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藝,你躺好。”
寧恪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笑容,心中微微一暖,也是跟著柔和的一笑。
等著對方吃完了粥食,他將早就想好的問題問了出來,道:
“阿藝,你好好想一下,最後一次出門去書齋的時候,你都做了些什麽?
包括在路上,有沒有遇到過什麽人?
或者說,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奇怪的人或者事?”
一連三個問題問出,讓阿藝微微一愣。
她皺著眉頭細細回憶,也是將自己那日的經過講了出來。
“那天我帶著小娟從家中出門去書齋,去的時候並沒有遇到什麽人,也沒有看見什麽奇怪的事。
到了書齋之後,先生依舊是讓我們去溫習功課,而後講了詩詞。
學完功課之後我跟小娟並不想回家,便去了書齋旁的集市,買了些胭脂還有糕點。
奇怪的事情我倒是沒有印象,奇怪的人....”
阿藝話語說到這裡的時候微微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麽,語氣中有些不確定,道:
“書齋中那天多了一個先生,他是教習我們畫畫的,但是什麽也不講,隻管自己去畫,嘴裡還說什麽來不及了之類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當時好奇,還偷偷湊過去看了一眼,那先生的畫好醜.....”
問題很有可能就在那畫上!
寧恪聽了這話,精神忍不住微微振奮,他努力去平複語氣,道:
“阿藝你仔細想想,你還記不記得,他那畫裡到底是什麽?”
“是....是.....是.....”
阿藝本來想要去說些什麽,但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之後,臉色微微變的蒼白,聲音也是加了顫音,道:
“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寧恪聽了這話,微微一愣,隨即心中也是有了計較。
如果說剛才的時候自己還是懷疑,那到了現在,那他是真的有幾分確信了。
“既然是這樣,那我去探查一番就知道了。”
他向著孫強看了一眼,見著對方想著自己輕輕點頭,他也是沒有猶豫,轉身欲走。
阿藝見此,眼中忍不住有些失落。
......
女人還真是難纏,若是當真被這樣的牽絆所困擾,那可真是讓人頭大。
寧恪向著書齋的方向走去,在心中默默的思量到。
他在想,自己怎樣才能斬斷這種小女孩子對自己的念想,好去專心的修行。
畢竟太麻煩了。
書齋離著孫家並不遠,他還未曾想到什麽好的方法,便已經是到了。
推開書齋的小門,寧恪隱隱聽見了其中的讀書聲。
他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打瞌睡的書童見著寧恪,也是雙眼一亮,蹬蹬蹬的向著屋中跑去。
不一陣的功夫,書齋的主人劉清便走了出來,他看著寧恪,臉色也是相當的和善,道:
“寧恪,你今日怎的想來書齋了?
我這裡,可早就沒有什麽東西能夠交給你了。”
是的,他曾經也是這個書齋中的學生。
這位劉清乃是大陰歷一百零三年的秀才,因為屢試不中心灰意冷,便回了洪陰開了這麽一個小書齋。
當初寧恪幼時便是在這裡啟蒙,因為兩世為人,三年的光景便學將這位秀才榨乾,說他有狀元之姿。
只不過後來寧恪心痛的越發厲害,
學業也是一直擱置了。 對於這位啟蒙老師,他還是相當尊敬的。
兩人轉眼去了廳中坐下,盞茶的功夫,寧恪便和盤托出,道:
“老師,我今日來這裡,是有事情想要詢問您的。”
見著對方神色微正,他也不再猶豫,道:
“孫捕頭家那小姑娘,一直在老師你這裡讀書,我想知道,你對她上一次來,可還有什麽印象?”
阿藝那小丫頭?
劉清見著寧恪神色有些嚴肅,心中也是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他思量了一陣,最後緩緩的搖了搖頭,道:
“阿藝在我這裡讀書,因為是女孩子,我也少管,最後一次來....隻記得她睡得很香。”
這樣嗎....
寧恪聽了這話眉頭一皺,心中暗暗奇怪。
因為這與他的猜測一點也不符合。
雖說有可能是因為阿藝本身就不被劉秀才關注,但也不會一點問題都沒有覺察到。
他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將阿藝與自己說的經過告知。
誰成想劉秀才聽了這話之後,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道:
“寧恪,我知曉你對這些鬼神之說向來是十分的好奇,也想要編些故事來幫那小丫頭請假。
但是我還是告訴你,從這個書齋開始到現在,這裡只有我一個教書的先生。”
“.....”
好吧,看來自己當初這位秀才老師,真的是什麽都毫不知情。
寧恪聽了這話之後,隻感覺線索又一下子斷開了,忍不住眉頭微皺。
但是他對於這件事情還是有些不甘心, 思量了片刻後,道:
“既然這樣的話,老師可否讓我在這書齋當中待上幾日?
我懷疑那小丫頭是被什麽東西給嚇到了,因為她回到家中之後便得了大病。
我跟老師所說的事情,就是她說她看見的東西。”
“寧恪,我曾教過你,子曰:子不語怪力亂......”
崩!崩!崩...
寧恪聽著對方話語,隨手便將茶壺蓋給掰成數塊,放在手中用力其撚,陶土做的底座,頓時便化作粉末。
見著這場面,劉秀才還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
寧恪終究還是用自身的武力留了下來。
他坐在阿藝日常坐著的最後一排,思量著當時的場景。
雖說寧恪如今只有一十五歲,但是因為橫煉功法和氣血修行的緣故,他現在的身形隱隱已經趕上成年人,加之背著長刀端坐在那裡,無形中的氣場,讓一眾的小娃娃瑟瑟發抖。
而寧恪對於這些小屁孩自然是不屑於關注,只是坐在那裡,去重演阿藝最後來上學那天的一點一滴。
坐在這裡,聽先生講課。
然後,有一個講授畫藝的老師來教學生。
那位老師自己只顧自己畫畫,阿藝好奇的湊過去看。
可是他已經跟劉秀才仔細確認過了,這書齋之中,只有劉秀才一位先生。
而先生又說,阿藝來了之後就去睡覺....
寧恪眼神微微閃爍,思量了一下,趴在桌子上休息起來。
他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