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柱,刺破黑暗,在深海之中來回掃射著,就如同熱刀切奶油一般,輕易將死寂的海底攪得稀爛。
緊隨其後,一艘有槳木質帆船,從海洋深處緩緩出現。該船雖然有槳,但槳葉卻並未劃動,真正的動力,來源於船頭站著的那個男人。
這男子短發短須,耳朵略尖,帶著翠綠的耳墜、鼻釘,穿著綠色的短褲,金色戰靴,黃金護腕,黃金臂環,頸部帶著巨大的片狀黃金珠玉裝飾品,覆蓋住了小半個胸部,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沒有半點衣服,一副半果男狀。
最奇怪的是,他的腳踝後面,居然長了一對小翅膀。
他站在船頭,單手扶著風帆,沒見他做什麽,這船就以一個很快的速度向前駛去,就好像船後的海水自動在推動著船隻一樣。
這非常不科學,畢竟這可是海底一萬米,就算最強大的海獸,都無法下潛到這個位置。就算是人類最先進的潛水艇,也無法在此地如此肆意縱橫。
但這很漫威,因為船頭站著的那個人叫納摩,海王納摩。
展六在海底搞出的巨大動靜,終於驚動了他。
身為海底之王,他有義務監測四海,關注可能產生的各種天災,避免自己的王國受到傷害。
在這原本應該死寂的大海最深處,居然醞釀出如此洶湧的洋流,也讓他非常心驚。
沒有誰能夠比他更清楚,這需要多麽恐怖的能量,即使他身為海王,能夠操控海洋,想達到如此效果也不容易。
船隻向著洋流中心行去,隨著船隻的劃過,原本洶湧的海浪,居然變得非常馴服起來,再次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船隻的前進速度與洋流無關,完全取決於納摩的心意。
片刻之後,納摩終於來到了目標地點,一個超級巨大的深坑出現在他眼前。
這是天降隕石了嗎?
納摩有些驚疑不定。
因為即使是隕石,也無法突破萬米的海洋對海底造成如此傷害。
來到深坑的正中心,一個約三米粗的圓洞出現在了海底,圓洞內壁非常光滑平整,似乎是高溫煆燒過的一般,明顯不是自然產物,而是人工造物。
“這是有客人來了啊……”納摩喃喃自語道。
他來到圓洞上方,把船上的不科學聚光燈向著圓洞內部照射而去,裡面黑黢黢的,一眼望不到底,只能聽到巨大的轟鳴之聲從下面傳上來,時不時還有大量的氣泡滾滾冒出。
他不知道下面的是什麽人,也沒興趣知道。
作為海底的王者,這是他的地盤,沒跟他打過招呼,就在他家裡胡亂挖洞,這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損害。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他伸手輕輕一招,圓洞內的海水就都違反重力一樣,飛速的向上躥起,一時之間,圓洞內居然變成了一片無水區域。
納摩手腕一番,手指向下一指,巨量的海水又凝聚在一起,高速向圓洞內衝刷而去。
展六在下面打洞,早就已經打穿了“莫霍洛維奇面”,越過這個界限之後,地核的密度變得更大了,給他增加了不少難度。
納摩在上面照射下來的燈光,壓根就傳不到他這裡,因為他打的洞已經太深了。而且海底本來就沒有光線,所以他早就把眼睛都閉了起來,專心關注腳下的力量控制。
但是周邊海水忽然消失,他還是可以感受到的,但是他也沒當回事,而是繼續向下挖著。
誰知,
他不想找麻煩,麻煩卻主動找到他的頭上。 當轟然而下的壓縮海流重重砸在他頭上的時候,他就知道,上面有人在搞事了。
他重重一腳踏在地上,然後一飛衝天,沿著他開鑿出來的豎井迅速上浮,持續不斷的高壓海流,衝擊在他身體之上,卻絲毫造不成任何阻力。
納摩在上面聽著下方傳來的轟轟巨響,就知道地下的惡客出來了。
他控制著船隻上浮,打算到海上與來客對話。
對於他來說,所謂的對話,就是先嘴炮教訓一頓,然後再拳腳教訓一頓。
但事情卻未能如他所願。
他剛上浮一小段,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洞口處水花四濺,大量的氣泡、蒸汽上湧,一個人影已經出現在海底。
那人影對著他一伸手,他隻覺得身體被某種力量束縛住了,然後被從船上拽了下來,用力向下一摜。
“轟”的一下,他就被倒栽蔥一般,種植在了海底。
雖然這股力量很大,但依舊還傷不到納摩。
納摩大怒,用手在地上一撐,把自己拔了出來。
他晃了晃頭,像獅子狗抖毛一樣,把上面沾染的淤泥都甩飛,然後對著船上一招手,一隻黃金長矛就從船上破空而出,直接飛到了他的手上。
納摩武器在手,向展六一指,海水立時就響應了他的召喚,紛紛向展六的身體擠壓過來。
這股海水的力量,磅礴澎湃,便是鋼鐵,也能擠成鐵片。
但是這點力量,對展六毫無意義,連按摩都算不上。
他身體一抖,就把周遭的海流都震碎了,形成了大量的蒸汽和氣泡。
展六身體前飛,在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白色軌跡,直撲納摩。
納摩挺槍就刺,但他的速度實在是慢得不像話,展六左手抓住槍尖,右手一拳就將他打飛了。
展六隨手把黃金槍一扔,追上納摩就是一腳,然後兩腳、三腳……就像是踢皮球一樣,把納摩一路踢上了海面。
而整個過程之中,納摩嘗試過反抗,但他的反抗在展六看來,軟綿無力,沒有絲毫威脅。
所謂大海是海王的主場,也只能是對普通人有點用途,對於展六來說,毫無意義。
平靜的海面之上,忽然“轟”的一下,一道數十米高的海浪憑空而起,一道人影從海浪中高高拋出。
在半空之中,納摩雙腳後的小翅膀一陣扇動,終於把他倒飛的身形給停了下來。
他驚怒交加,懸浮在半空,看著從海浪中如同閑庭信步一般走出,又仿佛沿著台階一樣,憑空走在天空之上的對手。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你爹!”展六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