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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北鹿》第76章 事端(2)
  堂上。

  魏有根正襟危坐朗聲發問:“如此說來此番械鬥,皆是因你二人都認朱平為子而起?”

  廳中除去魏有根與數名軍士外,只有三人。

  其中兩名婦人,一青年。

  只是那青年舉手投足間言語動作有異常人,時而張嘴嗚嗚怪叫涎水滴落而不自知,時而東張西望扭頭擺腦,模樣怪異至極。

  同時分明寒冬已至,青年卻還身著短褲破衣,恍若未覺。

  顯然是個癡傻之人。

  此刻穿著稍體面些的婦人已是聞言跪倒在地,衝著魏有根哭訴道:“大人明鑒,平兒實是民婦朱氏所生,今日民婦帶平兒前往藥鋪抓藥卻遇此人滿嘴胡言不懷好意,想要將平兒從民婦手中搶走!

  還望大人做主!”

  說著她一把拽住癡傻青年的衣袖,青年猝不及防下撲通跪倒,雙膝頓時通紅,可這青年卻絲毫沒有痛感還在癡癡傻樂。

  廳外眾人見此無不揪心,有人歎息:“那小子看著手腳齊全,相貌也端正,可怎得是個傻子?”

  另一人也大是奇怪:“是啊,方才不知聽誰說他先前還在鎮軍中效力,表現極好嘞!”

  “那倒是怪了!”

  議論間突然有一陰惻惻的聲音傳來:“表現極好?

  嘿,在軍中越是表現得好死得便是越快!

  這小子還算走運,被匪賊擲出的石塊擊中竟沒當場身死!這才撿了條命!

  不過下半輩子也算上搭進去了!”

  這話方出,前一刻還議論紛紛的鎮民頓時一滯。

  顯然都被戰場的凶險給驚了一跳。

  對北地子民而言上陣殺敵死了也就死了,頭掉大不了碗大個疤,可若是如這青年一般癡傻,如其一般涎水橫流可就太殘酷了些!

  一時間有不少人重新認識到了戰爭的慘烈。

  試問相比痛快戰死,誰又願意成這模樣呢?

  與此同時廳中另一穿著破爛,與癡傻青年一般無二的老婦突然暴起撲向前去,將率先開口的民婦朱氏重重推開,隨即搶抓過癡傻少年的手腕,把他拉拽至自己身後死死護住大吼道:“你胡說!平娃子明明就是俺的孩子!”

  朱氏趔趄倒地,掌腕摔作鐵青,痛呼不已。

  正當眾人為之驚呼時,她亦是咬牙爬起身與老婦爭搶廝打起來,都想將癡傻少年拽到身後。

  那喚作朱平的癡傻少年被二人搶來拽去非但不覺得害怕,反倒哈哈直笑。

  僅是片刻兩人就已是爪痕遍布,傷處血肉淋漓,看得人心驚肉跳。

  再放任她二人掐下去說不得就會當場鬧出人命!

  “放肆!”

  魏有根一聲暴喝,立時就有軍士上前將三人分開,可饒是如此兩婦人仍互罵吵鬧不止。

  見此魏有根衝著軍士冷聲發令道:“這兩婦人誰敢再嚷半句就狠狠掌嘴!直到她閉口為止!”

  身為法曹從事又作小吏摸爬滾打多年,魏有根自有其威嚴,一番喝聲下兩名婦人哪怕再有冤屈不滿也隻得暫時閉嘴。

  “現在本官問誰誰就開口回答!

  若敢說半句多余,絕不輕饒!

  稍後本官自會還你等清白真相,切莫自討苦吃,你等可明白?”

  魏有根見兩婦人連連點頭,遂望向那穿著棉衣的婦人問道:“你是朱氏,朱平的生母?

  你且來說說你兒朱平為何癡傻。”

  朱氏迅速將因爭搶撕扯而散落的發絲攏好,這才顫聲道:“稟大人,

民婦的確是平兒……鎮戶朱平生母!  自嫁與朱家老二後便常住於西街街口,鄰裡族親都可以為民婦作證!

  數月前平兒應軍府征募參軍,可歸來後卻變作了這癡傻模樣……”

  朱氏說到此處已是涕泗橫流,幾乎泣不成聲,顯然是回憶起了朱平昔日的精神模樣。

  魏有根沒有催促,片刻後朱氏方才再度強撐起精氣神:“民婦詢問後得知……

  平兒…平兒竟是在隨軍剿匪時被石塊砸中顱腦……

  以至…以至落得如今這副模樣!

  不僅口不能言,行如三歲稚童,更…更已忘記我等至親,每日隻知莫名叫嚷……”

  朱氏說得淒苦哀慟,不似作偽。

  伴隨著朱平呵呵直樂的模樣,饒是神色冷厲如魏有根亦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其余眾人更是多有悲戚,潸然淚下者不在少數,作感同身受之狀,無人懷疑其所言的真實性。

  “這…哎!”

  王彬嘴唇翕動,終究隻得化作一聲歎息。

  格朗哈濟亦是神情低沉,不由想到了家中父母小妹。

  唯獨張寧死死盯著另一名滿臉悲憤的婦人,未置一詞。

  世間最可怕的就是未知的敵人。

  對於爾朱度律他實在是了解得太少,一個人的手段品性絕非史書上寥寥十余字就能詳述,他只能從昨夜的酒宴中,爾朱度律的舉手投足間去揣測其性情與謀劃。

  這應當是一位看似溫和實則霸道,冷血的強勢人物。

  爾朱氏多年來近乎畫地為王的姿態令他早已將自己擺到了遠高於眾生的地位,這樣的人往往酷愛笑看人間疾苦,甚至病態的喜好折磨虐待。

  倘若真是這樣一位人物向自己,向懷荒鎮出手,那麽事情斷然不會這麽簡單。

  果不其然,當魏有根收起情緒望向那滿臉悲憤的婦人時,後者再也壓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衝著朱氏破口大罵起來。

  言語之粗鄙,詞匯之肮髒簡直不堪入耳,絲毫不顧及魏有根難看的神情,也全然不為自己爭辯。

  圍觀眾人更是愕然。

  這婦人難不成是與那朱平一般的癡傻之人嗎?

  別說,看這衣著還真像!

  見此情形用不著魏有根吩咐,軍士就已是狠狠甩手向著這婦人扇去。

  可婦人卻仍是怒罵不止,直至鼻嘴皆已血流如注,臉頰腫起不得不吃力吐出淤血方才勉強作罷。

  與之相對的是朱氏驚恐不安,以及投向癡傻青年的關切神情。

  一位是關切愛護癡兒的慈母,另一位是惡毒狠辣的潑婦,真相似乎已是浮出水面。

  當婦人喝罵之音落下的同時一陣陣聲討和呵斥頓時響徹街道。

  鎮民們再也抑製不住憤怒情緒,在短暫的錯愕後紛紛向著那婦人遞出惡毒的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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