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建奴士兵吃了一頓正消食的功夫,阿濟格勒令他軍中的烏真超哈檢查下大炮,然後擺開陣勢準備上了。
在他心裡,雖然看樣子野人沒有憑借工事壓上所有兵力與我大軍決一死戰的想法。
可遠遠望去,那一片地方還是有不少人來來去去忙碌不休,看來守備工事雖然沒有完成,但野人依舊想要借著未完成的工事抵禦我大軍。
如此能拿下裡頭的野人也挺好,能獲取些情報。
按照咱大清大軍征戰的常例,先給轟炸上一輪,然後消食結束的披甲人就可以蜂擁上去。
大明打仗時要是富裕,來的也是這麽一套。
無腦又好使。
所以阿濟格一張麻臉表情很是輕松!
不出意外又是一場勝利啊!
而黑旗軍這邊,早就開始等待炮擊的羯拉瑪等人在地洞裡窩了一會兒,直等的又無聊起來,乾脆又冒出頭去瞅瞅建奴到底在耍什麽花樣。
“嘭。”
冒頭出去張望沒幾下,幾人冷不丁聽到一聲不大的炸響,隨即就看到一枚黑乎乎的小球劃著弧線從遠處天空慢慢朝著戰壕處飛了過來。
“建奴炮擊開始了!!”
陣地眺望塔樓上的諸多黑旗軍也適時嘶吼出聲!
頓時,原本還在戰壕陣地上面活動,朝著建奴所在方向張望,或聚在上頭閑聊的黑旗軍轟然而動!一個個翻身就下了戰壕,或是縮頭躲避,或是尋找就近的地洞藏身。
同時,他們也把之前墊在屁股下當凳子坐的榆木炮抱在了懷裡,只等上頭望塔的勇士出聲!
建奴趕路的時候,朱由檢就開始對黑旗軍進行戰壕作戰的訓練。
訓練內容很簡單。
利用戰壕躲避建奴的炮火,炮火一停就站起來觀望外頭,同時在附近塔樓上面的勇士指揮下開始重複給榆木炮裝彈與發射。
同時也要觀察手頭的榆木炮,如果出現自燃就要快速丟棄,並尋找最近的地洞獲取新的榆木炮。
這一套章程說起來簡單。
但要讓黑旗軍掌握這簡單的章程,可是讓幾名負責此事的錦衣衛為之肝火大盛,一個個氣的嘴巴都長痦子了。
好在時間充足。
十來天就練這一套,總算是讓七成左右的黑旗軍可以熟練的實行起來。
所以當建奴第一發火炮落地,還在冰寒乾硬的土地上彈了兩下時,戰壕上頭的都已經快沒有人影了。
而建奴的烏鎮超哈首領見這用於校準的一炮確是落在了戰壕陣地之中,當即興奮的招呼手下開始準備大規模炮擊。
片刻過後,震天的炮聲連綿響起,一顆顆大小不一的炮彈直直奔著戰壕而來。
可惜此時,許多黑旗軍都跑進戰壕後頭的地洞裡去了。
而且對阿濟格來說,炮轟野人本來就是純純血虧的買賣,實心彈打著都心疼啊!自然不可能用上開花彈。
所以朱由檢安坐在地洞裡頭,清楚的感覺到一枚厚重的炮彈就落在地洞上頭。
見狀他試探性張開手,幸運的接到了從頭頂木樁牆縫隙中被震下來的幾粒沙土。
“瞧瞧,建奴這大炮威力沒的說啊,這次來的可是建奴主力中的一支,之前不說就是因為這個,戰壕沒挖好,應對的法子沒亮出來,勇士們不好安心喝酒吃肉的。”
“嘿嘿嘿。”
眾人見了齊齊哄笑。
之前模擬演練的時候兀兒特曾經下場當過幾次裁判,
他口中的大炮威力描述可比這建奴大炮還要強大好多。 不也一樣沒用?
“建奴這大炮轟過來之後也沒有震死震傷戰士的效果啊,兀兒特你之前可是特意偏袒進攻方了啊。”
“等會兒有機會就讓你看看被震死震傷的人,先準備著吧,建奴應該不會炮擊太長時間,我們的戰士躲避炮火消失在防線上面,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發起衝鋒了。”
身處戰壕安全感滿滿,眾人對話自然輕松隨意,感覺沒有多少對戰鬥的狂熱。
建奴那邊可就不一樣了。
在他們的視角,炮擊試射時野人就開始瘋狂逃竄,等第二輪炮擊的時候,遠遠望去連個人影都沒有了。
如此,一眾早已準備好出戰的士兵得知此消息自然振奮。
站在小丘頂端遠眺的阿濟格也看的真切,乾脆就叫停了炮擊,也省點銀子。
轉而直接就讓披甲人和軍中新收納的綠營漢軍準備朝著戰壕陣地壓去,同時重甲旗丁緊隨其後壓陣。
野人盤踞之處雖無甚地利,但偏偏是滿地溝壑與拒馬,騎兵卻是用不上了。
眼見著建奴近三千士兵分作數個營,一個個直奔戰壕而來,戰壕上頭的諸多望塔上的特意被選出充當觀察手的黑旗勇士自然動了起來。
“當當當!!”
鐵鑼一陣猛敲,驚動了地洞下頭的朱由檢等人。
至於黑旗軍?
他們大多早就在建奴炮火停下的空當就直起身子,冒頭乃至攀出去半邊身子觀察建奴所在方向了。
而榆木炮早就架在了戰壕上頭,戰士們還有心思擺弄兩下,瞄準了只等觀察手一聲令下就點火。
朱由檢聞聲也起身把甲胄扯勻稱了,扣上頭盔把頭埋的極低再往外鑽,不然明製頭盔上頭的避雷針必然會被地洞給磕著。
其他部落首領也是如此,注意著頭頂鑽出地洞。
朱由檢身形格外高大,直起身就能把外頭看個全貌,眼見著那些衝鋒而來的建奴軍士果然被戰壕前頭的拒馬影響,本來多個營漸漸就合並了起來,朝著沒有拒馬的‘薄弱處’直直衝過來,嘴邊不由挑起一絲微笑
“嘶......”
羯拉瑪緊接著上來一看,頓時輕吸一口冷氣。
作為一名近戰戰狂,看著與自己同類的甲士即將抱團進入絞肉機,多少也會有些共情。
“他們完蛋了。”
“和我們一開始想的一樣啊,沒有分成三五人的小組衝鋒,嘖,連盾都懶得舉?”
“快快快,快給我來一個神雷木,我也要打上一發!”
“啊對!俺也一樣!”
這邊黑旗軍以逸待勞。
望塔上的黑旗勇士也就等著建奴突入作為射程標識的第二層拒馬防線以內,就會立刻下令開火。
對面建奴一個個呼和低吼著,為即將接敵做著準備。
也因為敵方一個個野人似乎膽怯,只在遠處溝壑底部探頭探腦,且都分布在好幾條溝壑與小丘後頭,根本沒有爬上溝壑聚在一起結陣的意思,建奴披甲人一個個臉上自然掛上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