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兄,真不考慮留在我天元界?有什麽要求你盡管提。”
遠處。
兩個修士並肩走來。
一個一身綠袍,一頭綠發宛如樹根般雜亂。
另一個身形高大,氣勢斐然,看模樣是個中年男子。
“算了吧,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們天元界現在的處境。”
大木上人笑著婉拒,走進星船後,又轉身看向中年男子,正色道:“道友的恩情我大木承下了,若神族真攻入你天元界,我大木定會前來相助。”
中年男子神情一肅,連忙道:“那就多謝大木道友了。”
“應該的,我大木有恩必報。”
大木上人笑著道了一句,朝中年男子揮了揮手,轉身消失在星船當中。
沒多久。
一聲轟鳴響起,巨大的星船,緩緩拔地而起,然後朝星空飛去。
“掌門,大木前輩不願意留下嗎?”一個青年走到中年男子身後,望著遠去的星船,聲音沉重的問道。
“是啊。好說歹說,人家就是不願意。”中年男子苦笑。
為了讓大木上人留下。
他甚至提出從天元界劃出一片區域,提供給大木上人以及其所帶來的翠明界修士棲居。
但哪怕如此,人家仍是一口拒絕。
“大木前輩要是願意留下就好了,一尊洞天境強者,足以成為我天元界支柱之一。”青年滿臉遺憾。
“人家看不上天元界啊。和太倉星系相比,我天元界算的了什麽。”中年男子歎了口氣。
……
……
嘿咻~
嘿咻~
羅閻分配到的房間位於星船中間區域。
房間狹窄,只有一間屋子。
透過透明窗戶,能看到星河如匹練般流轉,絢爛美妙到了極點。
而身後。
有金色光芒迅速遠去。
證明星船的速度早已超越光速。
“閻哥,這就是星空嗎?”常凌萱眼神好奇,站在窗戶前,凝望著星空。
而木小乙則趴在窗戶上,愣愣發呆。
兩人都沒見過星空,一時間為之著迷。
“此去背井離鄉,前途未卜,倒是連累你了。”羅閻摟著常凌萱,語帶歉意。
“說什麽胡話。能跟閻哥在一起,去哪兒都好。”常凌萱嬌嗔道。
兩人摟在一起,氣氛漸漸旖旎。
可就在此時,一陣咚咚咚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羅閻愣了下。
低頭一看,發現是木小乙在擺弄它的小傀儡。
這些小傀儡是清潔小傀儡,專門擦地板收拾垃圾的,之前嘿咻嘿咻的聲音就是小傀儡乾活發出的聲音。
而現在,活乾完了,木小乙正提著小傀儡,咚咚咚的傾倒垃圾。
一切看似很正常。
但羅閻知道,這是木小乙在發脾氣。
他有些無語,撓了撓木小乙的腦袋,無奈道:“又怎麽了?”
木小乙甩開羅閻的手掌,輕哼道:“別打擾我。”
“好的。”
羅閻和常凌萱對視,無奈的聳了聳肩。
孩子大了,有些叛逆,這很正常。
叮鈴鈴!
這時候,鈴鐺聲忽然在屋外響起。
“對門的翠明界修士孢子發作了,我去去就回。”
羅閻對常凌萱解釋一句,便走到門邊,打開房門。
上船時,門口的翠明界修士告訴他,他負責的修士就住他對面。
需要他治療時。
就會搖鈴。
而他聽到鈴聲後,就要進去幫對面的修士挖出孢子。
隔壁房門沒關。
羅閻推門而入,發現床上躺著一個青年。
青年擁有一頭翠明界修士標志性的綠發,模樣有些俊美,
擁有元丹初期修士。“在下薑鳴,見過道友。”薑鳴竭力側了側身子,朝羅閻拱手,態度溫和。
“在下羅閻。”
羅閻拱手回應,快步走到薑鳴身邊。
他能看的出來,這喚作薑鳴的翠明界修士很痛苦,在竭力忍耐。
因而他也沒有墨跡,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把小刀,便問道:“薑道友,孢子在哪裡?”
薑鳴眉頭緊蹙,道:“皮膚發綠的地方都是,道友無需顧忌,看到綠斑直接往下挖就是。”
“道友忍住。”
羅閻開始工作。
脫掉薑鳴的衣服後,他發現薑鳴渾身肌肉緊繃,且在微微戰栗。
而其上的綠斑眾多。
粗略一數,就有數百之多。
羅閻眼神一凝,小刀翻飛,不斷剖開血肉,挖出深埋其中的孢子。
孢子已經生根發芽,和血肉連在一起。
縱然他刀功了得,挖出孢子時,也避免不了帶出一團血肉。
“薑道友,到底是什麽星獸攻擊了你們翠明界,還在你們體內留下這些孢子?”
看薑鳴表情痛苦,羅閻忽然開口,轉移薑鳴的注意力。
“是界主境的幽冥釋厄古樹。”
提及攻擊翠明界的星獸時,薑鳴眼中惶恐乍閃即逝,他忍著痛苦,虛弱道:“那是一種極強的星獸。專門捕捉木靈氣濃鬱的世界。我翠明界不幸被其盯上,僅僅半個時辰,世界中的修士就死絕了。”
“我們這些人能幸存下來,不過是運氣好,恰好在周邊的資源星上。”
羅閻眼中露出一絲憐憫。
一個世界,修士全部死絕。
那幽冥釋厄古樹動手時,應該封鎖了空間。
他能夠想象,翠明界修士當時的絕望。
“連征伐型修士都沒跑出來嗎?”他問道。
“沒有。”薑鳴苦笑道:“除了正好在外面的,剩下的都死了。”
“甚至像我這樣,呆在距離翠明界還有一段距離的資源星上,都被那幽冥釋厄古樹的神通影響,隔上一段時間,血肉中就會生出孢子。”
由於距離翠明界比較遠,他受到的影響已經很小了。不像那些從距離翠明界比較近的資源星上逃出來的修士……
他曾親眼看到,孢子發作時,那些修士瞬間就成了樹人,根本沒時間去挖什麽孢子。
“一般間隔多久會發作一次?”羅閻問道。
“我受到影響比較小的,三五天才會發作一次。下面有些修士,據說一個時辰就會發作好幾次。”薑鳴心有余悸的說道。
三五天發作一次,他都難以忍耐。
他無法想象那些一個時辰發作許多次的修士是怎麽忍下來的。
“這種影響沒辦法根除?”羅閻皺眉問道。
孢子遇上法力會瘋狂生長。
據他觀察。
這薑鳴體內的法力都散去了,丹田也幾近枯竭。
這也就是說,只要孢子仍會發作,薑鳴就無法進行修煉。
而不修煉,那不就等於廢了嗎?
“大木前輩說這種影響會慢慢消失,可能要十幾年吧。”薑鳴苦澀一笑,又有些期盼。
十年不算短暫。
但對他來說,這也是希望,是他能夠一直堅持下去的動力。
“那就好。”
羅閻花了兩刻鍾,才挖完薑鳴身上所有孢子。
薑鳴面色煞白,全身鮮血淋漓,幾乎沒一塊好地方。
“薑道友,這些挖出來的孢子還有危害嗎?”羅閻放下小刀,不解問道。
“有。就這樣放著,幾百年都不會失去活性。若是中途不小心沾上血肉和法力,就會再度瘋漲……”薑鳴如實道。
“這樣……”
羅閻挑眉,詢問道:“那這些孢子可以給我嗎?”
“羅道友要?”
薑鳴抬頭看了眼羅閻,猜測出羅閻的意圖。
這孢子凶惡。
但對他們這等元丹境修士而言,也不失為一樣奇物。
若是運用得當,或許能憑借此物,殺死神嬰法相境修士。
他想了想,道:“道友要是需要,盡管拿去便是。”
這些孢子他手中很多,羅閻要給就是了,就當是送個順水人情。
羅閻笑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他拿出玉瓶,小心翼翼的將一堆孢子放了進去,最後又將玉瓶放入儲物戒最角落。
做完一切。
他再次看向薑鳴,說道:“道友好好休息,在下告辭。下次有需要再叫我。”
“嗯,道友慢走。”
……
……
星空無垠。
星空中的旅程也極其枯燥和漫長。
由於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抵達太倉星系,所以羅閻便抓緊時間,開始了修行。
修法力。
修神魂。
修肉身。
同時也修雜學,修一切。
星令在手,任何地方,都能進入星域。
而星域中,許多基礎雜學知識免費對修士開放。
在其中,羅閻除了學習雜學,也了解了星盟中各個修真界,也涉獵了天文星象,歷史卜算。
他就像是一塊海綿,不斷汲取著從古至今的所有知識,並且樂在其中。
而常凌萱和木小乙也沒閑著。
羅閻花費二十點星盟積分,給他們兩個報名了後勤型修士培訓班。
兩人每天都會進入星盟學習,學習後勤技術,以及修行技藝。
星船上的日子。
因為有了星域,變得無比充實。
……
轉眼之間。
八年過去了。
這期間,據說星船進行了好幾次空間跳躍。
距離天元界有多遠,羅閻也早已沒了概念。
這一日。
羅閻如往常一般,在幫薑鳴挖孢子。
這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高大的綠發男子走了進來。
看到綠發男子進來,薑鳴不顧疼痛,騰地一聲坐了起來,神情恭敬道:“薑鳴見過大木前輩。”
羅閻也連忙站起來,露出恭敬表情。
來人就是星船的主人。
翠明界木天宗大木上人,洞天境的至強者。
“我就來看看,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就行了。”
大木上人極其和善,微微一笑,讓羅閻繼續。
“是。”
羅閻手指如蝴蝶般飛舞,小刀刺入薑鳴血肉,不斷剔出一個個孢子。
而薑鳴則竭力忍耐,連眉頭都不皺了。
“薑鳴,感受如何?”大木上人忽然問道。
“回前輩,已經好多了。現在一個多月才會發作一次,我能感覺到的,最多半年,幽冥釋厄古樹對我的影響就會徹底消失。”薑鳴連忙道。
“嗯。”
大木上人欣慰點頭,望著薑鳴,又道:“我聽說你是我木天宗薑家之人,薑成祿是你什麽人?”
薑鳴聞言,連忙道:“回前輩,若按血脈算,薑成祿是我先祖。不過由於我在薑家中只是旁系,所以從來沒見過先祖。”
“你倒是實誠。”
大木上人笑了笑,說道:“旁系也是薑家血脈。如今翠明界覆滅,我身為薑道友至交好友,怎麽也要讓他的血脈傳承下去。這樣,等幽冥釋厄古樹對你的影響徹底消失,你便來我房間尋我。”
“多謝前輩!”
薑鳴神情大喜,起身就要拜謝。
他高興壞了。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啊。
“好了,安心躺著,等影響消失再說。”
交代完薑鳴,大木上人就要離去。
羅閻見狀,抓住機會,連忙詢問道:“前輩,我有一個朋友,似乎中了一種極其惡毒的詛咒,您能幫我看一下嗎?”
常凌萱的情況,始終讓他如鯁在喉。
大木上人是洞天境修士,見多識廣,此番遇見了,他就是豁出面皮,也要試上一試,看看大木上人是否有辦法解決。
“詛咒?”
大木上人愣了下,說道:“你把你那朋友喚來,我看看再說。”
“多謝前輩。”
羅閻沒想到大木上人這麽好說話,當即喚來常凌萱。“閻哥,怎麽了?”常凌萱推門而入,一頭霧水,緊張的看了眼大木上人。
“沒事,讓前輩幫你看看無法修煉的原因。”羅閻安慰一句,便看向大木上人, 緊張道:“前輩,這是賤內,你看看……”
“羅道友無需緊張,大木前輩可是洞天境修士,擺平一個詛咒,還不是手到擒來?”薑鳴笑著道。
然而他話音剛落。
大木上人就臉色凝重的開口了。
“這是一種極其惡毒的血脈詛咒,若是初代,置換血脈就能解決。但現在,隨著一代代血脈流傳,詛咒已經深入神魂……”
他盯著常凌萱,搖了搖頭,道:“這詛咒極其棘手,我無能為力。”
“連前輩都無能為力?”薑鳴神情震驚。
詫異的看向常凌萱。
“閻哥,算了。”常凌萱神情黯然。
羅閻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後看向大木上人:“前輩,就真的沒辦法嗎?”
大木上人道:“辦法自然有。比如星盟中,有一喚做無穢仙丹的丹藥,就能輕易解除這一血脈詛咒。但這無穢仙丹,需要三千星盟積分。”
“又比如域主乃至界主境強者出手,解決詛咒,同樣易如反掌。”
“但對你而言,兩個辦法,都極難極難。”
薑鳴憐憫的看了眼羅閻,在一旁聽得暗暗咂舌。
星盟積分極其難賺。
三千點。
別說羅閻一個元丹境修士,就算是法相境修士,想要掙夠三千點星盟積分,只怕都要千年時光。
至於域主境強者。
那等強者,是那麽好見的?
別說羅閻了,就算是大木上人這等洞天境強者,都很難見域主境強者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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