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師能成長起來的,都必須經歷兩大要素,第一是狂風暴雨的摧殘,第二是溫暖的陽關和肥沃的土地。
這樣才能讓陰陽師的心性步入正道,也能於風雨交加之中逐步成長,但李至昀除了狂風暴雨,也沒有什麽所謂的溫暖。
當然玉卷古書最後的內容,才是讓李至昀真正擔憂的,因為當天書傳人打開古書後,完成使命的八卦城,將會在一個時辰內轟然倒塌。
可眼下都即將兩個小時了,衝虛子還是盤坐的狀態,那龍息都薄弱得肉眼幾乎難以看見了。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我爺爺說你會保護我,我怎麽感覺是我在保護你了!”
眼尖宮殿忽然傳來微微晃動之聲,一邊罵罵咧咧的李至昀,一邊迅速用殺豬刀劃破了手指頭。
仔細一瞧,李至昀雙手十指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劃痕,往六根蠟燭上各自滴了一滴鮮血後,李至昀遂將四根蠟燭擺在了四方,同時剩下的兩根蠟燭則一根居中斜上,一根直接倒轉刺在地上。
“東之安鎮普告萬靈,各方神邸護”
“西之諸道內外不驚,左右社稷護”
“南之安方壇守太命,開壇宴庭護”
“北之護法神王仙衛,利保他軀護”
“南北通透東西一體,上下六方匯聚合一,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顯威靈!”
李至昀此術相當於孫悟空用金箍棒在地上劃了一個圓圈保護唐僧一樣,但代價就是他的鮮血,要知道李至昀的身體差況之一就是貧血。
眼下八卦城開始劇烈搖晃,故而禁止秘術的陣法早已消失,李至昀才會施展此術。
只見李至昀將殺豬刀橫於胸前,後朝前方虛空左右斜砍兩刀,喝道:“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兵行運轉、神兵火急如律令,敕~”
話音剛落,衝虛子也傳來了刺耳的尖叫之聲,而宮殿已經開始倒塌,李至昀立即罵道:“他娘的個腿,你總算是把活乾完了!”
一塊巨石落下,李至昀便是兩眼一抹黑,待他醒來時,已經是身處草地之中。
微風徐徐而來,暖陽漸漸!
望著愈來愈近的車隊,李至昀四處瞧了瞧,也沒發現衝虛子的身影,化犼成功之後,衝虛子已經由常人旱魃身軀轉入半龍之犼,故而他肯定是要躲起來。
那車隊明顯就是來接李至昀的,但不知為何,李至昀此刻並沒有任何喜悅的心情,也不知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不在期待任何驚喜的發生,他只希望不要有突如其來的意外便可。
車隊很快就到了李至昀面前,為首者居然是四師宮的三名長老,這讓李至昀瞬間心中一涼,看來肯定是出了什麽大事,否則四師宮不會出動三名天師長老前來尋他。
待隨隊而來的醫生檢查一番李至昀的身體後,便對三名長老匯報道:“李天師沒啥大事,好好歇息一陣子就行了!”
許世雄撓了撓頭,因為這件事他也不知道怎麽開口,不單單是他,葛玄和薩廣利二人都是面面相覷。
最終薩廣利心一橫牙一咬,從車上取出一份資料,道:“你迅速回你老家一趟吧!你徒弟郝一建和傅學仁眼下正在你的老家,至於你那些親戚,不是逢年過節的壓根就不會回來,村裡也沒啥人了,還有村中我已經派了三十名陰陽師任你調遣,事情一處理完你馬上到四師宮報到吧!”
說完三名長老便迅速離去,隻留下一名司機和一輛越野車。
南方曾山村、李至昀的老家小村,
他曾經住了十來年的瓦片房,此刻在夜幕之下可謂是燈火通明。 四具棺材正擺放在大廳之中,郝一建和傅學仁出奇的不在相爭相鬥,全都身披白色孝衣跪在了棺材旁的稻草之上。
而李至昀則呆呆的癱坐在一旁,小桌上的白酒已經被他連續喝了好幾瓶,煙也被他接連抽光了好幾包。
屋外臨時搭建的帳篷,不單單傳來了晚蟲的鳴叫聲,還有陰陽師們的竊竊私語。
曾經李至昀認為,他就是一名站在死亡的深淵旁,嘲笑死神無能的人,可如今當厄運降臨時, 他才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秘術,在最關鍵的時候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四具棺材裡躺著的,正是李至昀的父親李顯衫,和他的母親林鳳英,最後兩具棺材,一具是他的未婚妻司鴻慕晴,另外一具則是他的兒子,也就是司鴻慕晴腹中之胎。
李顯衫和林鳳英被人以利器剁碎了身軀化作肉沫,就連魂魄都被磨滅,四師宮的弟子們以為是陰陽師下的黑手,可一查才發現,兩人都是死於凡人之手,至於魂魄為何被磨滅,這點四師宮是查來查去也沒個線索。
而司鴻慕晴更為淒慘,她是在一個漆黑之夜,獨自踏上某山的公園尋找風水寶地,卻被一群醉酒青年拖入了樹林之中。
從屍體的痕跡上判斷,司鴻慕晴死前遭受了多人侵犯,而那時候司鴻慕晴已經懷孕近乎三個多月,從時間線上看,司鴻慕晴腹中的孩子就是李至昀的。
為了掩蓋真相,這群青年用石頭砸爛了司鴻慕晴的臉和雙手,又縱火焚燒了司鴻慕晴的屍體,當四師宮的人趕到時,幾隻野狗已經用利齒撕咬開了司鴻慕晴腹部。
當時那一幕都讓在場的四師宮人手不忍直視,因為野狗們在撕咬司鴻慕晴的腸子,其中一隻野狗還叼著初具人形的胚兒。
而司鴻慕晴的魂魄更是在烈火之中被燒得形神俱滅,壓根就沒有變成所謂了焚身厲鬼。
當時四師宮的四大天師得知此事,可是被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殺害李至昀父母和妻兒的凶手們,也在四師宮的重重壓力之下,被關押在四師宮的監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