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春刀。
刀鞘上面有鞘裙,裙底織有排穗。
乃大明天子親軍與明朝特務機關錦衣衛的常規佩刀,雖說真正意義上的繡春刀必是由天子賞賜,可錦衣衛的常用佩刀也采用了繡春刀的形製。
可以說尋常錦衣衛的腰間佩刀不能稱之為繡春刀,但只看形製,卻也就是繡春刀。
而在這明末,繡春刀管控和服飾管控什麽的根本就不存在。
繡春刀還好,皇帝賜下的大都是放在家裡供著,其他效仿的就算爛大街也影響不了真正的繡春刀的地位。
飛魚服這類賜服可就不一樣了。
民間雖然不敢直接開抄二品賜服,但改個圖樣什麽的穿在身上也是標致大氣。
上頭也試著下令禁止這種涉嫌逾製的行為,可非但屢禁不止,禁著禁著還禁出一股子風潮來。
後來到朱由檢這一代,乾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所以這位家學淵博的朝鮮老者李世晉,一眼就看出了錦衣衛一行人不簡單。
官靴,繡春刀。
就算朝鮮民服也蓋不住的細綢裡衣......
“那確實不簡單,我們是錦衣衛,錦衣衛你知道吧。”
隨口一問,李世晉直接就得到了他根本沒想到的正確答案。
因為有朱由檢一句‘便宜行事’打底,錦衣衛根本沒有太多要隱藏的心思,沒有直接穿著甲胄來攔路已經算是好的了。
意思一下,只要別傳的到處都是就行了。
所以,錦衣衛貼心的給出了正確答案,並且將威脅明晃晃的擺在了臉上。
“這就猜出來了,有點見識啊,讀了不少書吧。”
然後,這李世晉當場腿軟了。
沒,真沒猜出來。
錦衣衛啊!
這大名即便是他身處朝鮮都有所耳聞!
聽說在大明內迫害文人,動輒捕風捉影,隨意誣告忠良之士,將人打入詔獄屈打成招,可謂是惡行滔天!
從大明來的小說啊,雜記,還有書信之中都有提及!
本以為是從大明遼東來的逃兵或流亡貴族什麽的,結果是這麽一群人啊!
完了完了。
活不成了。
“問你話呢!”
老臉被輕拍一下,李世晉也顫抖兩下,看著眼前幾名錦衣衛的臉,他腦中飛速尋摸了一陣,隨即忙點頭道:“是是是,老夫四歲蒙學,五歲便能識得千字,少時還曾以舉人身份前往順天參加會試......”
“喲!?”
“不簡單啊,還是個貢士?”
想到錦衣衛與大明朝中官員,特別是水火不容,李世晉急忙擺手:“不,不是,落榜了。”
“那你也不行......”
“行了行了!動起來!趕緊換衣服!”
與他最近的錦衣衛還想調笑兩句,邊上同伴卻是喊了起來,只能拍拍李世晉肩膀:“讓你的人準備準備吧,就你們去的那座城池,我們先進城之後,待得傍晚時分還有一車貨要進城,不能查的貨,你親自去接,能瞞過去嗎?”
“......能。”
“哈,那就好,安定一點,我們又不會隨便濫殺無辜,慌什麽。”
李世晉擠出難看的笑容回應。
那不隨便就可以濫殺無辜咯?
問是不敢問的,只能讓馬夫和幾個家丁趕緊起來好好交代一番,等會兒那幾位跟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必須!是必須!要表現的自然一點!
想想錦衣衛們明晃晃刀刃與有力的拳腳,
家丁和馬夫都一臉悲戚的點點頭。 錦衣衛這邊還算輕松,他們就已經一副成敗生死在此一舉的模樣了。
朝鮮,小中華。
這個說法可不是空穴來風。
朝鮮整體基本上就是每過一段時間就從整體上複刻模仿一下中原王朝,其官製,文字,甚至就連國中多數權貴的姓氏血脈,有影響力的宗族,也都是從華夏中原脫離出去的。
甚至從根本上,宗族姓氏這東西,也都是“自新羅末通中國而始製姓氏,然隻仕宦士族略有之,民庶則皆無有也。”
“始仿中國民族,頒姓於八路,而人皆有姓。”
但有一點朝鮮做的就不是很中華了。
其國民中除去官員權貴之外,只有約莫四成的百姓能夠算作是人,剩下六成,都是奴隸,且奴隸數量隨著權貴地主之流歷代的土地兼並,其中奴隸的比例還在迅猛上升。
所以四名錦衣衛跟隨李世晉入城之時,連尋常能見到的灰白黑衣服都見不著了。
道邊種地的農奴,有一條破褲子就算是衣著得體了。
身上啥也沒有,在水田邊的草窩旁瑟瑟發抖的比比皆是。
如果讓朱由檢來了,都得讚歎一聲這還不如建奴呢。
建奴還說主子得負起責任讓手下的包衣阿哈奴隸什麽的有衣服穿呢,規定每年得種多少棉花桑麻什麽的給奴隸做衣服。
雖然沒有執行,可好歹有這個規矩啊!
更不得了的是,他們進入的這座小城周邊的道路就發覺不對勁了。
這些朝鮮的女人......
穿的有點......不,不止一點,是非常的傷風敗俗!
咱們錦衣衛可大都是世襲的,從家族裡挑出來的好人!就算是招進來的那也得是能讀書識字的良人,生活作風良好,無犯罪前科,家族政治面貌也是頂呱呱。
雖然之後必然在錦衣衛這個暴力特務機關的大染缸內被侵蝕。
可他們那裡見過這種在光天化日之下袒胸露乳,有傷風化的服裝。
一個個臉上表情直接就有些繃不住了。
“這,這......不堪入目啊這!”
“道德敗壞。”
“寡廉鮮恥......”
這些尋常婦人大多下垂且發黑,一時間直接徹底破壞了錦衣衛幾人對女性胸部的美好願景與記憶。
換言之就是辣眼睛。
好在這場面在進入城內就好了許多。
小城的城門官看到李世晉馬車就招呼著手下士兵讓開道路,看也不看混入其中,明顯比其他馬夫家丁高一個頭的錦衣衛幾人。
進城之後,露乳裝就少了很多,有了些穿著正常且嚴實的女子,只看儀態外表與帶顏色的衣服就知道這些女子有些身份。
也因此,這類女子比較少見,且多是帶著孩子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