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牆縫滲透而來的青綠色光芒,和將周圍照亮,卻始終捕捉不到光線來源的璀璨的水晶般的折射暖黃光線。
二者一齊出現的時候,瞬間就將阿貝斯帶回了事情失去掌控的恐怖心中。
阿貝斯慢慢地轉過頭去,盯住兩人隔著的白牆,同時也是盯住了眼前的彈幕。
之前,因為在獨屬於自己的間歇時間裡出現了這些東西,所以彈幕那頭的觀眾老爺們沒有看到,自己並沒能知曉這東西的任何信息和原理。
現在,在一集還沒有結束的時候,這東西再次出現了。
雖然令阿貝斯有些惶恐不安,但是卻也充滿了能夠揭曉出答案的希望。
對著眼前的白牆,阿貝斯緩緩開口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然而,回應阿貝斯的,只有一陣輕微的異響,如同風吹過樹葉,或是揉成一團的塑料袋慢慢搓揉著展開的聲音。
緊接著,青綠色的光芒和水晶的光輝都消失了。
那邊,發生了什麽?
隨著鏡頭轉換到牆壁的另一邊,無數人的驚歎也是出現在彈幕上方。
那是一個暈倒著,靠在牆上的男人,瘦弱,胡子拉碴,從修長的手指來看,職業也許是竊賊一類的慣犯。
但是令人感到駭人的是,他的頭上有一根手指粗細的孔洞,正涓涓流出鮮血來。
在傷口的附近散落著一些晶瑩的,類似於水晶的碎屑。
而在整個囚室中,散發著一股樹葉腐蝕的氣息,就連鋪在石板上的稻草,也濕噠噠地生出黑霉來。
他扔在地上的書本,皮革的封皮滴滴答答地流淌出黃褐色的液體來,攤開的書頁上,空無一物,看不到任何字跡和圖畫。
幸好,這個男人仍然保留有淺淺的呼吸。
然而,盡管彈幕多多少少將畫面展露出來,但是令阿貝斯感到驚訝的卻是,就連彈幕也對這一情況感到驚異。
【這是什麽啊!】
【彈幕護眼】
【青綠色光芒?是神術的顏色?但是水晶又是什麽東西】
【南方的水晶崩壞區?應該也是神明的手筆吧,但是諸神不是小說裡暗示都沒了嗎】
【還活著吧,這個胡子拉碴的大叔誰啊】
【這本書!這本書是空白的!】
憑借著這寥寥幾句根本稱不上有用的信息,阿貝斯的大腦飛速地轉動著。
那個詢問自己血食獻祭的人,和那個大叔是同一個人嗎?
不一定,而且極大可能不是同一個人。血食獻祭這個問題詢問的時候,周遭就已經開始有青綠色光芒和水晶光輝的異變了。
而且,那位大叔對於自己講述的魔改三國故事,明顯是感興趣的,不太可能這樣不動聲色地隱藏著性格和陰謀。
青綠色光芒和水晶光輝是觀眾們也沒見過的東西嗎?
也不是,觀眾那邊隻說過,他們沒有見過這兩個東西同時出現的情況。至於分別有可能是什麽,彈幕裡面已經做出了解釋——青綠色的光芒是神術施法的顏色;水晶是南方那片水晶崩壞區類似的東西。
最後問題,這一切歸根結底,最有可能的罪魁禍首是什麽?
神術,是信仰系施法者的魔法,是供奉神明而交易得來的奇跡;水晶崩壞區也被彈幕評價為神明的手筆。
二者結合在一起,神明二字可以說是呼之欲出。
然而,再往下分析,就分外困難了。柯蘭提亞大陸萬年的歷史,
還兼有魔法和神秘,神明的傳說和故事,人民的信仰和風俗,這些都經歷了無法想象的複雜變遷。 憑借著彈幕的隻言片語,讓他去準確定位到紛繁複雜神話和人文中的神明——對不起,做不到。
現在唯一讓人心中寬慰的,就是剛才的異象,給了阿貝斯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
整個囚室中,散發著腐朽的氣息,這並非妄言,而是真實的反饋。
稻草上的黑霉,整個房間潮濕,就連睡覺用的石板都有了變脆的感覺。
阿貝斯用力踹了踹兩人間隔著的白牆一腳,竟然隱隱感覺到了牆壁有些搖晃。
在短暫的思索之後,阿貝斯還是停下了繼續飛踢的動作。
踹倒一面牆不足掛齒,但是眼下還不知道守衛過來送飯和查看的時間,距離計劃的匯合也還有好幾天的緩衝。
要是現在就踹開牆壁,被守衛看到了,把自己換到一個有著更堅固牆壁,而且沒有隔壁獄友的房間,自己難道還能祈求這種腐蝕的異象再降臨一次嗎?
而在此時,似乎是因為鏡頭的切換,彈幕裡開始討論起了別的信息。
拂曉城,名為如尼的酒館裡,走進來兩個裹在紫色長袍裡的人。
現在天色尚早,酒館裡窗戶緊閉,畢竟,哪有大白天來喝酒的人。
櫃台的位置有一盞油燈,但是對於整個酒館來說,這一絲微弱的光芒,仍舊是無濟於事。
此刻,酒館裡沒有幾個人,都分散在不同的位置,自顧自地喝著酒,環境極為安靜。
裹在紫色長袍裡的兩人,走到吧台的位置坐下。
“兩位,歡迎來到如尼,你們身上的長袍顏色很好看。”
即便兩人看著就風塵仆仆,作為酒館的老板,一些基本的花言巧語是服務業的基礎素養。
“先生,我們想要兩杯牛奶。”一雙發白的手搭了上來,在丟出一枚銀雙子之後,快速地收了回去。
【來了,酒館裡面點牛奶】
【什麽乖寶寶】
【紫袍,還點牛奶,怎麽總覺得眼熟呢?】
果不其然,在酒館裡點牛奶是極為反常的情況。不是乖寶寶誤入盤絲洞,就是什麽奇怪的暗號。
“好的,兩杯牛奶,可是,距離上一個人點已經過去太久了,太久沒有擠奶,我家的奶牛都生病了。”
“奶牛的病好治療, ”回復老板的,是另一位裹在紫袍裡的人,“只要用獅鷲的血液就好。”
【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圓環組織嗎?經典的隻認口號不認人,口號雖然每年更換一次,但是一定會有獅鷲和奶牛兩個關鍵詞】
老板眯了眯眼睛,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徑直從大門裡走了出去,而兩個紫袍人也如同一陣風一樣跟著走出去了。
沒過多長時間,在跟著酒館老板穿過幾條不為人知的小道後,三人來到了一處清冷的居住區內,進入了一間院子。
“一切都是圓環之理!”三人互相叉手行禮,念出了圓環組織的祈禱詞。
隨後,紫袍人發問道,“雷爾,他怎麽樣了?”
一邊說著,兩位紫袍人一邊摘下了兜帽,但是,裡面卻還有一副面罩遮擋著容顏。
只能通過隱約能看出來的纖細身形來判斷,這兩人不是少年就是少女。
“那個遊手好閑的廢物,這次仍舊是到處偷東西,竟然偷到王的城堡裡面了。”
“貝絲女士將他吊起來打,打到後半夜,才讓他發毒誓不再偷竊。不過,也沒讓他回來,說是有個任務安排他做。”
“安排去哪裡了,這次上面讓我們來帶走他的。他的天賦,對於南方新發掘的那個遺址的解讀很有用。”一雙發白的手緊緊扣住了酒館老板的肩膀,在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之後,那雙手又輕輕地松開了。
酒館老板長出了一口氣,頗為尷尬地說道,“剝奪掉了自由人的身份,安插到了拂曉晨光某個幹部的地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