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若是能攻下棘陽城,好處絕對少不了你們的!”
“出發!”
身著盔甲的李永騎在一匹駿馬之上。
他威風凜凜的一指棘陽城的方向。
三千人眾齊聲怒吼。
那場面自然也是能稱得上一聲讓人心神動搖。
李永所擁有的駿馬數量本就不多。
也就只是從那些豪強的塢堡之中繳獲來了一些駿馬而已。
加上他們這些人本身就沒有什麽飼養馬匹的經驗。
才幾天之後,凍死病死的就有一半。
李永也不覺得可惜。
反正只要還有他自己用的就行。
至於他手下的這些人以前都是農戶出身的流民。
他們哪裡騎過馬?哪裡會騎馬?
真要讓他們騎馬作戰的話,那才是會真正的限制他們戰鬥力的。
三大世家的人此時也混在他的這些黃巾軍的隊伍之中。
雙方人馬之間從遠處看起來並沒有什麽不同。
整整五千人的大軍團走在那官道之上。
蜿蜒成了一條不斷前行的長蟲。
“飛魚軍來報!”
“距離縣界十裡之外正有五千黃巾軍朝著我們的方向進發。”
秦羽打開手下飛魚軍傳來的戰報,等他看完之後,便將那戰報交給了一旁的逢紀。
再由逢紀依次傳遞了下去。
此時坐在這縣令府中的不光是逢紀婁圭。
還有荀彧,張昭,呂布,黃忠等人都赫然在列。
等到他們將這戰報全都看完之後。
一旁的逢紀才開口說道:“先生,看來這些黃巾軍恐怕來者不善啊。”
逢紀雖然是這樣說著,但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有多少緊張之色。
反倒是帶著一縷微微的笑意。
秦羽聞言說道:“不知諸位可有什麽退敵之策?”
若是按照秦羽自己的想法,這時候他什麽都不用管。
直接讓呂布和黃忠一人統帥一彪人馬,直接衝過去將那些敢打上門來的黃巾軍給滅了就行。
以黃忠和呂布兩人的實力,再加上他此前早就已經訓練了一年之久的士卒。
盡管是一千對五千,秦羽依舊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結果只會是大勝。
他現如今心中唯一擔心的就是戰損。
畢竟要對付的是五千被提升過實力的黃巾軍。
對衝起來,恐怕難免會有人員的傷亡和折損。
若是折損過多。
對於秦羽來說,便是打輸了。
故而他才會有此一問。
逢紀聞言笑道:“先生實在是太看得起那些黃巾軍了。”
“他們雖然此前被那有異的天象提升過實力,但這幾日我們也已經徹底探明,他們的實力最多不過是氣血充盈,其中一部分精銳提升到了鋼筋鐵骨的境界罷了。”
“說到底,他們不過是佔據了人多的優勢。”
“這樣的實力,對付一些普通的地主豪強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
“就算是對上一些郡縣的守軍,他們也能輕松應對。”
“不過,這也只是因為朝廷向來大力控制的結果。”
“各處郡縣的守軍本就良莠不齊,貿然之間自然會被其衝垮。”
“但我們卻是不同。”
“先生你未雨綢繆的這一切,現如今正好全都用上了。”
“以我們現如今的力量,要想抵擋那些黃巾軍的衝擊,只能說是十分簡單。”
“我有兩策。”
“一則是據城堅守,那黃巾軍本就不善攻城,且非是精銳軍士,憑借城牆之利,當能將他們殺的精疲力盡,到時候再遣一彪人馬從城門殺出,自然能將其盡數掃滅。”
“二則是主動出擊,奉先率領飛虎,保安二軍,並五百普通士卒,為前軍,於城下五裡之外扎寨,漢升率飛魚軍,並五百普通士卒於城下三裡之外山林之中設伏,待得兩軍交戰,奉先可大肆衝殺一陣,隨後便佯裝氣力不支,急於退走,我料那些黃巾軍自然會尾隨而至,屆時只需號炮一發,漢升率眾從兩側殺出,則諸事可定。”
“此策還有一個妙處。”
逢紀賣了個關子。
秦羽問道:“何種妙處?”
逢紀暢快一笑,道:“不知先生是否認為這五千黃巾軍真就只是純粹的黃巾軍?”
秦羽目光一凝:“難道說,這些人裡竟然還混有其他人?”
逢紀點頭道:“那些荊襄世家自從之前被先生挫了銳氣之後,便一直蟄伏起來,先生原本用經濟手段,是想要逼迫他們提前動手吧?”
“但這都已經過去了一年時間,他們竟全然沒有半點動手的意思,而且非但如此,他們還主動收縮了各種家族的產業,從原本的一流世家,現如今已經快要落到二流末尾去了。”
“這種性子,怎麽可能是世家所擁有的性子?”
他此言一出,周遭眾人全都忍不住點了點頭。
隨後逢紀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他們為何不與我們直接翻臉拚命,或者是乾脆向我們俯首稱臣?”
“在座的諸位之中都有被那三大世家私下聯絡過,表達過想要順從我們棘陽城的意思。”
“但是先生全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並非是因為先生氣量狹小,只是先生他早已看穿了這些人的真面目罷了。”
“他們狼子野心,斷然是不可能真的向我們俯首稱臣,那樣的表態,也不過就是做給我們看的樣子。”
“事實上,他們這一年時間全都在用來不斷的招兵買馬,收縮家族產業,不過是將那些產業變現,好聚攏到更多的錢財。”
“以他們這種體量的世家,有這樣的舉動根本就不可能瞞得住別人的探查。”
“不過他們並不用在乎,這本身就是陽謀,他們是賊,我們是官,他們能行非法之事,我們卻無法做的太過。”
“兩方力量此消彼長,加上這亂世黃巾,自然就成了他們最好的機會。”
“故而,我敢斷定,這次那五千人眾之中,必有那三大世家一份。”
“到時候只要漢升伏兵盡出,那三大世家之人就必然與那些黃巾亂黨徹底撕裂。”
“他們若是不合兵一處的話也就罷了,真要合兵一處,最終倒霉的肯定只會是他們自己。”
秦羽點頭。
逢紀的計策其實真說白了的話,也算不得怎麽高明。
但問題就是,他的計策顯然很有用。
對於人心的計算和把握,逢紀可謂是徹底拿捏了。
真按他所說的話,只要呂布露出疲態,那些黃巾亂黨肯定會追擊。
他們在這段時間裡可是屢戰屢勝。
正是自信心膨脹到極點的狀態。
不追擊根本是不可能的。
而那三大世家此前肯定不會與黃巾亂黨有太深的聯系。
現如今這些黃巾亂黨又經過張角的強化,實力空前增強。
他們互相之間就只有利益勾連。
順風之時還好,逆風之時肯定是一碰即碎。
秦羽倒是不擔心逢紀的計策有什麽問題。
這個計策毫無疑問是個好計策。
但秦羽畢竟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對於很多事情他都是一知半解。
比如這個詐敗到底要怎麽才算是詐敗。
必須要給對方送上人頭嗎?
那樣的話,可就未免有些太不值當了。
將自己的問題提出來之後。
逢紀笑道:“先生的擔憂我自然知曉,這詐敗也是分情況的。”
“比如普通軍士,兩軍對壘,一方若想詐敗,自然要表現出真正敗走的樣子,才會不至於讓對方起疑。”
“這種情況下,那是肯定要留下一地屍體,才能表明我方軍心渙散,乃是敗走,而非有詐。”
“然而現如今的狀況卻並非如此。”
“首先便是實力的差距,奉先之勇武自不必說。”
“奉先手下那飛虎,保安二軍也是常年訓練,實力強橫的超乎常人。”
“他們是精銳中的精銳,人數自然很少。”
“不過區區數百人,在那些黃巾亂黨的眼中,便只會讓他們覺得雖然奉先等人勇力無雙,但未免人數不足,隻待他們氣力消耗殆盡,便能夠一戰而斬之。”
“這般情況下,便不用留下一地屍體,只需要砍殺一陣,露出氣力不支,無法克敵的疲態,隨後奉先便可以率人直接後撤。”
“就算不死一人,那些黃巾亂黨也肯定會以為奉先軍心渙散,無力應戰,而他們正是神完氣足,只等力戰之時。”
“此時不追,又更待何時?”
秦羽聽後,這便明白了過來。
遂即,他的目光落在呂布和黃忠的身上。
看著那躍躍欲試的呂布,秦羽正想開口,卻又突然愣了一下。
他扭頭看向逢紀,問道:“元圖,這正軍和伏軍的人選可有什麽說法嗎?”
逢紀面色不變的說道:“這倒是沒有什麽特殊的說法。”
秦羽點了點頭,他看向呂布。
讓呂布去詐敗的話,他總覺得有點不太靠譜啊。
呂布這人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懂得詐敗的家夥。
他太猛了。
太過張揚,太過凌厲了。
他到現在都還忘不了三國無雙的虎牢關副本面前那渾身紫電閃爍的呂布到底有多可怕。
別的不說,他就只是往那裡隨便的一站。
那股子強橫的氣勢就已經將人震撼的不敢與他正面交鋒。
讓這樣的猛人帶著身後一票自己精心培養出來的飛虎軍和保安軍去演詐敗。
秦羽總感覺有點違和。
這還詐敗個什麽勁啊?
說不定呂布直接就帶著身後的這一千士卒將對方給殺穿了呢。
呂布的實力,那是在跟你開玩笑的?
可別讓黃忠在旁邊伏擊伏了個寂寞。
呂布顯然也是看到了秦羽臉上的猶豫。
他不知道秦羽此時心中到底在想什麽。
還以為秦羽是對他的實力不夠信任,生怕折損了飛虎軍和保安軍的精銳。
呂布當即便起身朝著秦羽抱拳一禮,道:“先生,某請出戰!此戰詐敗,某定不讓麾下的這些精銳有半點傷亡!”
秦羽:……
完了完了,我怕的就是你這麽用力啊。
你這麽用力的話,還咱們還詐個什麽敗呢?
直接讓你跟黃忠帶著所有的精銳一波a過去不就完事了?
不過秦羽這人臉皮薄。
他也沒好意思直接將自己心中的想法給說出來。
逢紀都說了這麽多,又出了這麽多計策,關鍵是說的又很有道理。
要是不按他說的來的話,未免有些太對不起逢紀浪費的這麽些口舌。
那他之前又何必要發問?
直接下令a過去不好嗎?
而且人家呂布都已經這樣站出來表態了。
他要是上來說一句:“奉先還是算了吧,我覺得你演戲的能力不行。”
那得多傷人?
“好,那就按元圖說的來辦吧。”
“奉先,此役可就要看你的了。”
秦羽說完,呂布頓時大喜。
他直接應道:“先生放心,某定說到做到,一定會將這些該死的賊寇一戰全殲!”
秦羽點了點頭。
隨後呂布和黃忠便都領命離去。
其余眾人全都各司其職。
荀彧,逢紀,婁圭也都快步走出。
盡管已經制定好了接敵的策略,但他們也不能保證除了那五千黃巾之外就不會再有別的來犯之敵。
他們之前都很清楚張曼成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可現在看起來。
僅僅隻依靠這種不怎麽親密的關系維持的話,未來棘陽城會變成什麽樣子,他們根本無法預料。
就像是現如今這樣。
總歸還是有黃巾軍按捺不住自己心中貪念。
私自跑來進攻他們的棘陽城。
有第一個,為何就不能有第二個?
若是張曼成到最後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貪念,那又當如何?
很快,秦羽身邊就只剩下了張昭。
張昭在文士府中本身就沒有多少事情。
現如今等到眾人都去忙了之後,也就剩下他一個人幫不上什麽忙。
不過張昭顯然也沒有想要去幫忙的意思。
只是這種程度的小事而已。
哪裡用得著他再來說什麽建議?
逢紀給的建議就已經足夠。
對付一些區區黃巾亂黨,以棘陽城中的這種陣容要是都解決不了的話,那才是真的開玩笑。
張昭對於黃巾亂黨沒有什麽感覺,反倒是對於秦羽的反應覺得很是有趣。
等到眾人都走了之後,張昭才笑著問道:“先生,你之前盯著奉先,料想應該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吧?”
秦羽看著面前笑容滿面的張昭,他也只能帶著些許尷尬的笑道:“是啊,的確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我在想,元圖是讓奉先率領正軍與那些黃巾亂黨作戰,又要奉先詐敗。”
“這種事情,對奉先而言,可不簡單啊。”
張昭笑道:“確實不太簡單。”
“以奉先那樣性子的武人,你讓他去詐敗,他可能真會被人一眼就識破了。”
秦羽搖了搖頭,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張昭愣了一下:“不是這個嗎?”
“那是……”
秦羽說道:“我擔心的是,奉先帶著他的正軍直接就將那些黃巾亂黨全都給殺光了可怎麽辦?”
“那樣的話,元圖和漢升豈不是會很尷尬?”
張昭:……
“先生,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這樣想,會不會把奉先想的有點太厲害了?”
“奉先麾下最多只有一千士卒,他要面對的可是五千精銳之士。”
“這樣他也能將那些黃巾亂黨給殺光?”
“而且還要做到不讓先生你麾下的精銳損失太多?”
張昭可沒忘記之前呂布給秦羽的承諾。
秦羽看著張昭這樣驚訝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暗歎了一聲。
張昭啊張昭,你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整天就在文士府裡讀書寫字的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時代最牛逼的武人到底是什麽樣的怪物。
要是這個世上沒有那種精銳軍隊集結之後的雲氣對於一個武人的壓製的話。
那我都覺得僅憑呂布一個人,就足夠將那五千人全都殺的乾乾淨淨了。
這家夥的實力根本就不講道理的。
不過這種事情秦羽也沒辦法說。
說了張昭也不可能相信。
於是秦羽便搖頭笑了笑,道:“算了,這些事情還是暫時不想這麽多了,等到那些黃巾亂黨來了之後自然就知道了,只希望這次戰鬥不要出什麽差錯就好。”
張昭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麽。
他不理解秦羽的想法,不過經過一年時間的相處之後。
他也不會輕易的去質疑秦羽的想法。
因為事實證明,他如果不想被打臉打的太慘的話,最好不要在這種事情上太過輕易的發表什麽意見。
尤其是在有些事情的大方向上,秦羽的眼光簡直刁鑽的沒有辦法可說。
比如現如今聚攏在他身邊的這些英才。
比如在一年前他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應對的這次黃巾起義。
不過盡管張昭什麽都沒有說。
但他內心之中還是不相信呂布真就能做到這種事情。
他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太服氣。
要是呂布真有這樣恐怖的實力的話,那現在這棘陽城中還要他們這些謀士幹什麽?
不管出了什麽事情, 直接就派呂布出去叫陣就可。
只要他帶著兵馬直接衝鋒出去,那就什麽事情都沒了。
有呂布這樣實力達到秦羽所說的那種境界的武人。
在加上秦羽現如今已經全都帶到明面上的飛虎,保安和飛魚三軍。
這天底下誰能擋得住他們衝刺的道路?
除非是遇到那些黃巾亂黨的大部隊。
除非人數上有不可挽回的巨大差距。
否則這支軍隊可稱無敵。
但這種事情,他真的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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