛船的曲速引擎開始旋轉起來。

　此刻，大家都緊張的盯著眼前的屏幕，期待著曲速引擎的成功。

　大概幾秒鍾之後，飛船便在眾人的注視下，變成了一條條細長的絲帶，消失在蒼茫宇宙中。

　原地隻留下了一圈扭曲的星痕。

　實驗成功了嗎……

　正在關雅思索之際，一道信息傳來，讓整間實驗室陷入了沸騰之中。

　消息的內容是一張圖片。

　一張在宇宙真空中，對地球拍攝的圖片！

　拍攝的地球，並不是現在的地球，而是……兩年前的地球。

　當圖像通過計算機對比驗證之後，所有人都開心的跳了起來。

　兩年前的地球。

　這表示飛船至少跨越了兩光年！

　曲速飛行，成功了！

　人類經歷了這麽多的災難，終於找到了擺脫搖籃的方式。

　……

　寧原藏在關雅的影子中，看著歡呼雀躍，高興的如同孩子一般的研究員，不由得也跟著興奮起來。

　真不容易啊。

　多少代人的努力，社會經歷了多少動蕩，人類才終於來到此處。

　魔洞軍工打造的這記憶空間，真是浩瀚深邃。

　他感慨中，卻看到關雅在默默的退下了身上的職務，傳給了同事。

　無人的曲速飛行成功了。

　那麽接下來就要研究載人飛行。

　她想要親自坐著飛船，去看看光錐之外，究竟是什麽樣的風景。

　那麽，在管理的位置上，是做不到的。

　於是她甘願將領導載人曲速飛行的榮耀讓於別人，卸下職務，重新當起項目的一個小兵。

　在保持完成科研任務的同時，她開始強身健體，努力把自己的身體打造成宇航員的標準。

　由於常年的伏案工作，她的身體和專業人員相比起來，十分差勁。

　為了補足差距，她進行了相當嚴苛的魔鬼訓練，這一訓練，就是三年時光匆匆而過。

　有著第一艘曲速飛船的經驗，人類在建造第二艘曲速飛船的速度變得飛快，僅僅三年，第二艘飛船就在發射台上嚴陣以待。

　關雅穿上厚重的宇航服，目光堅定的步入駕駛倉中，與她一起接受任務的，還有三名同事。

　聽著火箭助推器傳來的轟鳴，感受著不斷震顫的飛船，看著不斷迫近的星空。

　她感受到了難言的暢快。

　“陳安石，程岩，錢磊，你們的願望，終將實現。人類不會困死在地球之上。”她微笑著說道:“宇宙那麽大，我們終於可以隨便看看了。”

　飛船進入太空之後，火箭助推器便一個接著一個卸下，在地球的軌道上盤旋。

　曲率引擎開始啟動，隨著一聲轟鳴過後，關雅看到星空被拉扯成無數細長的絲帶。

　這是空間被拉伸的表現。

　“光錐之外的風景，究竟是什麽呢?”

　關雅好奇的期盼著。

　細長的絲帶過後，飛船便進入了一片無垠的黑暗中。

　黑暗猶如厚重的鉛水，將飛船僅僅的包裹著，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不停的擠壓著船殼，鈦金屬做成的板材在不斷的發出嘎吱嘎吱的異響。

　不一會黑暗便沁透了船艙，一絲絲黑色的水珠透過外殼的縫隙滲透進來，在船艙內部隨意的飄蕩。

　關雅疑惑的看著眼前漂浮的水滴，疑惑道:“水?”

　這裡怎麽會有水的?

　沒等她思索清楚怎麽回事，船板便衝出了黑暗。

　鋪天蓋地的光芒灑進了關雅的眼中。

　在此刻，她看請了整片空間。

　這是一片無垠的黑海，黑的如同深淵一般。

　海邊有著次黑一點的沙灘，沙灘周邊有著高高的棕櫚樹在隨風搖曳。

　在黑海之中，有一尊龐大扭曲的怪物，仿佛是由無數條觸手構成，在它的身上，有一隻無比碩大的標槍， 正在散發出明亮的光輝。

　怪物不斷揮舞著扭曲的觸手，嘗試著把標槍拔出體外。

　但是它伸出的觸手過於細小，根本沒辦法挪動標槍一絲一毫。

　藏在關雅影子中的寧原，內心的震撼無比。

　這不就是永夜嗎?

　記憶空間怎麽會出現這個?

　關雅看著永夜龐大的軀體，又是震撼又疑惑:“這是……什麽啊?”

　然而沒等她思考完畢，飛船變出現失控，所有操作杆全部失靈。

　曲速飛船，一頭撞向了永夜的身軀之中。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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