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恍惚之間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仿佛自己所在的這個所謂虛幻的世界,似乎並非是他想象中的那樣,要將他徹底困死在這地方的幻境。
他自認為自己並不是什麽意志堅定的人。
如果真有那種針對性格來的幻境。
大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讓他直接沉淪在這幻境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可問題就在於。
他在這個世界中,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什麽沉迷下去的預兆。
而且不光如此,他甚至還從這方世界的運行之中。
領悟了很多自己此前並沒有領悟,並不知道的東西。
這讓他一次次的刷新了自己對於武道,對於修煉,對於人生的理解和領悟。
這種領悟是極為難得的。
通常人的一生,就只有那一次的經歷。
經歷過之後,剩下的就只有回味。
在不斷的回味之中才能繼續通過那些蛛絲馬跡,配合自己之後走過的那些道路。
才能領悟到人生的真諦。
但這種領悟是十分需要機緣巧合的。
如果沒有足夠的機緣,那就根本不可能將自己曾經的那些經歷化作養料。
沒有充分的對比和分歧,人時常都不可能看的到不同的風景。
秦羽現如今所經歷的便是一個極為難得的領悟。
他在同一個人生階段,用不同的道路重新走了一次。
這一次的行走,讓他能夠完全將自己曾經過往所經歷的那些事情化作一種對比。
從不同的角度來印證這世界的不同。
更進一步的參悟人生的本質,參悟世界運行的本質。
“這難道真的僅僅只是一個虛幻世界?”
“難道這樣的世界的存在意義,就僅僅只是要被破開?”
秦羽心中難免產生疑惑。
就如同他看著現如今一臉興高采烈的圍上來的徐庶和張曼成。
他怎麽都不覺得這兩個人的存在對於他來說是虛幻的,是不真實的。
“大哥!”
“將軍!”
“你怎麽樣了?沒事吧?”
兩人熱情且興奮的問道。
其實不用秦羽回答,他們都已經從秦羽身上感覺到了那股比之前更渾厚,更強大了數倍的力量。
秦羽只是這樣隨意的站在他們面前。
可給他們的感覺卻像是一尊巨大的山嶽。
淵渟嶽峙。
秦羽將腦海中的疑慮暫且拋開,他笑著說道;“中間難免有些凶險,但所幸結果不錯。”
“如今的我實力更強一層,尋常人想要打敗我,已經不太現實了。”
秦羽這樣的話讓徐庶和張曼成都看起來極為驚喜。
他們兩人臉上並沒有半點質疑。
換做別人,恐怕敢說沒有人能打敗他,那肯定是會引來張曼成和徐庶兩人的嗤笑。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世上誰敢真正言說自己不敗?
可秦羽的實力現如今已經徹底的折服了他們。
讓他們已然深深的感覺到了秦羽的強橫是刻在了骨子裡的。
“那就太好了!從今往後,這天下之大,大哥盡可去得!”
徐庶這話一說,秦羽微微一笑,而一旁的張曼成目光中卻閃過一抹微微的驚訝和糾結。
盡可去得,與盡可取得僅僅只是一字之差。
這一字之差,中間的差距可就實在是太大太大。
張曼成此前心中就有過這樣的疑惑。
只是他一直都安慰自己,勉強將這種疑惑壓在心底。
可現在,當徐庶已經開口說出這種話之後,他也不得不再次將這疑惑重新拿來放在眼前好好思索起來。
到底秦羽現在是什麽樣的想法?
徐庶說的這話到底是他自己說的,還是秦羽在背後授意的。
到底這句話是不是秦羽在試探自己?
這一切全都要靠張曼成自己去判斷。
此前他一直都是跟隨在張角身邊的。
對於秦羽,也僅僅只是將他看做是張角任命下來的天命將軍。
但是隨著跟隨在秦羽身邊的時間越長。
他就越是發現秦羽這人的潛力和實力有多可怕。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
他在張角身上都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潛力和實力。
換言之。
隨著時間的推移,秦羽身上所積攢的能量肯定是會越來越多的。
就連現如今的洛陽城都是他自己親自打下來的。
這樣的天驕,當真會毫無半點怨言的選擇跟隨在張角的身後。
隻衝當張角手中的一員大將嗎?
這種事情便是放在張曼成的腦子裡都覺得是不可能的。
換做是張曼成自己,他肯定會不心甘。
憑什麽張角能坐那位置,自己就不能?
故而,到了最後,兩人之間可能必有一戰。
而如今徐庶的這話就相當於是已經赤裸裸的將這事情挑明了。
如今放在張曼成身上的就只有一種選擇。
要麽裝聾作啞,當做自己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日後還是當好自己的大方渠帥,聽命於張角,未來有很大概率可能會要跟秦羽一戰。
要麽就按照徐庶的話直接說下去,現如今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以後堅定不移的跟在秦羽身邊。
這樣的話,雖然難免讓他要背上一個背叛的罵名。
但總歸不用擔心在未來的某一天會遇到秦羽這樣的強者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
換做別的人,不管怎麽說,總歸還是有一戰之力。
可面對秦羽的話,他一個人衝進來,就足夠將你所有人全都衝死。
這種強者實在是太變態。
遇到了就是死。
張曼成仔細思索了片刻之後,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容。
他說:“徐兄弟說的話不錯,秦將軍如今有這般實力,日後天下之大,盡可去得!”
秦羽不覺有異,他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如今皇宮之中已經再沒有了半點氣運加持,你等衝進去,將劉宏生擒了吧。”
“切記,不可在皇宮之中過多造殺孽,隻殺那些拚死反抗之人,若是隨意殘殺婦孺大臣,休怪我翻臉不認情面。”
張曼成臉色一肅,頓時就應了一聲。
秦羽再看向徐庶道:“你就率人過去充當監軍吧,一旦發現有這種事情,立斬不赦。”
徐庶領命道:“大哥放心,這事情我一定般的妥當!”
說完,他也朝著秦羽一禮,便帶著親衛跟著張曼成等一眾黃巾軍的腳步重新進入皇宮之中。
如今已經被圍困了七天時間。
再加上氣運盡失所帶來的人心惶惶。
劉宏等人早就已經沒有了此前拚死一戰的意志。
就連那些禁軍,一個個也早就已經承受饑餓困苦。
現在整天餓著肚子,哪裡還有半點跟人廝殺的力氣。
就算是再怎麽仇恨黃巾軍。
現如今也都沒有辦法構建起有效的抵抗了。
隻過去了不到半天時間,洛陽城中最後一處還沒有被攻佔的皇宮,此時也已經被黃巾軍徹底掌握在手中。
劉宏包括他麾下一眾大臣,盡皆被俘。
這些黃巾軍也算是聽話。
並沒有在皇宮之中造出什麽慘絕人寰的殺孽。
這主要還要歸功於徐庶從秦羽身上學來的那種近乎於殘忍的殺伐果斷。
黃巾軍本就是一群被各種勝仗養的膨脹到極點的暴民。
如今面對皇宮,他們又怎麽可能壓的下心中各種各樣的欲望?
即便是秦羽下發命令,張曼成也幾番強調。
依舊有人想要以身試法。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被徐庶毫不猶豫的直接斬殺。
因為這事,黃巾軍內部幾個不同的勢力甚至都差點大打出手。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秦羽出面。
該賞的賞,該罰的罰,該殺的,一個也沒有放過。
管他到底是不是張曼成的老部下,管他到底是孫夏的親戚還是韓忠的發小。
所有人,只要是膽敢違抗秦羽軍法的,一概都被斬殺。
數百上千人被押入法場之中。
一時間被殺的血流成河。
慘烈的氣息讓周遭的黃巾軍盡數膽寒。
他們再次看向秦羽的目光時,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尊敬,而是帶著一種深深的敬畏。
“秦羽,你年紀輕輕,卻當真是有個好手段!”
太尉楊賜神色複雜的看著血流成河的法場,再看向身邊臉上並沒有半點神色波動的秦羽,不由出聲歎道。
秦羽搖頭,他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麽。
楊賜現如今並沒有被投下大獄,這本身就是秦羽的意思。
秦羽很清楚楊賜現如今的身體狀況。
如果這個時候還要將這老前輩投入大獄之中的話。
怕是根本等不到張角一路來到洛陽城。
楊賜就要先死在獄中了。
沒意義。
而且秦羽現如今心中還有一些疑惑,更想要好好的詢問一下身邊的這位智慧的老者。
“楊老,我有一個疑惑。”
“你說,這方世界會否只是虛幻泡影,你我所在,其實不過是一場夢幻?”
楊賜心中對於秦羽這種叛逆雖然不齒。
但此時秦羽拿捏著他們楊府上下所有老少。
而且說的很清楚,如果楊賜不配合,不光楊府,日後楊氏,定會被徹底斬盡殺絕。
這樣的狠辣言辭才算是暫且穩住了楊賜,讓他不得不暫且留在秦羽身邊。
看看秦羽到底是想要做些什麽。
如今面對秦羽問出的這個問題,楊賜眉頭微皺。
他先看向秦羽,想要從秦羽的臉上分辨出他這個問題到底是真心發問,還是僅僅只是隨口一說。
很快,他就確定下來,秦羽並非是隨口一問,而是真的有這種疑惑。
這可讓楊賜心中感到十分好奇起來。
類似秦羽這樣手握重權,掌握著常人難以想象權利的年輕人。
這種想法本來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他的腦海之中。
可現在竟然真的出現了。
而即便是楊賜自己,事實上,他在這之前也根本沒有想過這種問題。
鑒於秦羽這人生性冷漠殘暴,楊賜還是鄭重的想了想之後,道:“若是虛幻,何為真實?”
秦羽呵呵一笑:“倘若我說此間就是虛幻,因為我非是此間之人,我來自真實,爾等不過我腦中幻影,楊老以為如何?”
楊賜沉吟道:“倘若真是如此,那我等當為你心中念頭所化,你詢問我,便是詢問你自己,而你自己對這個問題,又有答案嗎?”
秦羽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遂即擺了擺手道:“算了,且不說這個問題。”
“楊老可知氣運之說?”
楊賜點頭道:“略有所知。”
“氣運乃是一國之根本,倘若沒有朝廷沒有氣運存在,定當不會再有此前那一統局面,各種天災人禍,必將層出不窮。”
秦羽道:“那楊老可知道要怎麽才能壞了一朝氣運?”
楊賜冷笑道:“你們現在所作所為,不就是在壞我大漢氣運?”
秦羽一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說下去,而是換個方向詢問道:“那若是現如今的大漢氣運已經不複存在,那倘若我要是想將這氣運重新凝聚,又有什麽辦法?”
楊賜道:“重新凝聚氣運還不簡單?只要你能坐穩這個皇位,將天下群雄盡數懾服,氣運自然歸來。”
秦羽搖頭,道:“我明白楊老的意思,不過我想要問的是,倘若現如今這大漢氣運都已經被人全部帶走,涓滴不剩了呢?”
楊賜赫然側目,看著一臉笑眯眯的秦羽,神色逐漸冷了下來。
“看來秦將軍你的野心當真不小,而且這手段也是相當凌厲。”
“竟然能做到這種事情。”
“你既然能做,那又為何要理會之後發生的一切,如今這整個大漢的氣運,還不夠你一個人用的嗎?”
秦羽哈哈大笑:“楊老果真厲害,這種事情都瞞不住楊老你的眼睛。”
“實不相瞞, 在我眼中,此方世界本就虛幻,乃是我心中所想倒映而出。”
“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算爾等皆為虛幻,那也是我心中之物。”
“我不願,我心中大漢因為我而亡,更不願此界百姓因我受苦,故而,還請楊老幫我。”
楊賜深深的看了秦羽一眼,道:“我本以為你是個瘋子。”
“不過倘若似你這樣的瘋子也能有你這樣的認知,對我大漢百姓而言,倒未必不是一個福分。”
“想要修補一國氣運,自然是有辦法。”
秦羽眼睛一亮。
楊賜道:“這方法其實也很簡單,你能掠奪的了大漢氣運,難道不能去掠奪匈奴氣運?”
“只要將匈奴氣運帶回來,此前大漢消散掉的氣運,不就又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