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陰陽師取來一份早餐後,李至昀則蹲在牆角嗦起了白粥。
見狀郝一建胳膊肘捅了捅傅學仁,輕聲道:“他再也沒有以前的瀟灑和快樂了!”
“所謂瀟灑不過是麻木,快樂只是掩飾罷了!”
傅學仁此刻大腦極為清醒,而他的師父李至昀只怕是比他更清醒,但這才是最痛苦的,清醒下的李至昀,必須看著自己淪陷在淒慘的泥潭之中。
吃完早餐,李至昀直接走到司鴻慕晴和他未曾見面的孩子棺材中間,雙手各自蓋在棺材板上,嘀咕著:“死亡不是盡頭,亦或是重逢,遲早我們會在某個地方再次相遇!”
取出一張命理格數圖掐指一算,李至昀已經算好了今日正是他父母和妻兒的下葬之日,上父中母下妻晚兒,即上午葬父、中午葬母、下午葬妻和夜幕葬兒。
想必四師宮的人早就已經幫李至昀算好了,就連風水寶地也已找到,四公裡外的小山丘樹林之中,乃是風水勢中的聚魂勢。
尋常屍體是決不能葬在此地的,但眼下李至昀的至親魂魄已經灰飛煙滅,故而葬在此地倒也是不錯的歸宿,看能不能在風水勢的作用下,待骨消肉化之時,再次凝聚魂魄轉世投胎了。
上午九點,正是抬棺之時,李至昀直接以一人之力扛起數百斤重的棺材,獨自朝老林方向一步步走去。
中午十二點,在吃完午飯之後,李至昀又獨自一人扛著母親的屍體,將其安葬在父親墓旁。
“你們說說,他何錯之有?為了陽間眾生卻被五弊三缺這樣折騰!”
“老天爺要如此待他,我等焉有辦法?”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總纏陰陽師呐!”
“你說我們都身負五弊三缺,可被天道如此折騰之下,還有以大公無私的心回報陽間,我們這樣到底能獲得什麽呢?”
“...”
陰陽師們議論紛紛,至於墓碑和工具,張道林頗為貼心都給他備妥,看來張道林也知道李至昀是不會讓別人幫忙的。
手持鐵鍬將土鏟在棺材上,後將百斤中墓碑放在墓前,李至昀則點燃了三根長香。
返回破屋時正好是下午,李至昀一言不發抬起了司鴻慕晴的棺材,郝一建紅著雙眼,自顧自抽起了煙,他腳下的煙頭幾乎是堆積如山,哪怕喉嚨被香煙整得發腫也不停歇。
“師弟,你說師父都是天師了,可天道卻對他如此,老天爺到底給了師父些什麽呢?”
郝一建扔掉煙頭用腳踩熄後,又重新點燃一根香煙,聞言傅學仁回道:“我想象不到,也無法去想象,或許老天爺隻給了師父活下去的勇氣吧!”
“勇氣?”。
郝一建長歎一聲,道:“這不是勇氣,這是折磨罷了!”
陰陽師也是人,天師也是血肉之軀,既然活著只能大步朝前,黃昏時分,當李至昀返回破屋大廳時,郝一建和傅學仁不由得吃了一驚。
都說一夜白頭,看來此言果真是非虛,眼下李至昀一半的黑發居然已經生白,而且也才一下午不見,整個人仿佛都瘦了一大圈。
自顧自拿起一盒白米飯,杓上肉醬湯汁後,李至昀狼吞虎咽起來,一根煙的時間結束,天色便陷入了黑暗之中,李至昀則再次扛起他尚未見過人世間的兒子棺材,消失在夜色之中。
三天后四師宮的會議室中,張道林、葛第、許世雄和薩廣利四人可謂是頭疼得很,李至昀的確是前來報到了,但卻要他們交出全部凶手任他處置。
總共九個凶手,都是張道林運用了各方勢力的威壓之下才關在四師宮的監獄之中,其目的本就是要查清真相,但卻不是要讓李至昀自主去復仇的。
“你們知道我的手段!”
李至昀冷冷望著眼前的四大天師, 張道林自然是知曉李至昀的本事,要是李至昀真的不顧一切布置神台施法的話,定會追查到九名凶手。
一旦李至昀施法的話,牽連的可不單單是九個人了,但如今是法制社會,這不是說凶手為無親無故的一個人,九人全都是有家庭的,他們也沒法保證所有人對此事都閉口不提。
但若是不讓李至昀親自復仇的話,李至昀哪能咽得下這口氣呢,屆時指不定乾出什麽出格的事來,無奈之下、張道林隻好返回自己的辦公室,撥通了桌上的紅色電話。
出乎意料的是,電話那頭居然同意了這件事,只是讓四師宮的人處理乾淨一些便成,得知此事後,李至昀則親自一人朝四師宮的監獄方向走去。
四師宮的所在地能稱得上是別具一格,因為它位居於南北兩地中間的分割線,坐落在海拔四百米高的山峰之中。
其建築面積完全是已經不亞於一個規模龐大社區了,除了一條唯一進出的水泥路和一座橋梁之外,山腳下都被諾大的湖泊所包圍,就算有人突破鐵絲網,從湖裡遊到山腳下進入樹林,也會被各種迷惑陣法所影響,從而返回湖邊。
山頂呈現一個碗形狀,中間是碧綠的湖泊,除了建有屬於自己的監獄之外,發電和供水以及信號基站,這些四師宮全都建在了山上。
半山腰幾乎都是果園和農場,看來四師宮是自給自足了,山腳有河鮮,山頂湖泊則是運來海水養著一大批海鮮,龐大的樹林之中圈養各種家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