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幫城東的堂口,離著縣衙的距離並不算遠。
寧恪駕著馬車,走了不到一刻鍾的光景,便到了地方。
隨手將馬車棄置在縣衙外不管,在衙役驚駭的目光中,寧恪將鬧水獸的屍體從馬車上拖拽下來,輕車熟路的向著後院走去。
就在這時,有聽到動靜的捕快發現了寧恪,隨後一身穿捕頭服飾的中年漢子出言攔住了寧恪。
“還請止步,敢問閣下是什麽人?!”
“跟你們沒有關系,我來找鄭剛總捕頭。”
寧恪壓著嗓子,冷聲開口,隨即也不看這些人,繼續向著裡面走去。
那捕頭聽了這話,臉色微微漲紅,但是沉默了一陣,還是直接讓出了一條道。
.....
此時鄭剛並不在縣衙當中,寧恪在這裡等了將近兩刻鍾之後,方才見著對方從外面,風塵仆仆的趕了過來。
他見著寧恪之後,並沒有在意寧恪是否揭下面具,而是看著那鬧水獸的屍身,雙目微凝。
“鬧水獸?寧恪你竟然能斬殺這等妖獸了?!”
他語氣中有些不確定,走到了屍體旁,掀開了它的眼皮想要去確認。
“不錯,這確實是一頭鬧水獸。”
寧恪聽了對方叫自己的名字,心中一跳,開口告知了對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另外,我還想問一下,總捕頭是怎樣知曉我的身份的?”
“你現在隨身攜帶著我給你的預備斬妖衛令牌,我是銀牌斬妖衛,自然能夠獲取你的信息了。”
鄭剛在確認了這妖獸是鬧水獸之後,驚訝了一下也是逐漸緩了過來。
他斟酌了片刻,道:
“在斬妖司中,有一套自身的貢獻體系和聯系方式,都是通過這斬妖衛令牌。
同級斬妖衛之間,只能看到附近有斬妖衛存在。
但若是等級比你高,便能夠看到你的信息,甚至能夠調動你的力量去幫助他完成任務。
斬妖衛令牌不光能夠確認你的身份,還能夠根據你斬殺的妖獸來給你判定貢獻點,用處多多。
就像是你斬殺的這鬧水獸,就有5貢獻點,已經是存儲到你的斬妖衛令牌中了。
以你現在的實力,等到了郡級斬妖司駐地之後,完全可以去完成白銀斬妖衛的任務,成為銀牌斬妖衛了。”
寧恪聽了這話,並沒有因為什麽所謂的貢獻點而高興,反而是皺起了眉頭。
斬妖司的令牌,竟然能夠定位?
要是這樣的話,一旦時間長了,必然會暴露自身的某些秘密。
他想了想,還是開口,試探道:
“那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掩蓋住自身的信息或者位置?”
“想要這樣的話太難了,最好的方法是成為獨行斬妖衛,這樣的話只有斬妖校尉才能夠調動你了。
至於說遮掩行蹤,最好的方法就是不佩戴斬妖衛令牌。
當然,我聽說有些大人物,手中都有能夠儲物的戒子鎮壓物,將其放入其中,應該也能隔絕掉你的位置信息。
不過這只是大人物才去用的,尋常斬妖衛暴露這種寶物,簡直就是自尋死路,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我明白了。”
聽了這話,原本還想著將這令牌放到明王殿中方便行事,頓時心中一沉。
這樣的種種忌諱,若是自己沒有得到對方的指點,必然是相當容易出現問題。
鄭剛看著寧恪陷入了到了沉思當中,
心中竟是生出了些許的期待。 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將寧恪看做了一個後輩去關照,誰能想到,對方竟然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到達這樣的程度。
現在的他在寧恪面前,已經是完全的沒有了前輩的樣子,真正以同輩去相交。
或許,自己日後突破髒罡境的關鍵,就在對方身上。
而就在這時,鄭剛忽然間想起了什麽,道:
“這鬧水獸可不是什麽好的妖魔,雖說難以化形,但在水中確實有著不俗的實力,你是怎樣將其斬殺的?”
寧恪聽了這話,斟酌了片刻,還是將自己在三河幫城東堂口遇到那陰翳青年的種種事情說來出來。
鄭剛聽了這話,神色微凝,他思量了一陣後,有些猶豫道:
“你方才說的這手段,我還當真沒有就見過,應該是一些左道邪法。
既然對方難以硬抗你的肉身之力,顯然自身實力並不是十分的強,日後只需謹慎些,想來是問題不大。
至於懷疑最近城東町寬窄巷那邊事情與這鬧水獸有關,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看看之後還有沒有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想來便能有定論了。”
.....
而在洪陰縣外的淮月河上,卻是另一番情形。
數裡寬的河面上,有一艘長約百丈,寬約三十丈的大船,釘在河中央。
任憑河水怎樣洶湧,它都是巋然不動。
這不是旁處,正是三河幫的幫派駐地。
一艘艘小巧的快船到來,打破了此處平日的安逸。
“報!洪陰縣中,咱城北的堂口被挑了,堂主王奎也被人打死!”
“報!洪陰縣中,咱城西的堂口被挑了,堂主也.....”
“報!.....”
只是一次,大船上的一眾幫眾怒氣衝衝,隻感覺自己受到了挑釁,紛紛叫囂著,要殺進洪陰縣中。
到了第二次的時候,明眼人已經是感覺到不對味兒了,開始分析情況。
但是到了第三次再傳來這樣動靜的時候,整個幫派駐地的幫眾鴉雀無聲,隱隱詭異的氣氛開始蔓延。
大船的頂層,包廂中,那原本神情陰翳,自稱江池的青年,正坐在椅子上,恨恨的看著對面的老者。
“余海,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養了將近二十年的寵物,就這樣死在了洪陰縣,死在了你們三河幫的堂口當中!”
“江公子,你進洪陰縣之前,我就曾跟你說過,洪陰縣當中還是有些不好對付的人的,讓你注意些動靜,不要吃相太難看。
現在遇到這樣的問題,你讓老夫解釋什麽?”
那老者神情不變,滾燙的茶水直接入喉,緩緩噴出一口熱氣,道:
“下面的動靜,想來江公子也聽到了,我三河幫,被那凶人一連挑了三個堂口,你正好出現在我三河幫的堂口中,算是受到了無妄之災,為此,我也只能是說一聲抱歉。
另外,還有一事沒有跟江公子你說,之前早些時候派來的那被我認作義女的魚娘,今早上的時候忽然失蹤了,這其中恐怕有什麽變故,你還是趕快回去的好。”
就在這時,又是一隻信鴿飛了進來,老者熟練的取下腿上的紙條,看了一眼後,放到了桌上。
“江公子,那人帶著那鬧海獸的屍身去了縣衙,此事有可能跟衙門有關,要不你還是先回去避一避吧。”
“回去,怎麽可能!”
江池聽了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怒拍桌子,道:
“既然知道了那人在什麽地方,為什麽不動手?”
“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要去看縣衙到底是什麽態度的,洪陰縣縣令一直深居簡出,誰知曉他在圖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