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報復並沒有來。
這讓荊襄之地的世家大族都有些沒有想到。
在他們看來,秦羽毫無疑問是擁有強大實力的。
否則斷不可能打出那麽乾脆利落的戰績。
後來那些門客被殺的地方他們已經找到了。
也找到了掩埋那些屍首的地方。
趁著夜色,張氏,貝氏,蘇氏等世家的族人率眾將那填坑重新掘出,只是為了尋找他們張方,貝齊以及蘇煥三人的屍體。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們也很想知道,到底這三人現如今到底是死是活。
偏生那棘陽城中一點要跟他們針鋒相對的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他們就只能用這種辦法來確認了。
好在張方和貝齊以及蘇煥的衣飾都比較好認。
耗費了半夜功夫之後,也算是讓他們找到了屍骨。
只是他們三人每個人都是身首異處。
這也讓那三大世家的族人一個個看的雙眼通紅,滿心的怒火。
等到他們將屍首已經找到之後。
棘陽城中,才有一圈火把亮起。
夜色之中,正有一將從城門之中縱馬而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呂布。
遠遠的,這三大世家的族人看到看到火把亮起的時候就已經慌了神色。
便只能趕忙帶著張方,貝齊和蘇煥的屍體跑路。
剩下的那些門客,卻是再也沒有精力去理會。
呂布看著那些人作鳥獸散的模樣。
他只是冷笑一聲,也沒有追趕。
“也就是先生好心,還會許你們將那三人的屍首帶走,若是換了我,你們今日能走脫一個,就算我呂布這數十年的武藝白學了!”
肩負著棘陽縣治安的呂布自然不可能被這些人摸到了棘陽縣城邊上不足三裡的地方還沒發現。
他自然是早早的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些人鬼鬼祟祟的舉動。
只是秦羽之前就已經吩咐過他。
那三人畢竟是家主,讓他們帶回去也就帶回去吧。
呂布一開始還想不明白秦羽這舉動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甚至還曾覺得,秦羽這樣會不會是對那些敵人太好了一些。
後來將自己的疑惑詢問過逢紀之後。
逢紀才笑著說道:“奉先你這卻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先生這哪裡是想要放他們一條生路,先生這實乃是在絕他們的生路啊!”
呂布大驚,道:“此言何解?還請元圖教我!”
逢紀道:“你現如今看起來像是先生仁德寬厚,竟還許他們將那三人的屍首收斂回去,可若是你再仔細想想,倘若你是那三個驕橫跋扈的世家,見到他們三人屍首的慘狀,再加上先生現如今這完全不管不問他們的舉動,你會如何?”
呂布略作思忖片刻,道:“我會怒火攻心,並且懷疑先生的實力,恨不得直接殺上門來,為族人報仇。”
逢紀哈哈一笑,道:“這乃是奉先你的實力和性格使然,不過你說的也不算錯。”
“那些人的確會怒火攻心,進而也會懷疑先生的實力。”
“但是他們不會像你一樣恨不得直接就殺上門來為他們的族人報仇。”
“他們會在暗處死死的盯著我們,直到我們犯錯的時候,他們才會狠狠的咬上一口。”
呂布聞言頓時眉頭緊皺,道:“那既然這樣,豈不是說他們對我們的威脅還會來的更大?”
“正應當趁早鏟除才是!”
逢紀擺了擺手道:“非也非也,世家如豺,若非有足夠把握,他們斷不會輕易出手。”
“而這,正是先生所想要的。”
“等到他們將來終有一日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的實力又豈會還是今日這般光景?”
“他們不知我等實力,還懷恨在心,則必起異心。”
“到那時,不用我等前去尋他們,他們便會主動將那百年基業給我們送到手中。”
“先生這籌謀,真乃是可怕至極。”
呂布聞言,他仔細想了想那種情況之後,頓時恍然大悟。
隨後看向逢紀的目光都變了許多。
逢紀聞言笑而不語。
他雖然最開始其實也有想到後續的這些變化。
但他著實沒有想到秦羽能夠不動聲色的就完成了後續的這些安排。
這在逢紀看來,實在是一個極妙的布局。
如此,呂布心中方定。
荊襄世家與棘陽縣之間就保持著這種詭異的平衡。
而此時秦羽命人燒製好的玻璃瓶也已經完好的送到了洛陽。
劉宏見到這些上貢給他的質地最為精良的玻璃瓶之後,不由龍顏大悅,連連讚歎。
與此同時,逢紀也來到了太尉楊賜的府中。
他這次被秦羽派遣過來可還有一項要緊事。
除了那些質地最為精良的玻璃瓶以外。
逢紀還帶來了為數不少的普通的玻璃瓶。
這些玻璃瓶就是秦羽之前準備好的對外發售的東西。
若是隻將這些井水單獨提供給劉宏的話,下面的那些群情激奮的士人沒辦法找劉宏的麻煩。
到時候肯定就會將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秦羽可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與其讓別人將目光全都鎖定在自己身上。
還不如拿現如今本身就有的東西來好好的賺他們身上的錢。
物以稀為貴。
在他們不知道這神水僅僅只是小方村中秦羽隨意升級出來的井水之前。
這神水肯定會賣出個極為可觀的價錢。
秦羽甚至都能想到這些世家大族為了爭搶市面上投放的本來就不算太多的神水。
一個個會將價格抬到什麽樣的程度。
不過這東西真的是在走鋼絲。
一個操作不慎,很容易就會讓人將火力再次集中到他的身上。
但是現如今若是能拉著弘農楊氏一起做事的話。
那秦羽可就不怕了。
有弘農楊氏給他背書,順便讓他們來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分潤給他們一部分利益分成的話。
為了維持這個無本萬利的財源。
這個當世的頂尖世家,肯定會牢牢的站在自己的身邊,成為鐵杆盟友。
最起碼,在最初的這段時間肯定是能夠維持住的。
而等到後期,黃巾起義,各地都開始下方軍權。
再到未來的州牧制度重新出現之後。
還做不做這個生意就無所謂了。
想來那個時候秦羽也應該已經完成了自己所需要的積累。
用這麽幾年打下來的基礎,一波平a過去,萬事可定!
對於做生意的事情,秦羽是一點都不擔心。
有弘農楊氏這個最好的渠道商幫著,他也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最多就是未來要跟弘農楊氏來談一下渠道的份額。
一個弘農楊氏,肯定吃不下全部盤子。
何進自然而然也要分上一份。
荊襄馬家或許還可以再拉攏一下。
再加上徐州的糜家,蘇雙,張世平等這些個大商人。
秦羽肯定是要通過他們來一個全面布局。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後話,暫且不用思考太過。
現如今對秦羽而言,最讓他困惑的是。
怎麽婁圭的書信都已經寫出去了這麽多了。
到最後竟然連一點點水花都沒泛起來?
很顯然。
這事情不光是秦羽,就連婁圭都覺得非常意外。
不過也不是說任何一點點水花都沒有泛起來。
至少那位劉備的恩師,現如今還在洛陽任職的盧植盧子乾就已經托劉備想要從秦羽這裡置辦更多的宣紙。
對於這個結果,秦羽也不覺得意外。
雖然他是有心想要去見上盧植一面的。
他也想要看看這位大漢最後的三大將領之一,能教出劉備,公孫瓚兩個諸侯的名士到底是什麽樣子。
但,僅憑一些宣紙就想要讓盧植眼巴巴的從洛陽一路來到他這棘陽城中。
那還是有些不太現實了。
能有這麽個印象,在秦羽看來就已經算的上是一個不錯的發展。
至於未來的事情,那就等到未來再說。
就是有點可惜。
之前還想要通過盧植曾經跟蔡邕一起修過熹平石經的經歷來試著聯系一下蔡邕的。
現在看起來似乎也有點難辦了。
不過秦羽也不怎麽在乎。
現如今給他留下來的時間還多。
距離天下大亂,群雄並起的討董還有七八年的時間。
他現如今就已經準備著在開化民智了。
雖然這七八年的時間肯定是不足以在他們這小小的棘陽城中發掘出什麽頂尖的人才。
但將這些學習了足夠多文化知識的人用在合適的位置上。
也差不多能夠發揮出不錯的功效。
只要人才勉強達標,再加上他現在所擁有的金手指提供出來的遠超常人所能夠擁有的超級軍隊。
獨霸天下可能是有點困難。
但是憑借這個實力,在亂世中苟住,卻是沒有半點問題。
就在這一日。
秦羽還在不斷的刷經驗的時候。
文士府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秦羽之前命人收攏人才,一同前往文士府中編纂的初級教材已經編纂完成了。
當這份新鮮出爐的初級教材擺在秦羽面前的時候。
秦羽隻覺得這玩意簡直就是絕絕子。
這熟悉的書籍樣式。
這標志到極點的隸書,簡直就跟打印機打出來的感覺一樣。
通篇看下來就是一個賞心悅目!
秦羽細細看了一遍。
感覺這個初級教材雖然的確稍微顯得複雜了一點。
(畢竟文言文確實不簡單。)
但若是仔細思索一番的話,倒也能明晰其中的含義。
這真能算的上是一套給稍微有點起步基礎的人講學的教科書了。
秦羽這種半文盲感覺自己獲益良多。
不過對於這本教科書,秦羽並不覺得非常滿意。
他畢竟是受過21世紀教育的好廢宅。
基礎肯定是要現如今那些純文盲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可就算是這樣,他自己都還看的累的夠嗆。
換言之。
這教材真要拿出去的話,那肯定還是需要有老師來專門教授才能有用。
秦羽現在哪裡去找那麽多合適的老師?
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這種辦學的條件。
於是他想了想之後,心中便有了定計。
很快,主簿逢紀和少府婁圭兩人就被秦羽請了過來。
兩人來了之後,秦羽便將這初級教材給了他們。
教材其實並不厚。
等到他們兩人大概瀏覽過之後。
秦羽開口問道:“元圖,子伯,你們覺得這份初級教材如何?”
對於秦羽這個“初級教材”的說法,逢紀和婁圭都感覺到頗有些新意。
不過兩人此時並沒有在意這個。
而是就秦羽問道的內容道:“確實不錯!”
“這初級教材雖然並不太多,但明顯能夠看的出來,編纂這教材的人是花了大心思。”
“而且這編纂教材之人的水平頗高,行文頗有些大雅之風。”
一旁婁圭也附和道。
不過等他誇讚完了之後,還是忍不住又說道:“不過說起來,也不知道謄抄這份初級教材的人到底是誰,竟然能寫出這麽一手好字,真是殊為難得啊。”
“我們棘陽縣竟然也有這般能人?”
逢紀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心中此時都有了一種想要去文士府探尋一番。
若是有可能的話,能與那位能夠寫出這樣一手好字的人結識一番,想來也的確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不過還不等他們兩人將這個想法固化下來。
就聽到一旁的秦羽開口說道:“這份初級教材編寫的的確是很用心,但是你們倆有沒有發現這裡面其實有個大問題。”
一聽這話,婁圭和逢紀兩人頓時耳朵就支棱了起來。
“不知先生所言的大問題是何問題?”
逢紀問道。
秦羽的手掌輕輕按在那本初級教材上,說:“那我就問你們一件事好了。”
“你們想象一下你們自己曾經都不識字的時候,若是將這麽一份初級教材放在你們面前,讓你們自行去學習的話,你們能從這教材之中學到什麽東西嗎?”
逢紀和婁圭兩人想了想,道:“能。”
秦羽:……
人和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秦羽又說道:“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性,你們兩個並沒有現在想象中的那麽聰明呢?”
逢紀說道:“原來先生所指的是那些全然不識字的普通百姓嗎?”
秦羽訝然道:“正是如此,我難道之前沒有說過這事情?”
逢紀和婁圭此時看起來臉上的表情都有那麽一些尷尬。
秦羽的確是完整的說過他曾經的構想的。
但是逢紀和婁圭之前就算是聽到了秦羽所說的那些,他們也都沒有想過秦羽說的具體是什麽意思。
在他們的理解之中,說文解字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些尋常百姓要去做的事情。
這些東西就算傳授給他們,那也沒有任何用處。
故而,他們從一開始所瞄準的目標群體也就不是這些人。
而是那些從小就有比較好的家世環境,都已經接受過識字教育的那些少年孩童。
在他們看來,這樣的事情才是有意義的,也才是有用處的。
可現如今顯然是他們會錯了意。
逢紀說道:“如此說來,這初級教材便的確不適合為那些普通百姓作為識字之用了。”
“但是先生,若是想要讓那些普通百姓識得字,就必須要有人去親自指點,非是用一冊教材就能將此事做好的啊。”
秦羽點頭,這個問題他自然是已經想過了。
但是受製於現如今的客觀原因,這條路走不通,也就是說。
想要讓全民所有人都達到擺脫文盲的程度是不現實的。
但是這種情況未必不能扭轉過來。
需要的不過是一些小技巧罷了。
就比如說:“我對於此事,心中其實也有一點想法,還請你們二位幫我參謀一番。”
說罷,秦羽便直接將他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其實這想法也沒有什麽新奇的。
無非就是秦羽後世極為常見的那些幼兒讀物。
只需要用一個個具體的故事來吸引住人,然後用少量的文字搭配具體的圖畫,將這個故事講明白就行。
各個文字之上再帶著注音。
這本身就是一個一個的典故,背後都有著大量的歷史故事作為背景。
而且這些古文本身就是各種各樣的典故的濃縮。
只要將這些事情全都講好了,後續學習起來的難度也會更簡單。
而且在秦羽的想象中,只要能夠將這種書籍刊印出來。
然後就在這棘陽城中定期舉辦一場類似講座那樣的教授課程。
到時候人手一冊的教材,老師在台上講解一遍。
只要確保有個正確的例子,那麽一切推行下去就是水到渠成的了。
人和人之間都是有個攀比性的。
同樣一個故事,自然就有接受程度高的和接受程度低的。
反正大家對故事都了解的差不太多,聊起來之後,那不就有了互相之間的糾正?
到時候風氣一旦起來了,那就簡單多了。
對於那些成年人來說,他們可能就算是在農閑時節也會需要去做一些手工業或者別的活計來補貼家用。
但是對於小孩來說,就沒有這麽大的壓力。
現如今販賣井水讓秦羽手中有了大量的銀錢可用。
那最為適合他去投資的東西自然就是教育了。
這玩意本身就是穩賺不賠的。
人才越多, 才能支撐的住一個領地更好的發展。
隨著領地發展的越好,各行各業不斷的細分下去。
需要的聰明人的數量就會因此來的更多。
現如今就開始在這方面進行投資的話。
興許要不了四五年。
他手下的領地就會有一批天資聰穎的聰明人脫穎而出。
到時候也就不用秦羽再一個人苦哈哈的用自己的碎片來給那些東西慢慢提升詞條。
他就只需要關注一些特殊的方面。
剩下的方面自然有那些人才來幫自己做的更加完美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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