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代手下那些精銳步卒的覆滅不過是在頃刻之間。
就連蘇代自己都還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
他那將其當做自己最大底牌的五百重甲步卒就已經被連人帶甲砍的稀碎。
“妖法!”
“這是什麽妖法!”
蘇代面色慘白的看著面前這躺倒在地的重甲步卒。
他的心臟就像是被人直接插了一刀似的。
完了。
全都完了!
三大世家耗費了一年時間打造而成的精銳。
本以為依靠著這些人就可稱無敵的精銳。
竟然被人如此輕易的就砍倒在地。
這怎麽可能!
這如何可能!
而就在蘇代等人還愣神的時候。
飛魚軍的軍士們便已經將他們的目光落在了蘇代等人的身上。
蘇氏家主蘇代。
這些本就精通情報收集的飛魚軍哪裡會不認識他?
此時看到蘇代之後,他們都隻覺得這乃是個送上門來的肥羊。
這軍功不要的話,那實在是愧對了秦羽對他們的栽培。
“家主,快走!”
眼見大勢已去,又見到飛魚軍的軍士將目光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這些三大世家的核心族人哪裡還能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他們驚叫一聲。
撥轉馬頭,直接就朝著荊襄之地狂奔而去。
只要回到襄陽城,只要離開這棘陽縣的邊境,料想這些人就斷然不敢再繼續堂而皇之的追過來了!
他們可是這荊襄之地的三大世家!
他們可是在荊襄之地傳承了數百年的大世家!
他們斷不能夠死在這種地方。
絕對不能!
蘇代心中自然也帶著這樣的想法。
他不甘心。
盡管他很清楚,蘇氏之後可能就要不可避免的衰落下去。
但不管怎麽說。
蘇氏依舊是個很有影響力的世家。
只要他能度過此劫,帶領蘇氏剩下的力量隱居起來。
日後未嘗就沒有能夠東山再起的機會。
他催動胯下戰馬。
發瘋似的狂奔不止。
然而就在他們數十人催動戰馬狂奔出去的同時。
背後十幾道人影距離他們卻越來越近。
蘇代扭頭看著後方那一個個健步如飛的身形,他的心徹底的沉了下去。
真氣武人!
竟然全都是清一色的真氣武人!
蘇氏這樣的世家大族之中並非是沒有真氣武人。
他們也有。
之前在那五百精銳之中就有不少人已經突破到了真氣武人的境界。
可他們的這些真氣武人乃是家族耗費了大力氣去培養,耗費了無數資源才讓他們成功突破到這種境界的。
秦羽憑什麽?
他憑什麽能讓他的這些手下一個個都具備這樣的實力?
蘇代想不通。
他雙手死死的攥著韁繩,瘋狂催動胯下駿馬。
只可惜。
那些飛魚軍的真氣武人倘若全力以赴在短時間內狂奔起來的話。
他們的速度甚至都要比那些馬匹還要來的更快。
只是這種爆發的速度不能持久。
最多盞茶時間,就要耗盡氣力。
不過用來追殺蘇代卻是已經足夠了。
半日之後。
一場出現在棘陽縣境內,還未波及到棘陽城的戰鬥就已經徹底結束。
黃忠命人打掃戰場。
將那些犧牲的棘陽城眾人屍體帶回棘陽城中。
所有來犯之敵的屍體盡皆就地掩埋。
蘇氏家主蘇代被斬。
蘇氏,張氏,貝氏三大世家,連同他們手下十幾個世家的核心人員一戰皆被斬殺。
這也同時宣告著蘇氏,張氏,貝氏這三大世家在荊襄之地的落幕。
即便不用秦羽親自動手,剩下的那些世家也自然知道他們該怎麽去對付那些人。
此戰,棘陽城大勝。
雖然沒有親自參與到這場戰鬥之中。
但這場戰鬥的過程,秦羽卻是與張昭兩人就站在城樓之上,遠遠的看著戰場之上的動向。
密林之中的伏擊他們兩人雖然是看不真切。
但之前呂布率領的飛虎和保安兩軍與那五千黃巾亂黨作戰的場面卻是被張昭隱約看在眼裡。
看著呂布率領的僅僅三百飛虎軍幾次衝殺側翼戰場。
看著鐵柱率領的三百保安軍加上四百棘陽守軍,竟然能在五千黃巾亂黨的進攻下猶如磐石一般,巍然不動。
張昭就知道,這場戰鬥,已然沒有了半點懸念。
之前他在心中還曾懷疑秦羽所說那呂布的實力。
現如今看起來。
果然是他小看了呂布,也小看了秦羽麾下所擁有的實力。
張昭現在再也沒有懷疑秦羽之前說的話。
他現在也在思考。
如果自己站在逢紀的位置上,到底會給秦羽出什麽樣的計策?
思忖了半天之後。
張昭扯了扯嘴角,輕歎了一聲。
這還需要他出什麽計策?
在他看來。
秦羽麾下有黃忠,呂布這樣的猛士。
有飛虎,保安,飛魚這實力無比強橫的三軍。
僅僅只是面對五千黃巾亂黨而已。
那還需要什麽計策?
直接帶著人衝上去就行了。
之前僅僅只有一個呂布帶著保安和飛虎兩軍就已經差點將那五千黃巾軍殺到沒有自信。
要是讓黃忠也帶著飛魚軍從另外一側衝上去。
恐怕三路合力,那些黃巾亂黨直接就要潰敗了。
秦羽聽到身邊張昭的歎息,他好奇問道:“子布何故歎息?”
“可是因為看到此戰死傷太過的緣故?”
張昭搖頭笑道:“先生多慮了,我非是那般迂腐之人。”
“只是有一件事我想詢問先生。”
秦羽道:“何事?”
張昭道:“我只是想要詢問先生對這天下到底有何種看法?”
秦羽意外的看向張昭。
他確實沒有想到張昭會問他這樣的問題。
面對這個日後東吳的托孤大臣,秦羽心念急轉。
如果說他不想要讓張昭也留在自己身邊,那是不可能的。
可就在他想要好好組織言辭,想辦法留下張昭的時候。
他卻突然反應了過來。
我這又是何必?
難道為了留下一個在歷史上留名的名士,我就要根據他的性格來換一套說辭?
整個三國時期無數猛將英豪。
難不成我日後要見一個人就換一種說法?
那我成什麽了?
我做的事情,我為人處世的方式肯定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
必有厭惡我這樣性子的人。
既然本身就不可能將所有人才都聚攏到自己麾下。
既然自己再怎麽樣都不可能改變在別人眼中的樣子。
那我又何須要勉強自己去做什麽改變?
我只需要用我最根本的想法和念頭去做事就好了。
能選擇跟我的,那自然最好。
若是看我不爽的,大家還是盡早好聚好散,這樣也是不錯。
一念至此,秦羽就像是徹底放下了心中的一個包袱。
他整個人都像是一下子輕松了下來。
“天下嗎?這可真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概念啊。”
秦羽笑著看著身邊的張昭。
張昭自然是察覺到了秦羽在這個瞬間的變化。
他感覺到了秦羽的不同。
以前的秦羽不管如何,在張昭眼中都始終有一種讓他覺得不太自然的感覺。
就像是他的身上總是籠罩著一層十分古怪的偽裝。
讓人無法感受的到他內心之中的真誠。
可現在。
秦羽身上的偽裝像是直接煙消雲散。
他整個人也因此變的以肉眼可見的輕松下來。
雖然站立著的身形還是依舊那麽挺拔,但張昭莫名的從秦羽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古怪的懶散。
秦羽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張昭眼中已經有了這麽大的變化。
他也不在乎那些,只是順著自己的念頭問道:“子布,那你對這天下是什麽樣的看法呢?”
張昭面色不變,神色自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秦羽笑著擺了擺手,道:“不對不對,我想問你的不是這個,我想問的是,這整個天下。”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
張昭這下不明白秦羽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他大概知道秦羽想要表達什麽,可秦羽表達的這個意思,在他看來,似乎根本沒有言說的必要。
秦羽也沒有想要真的讓張昭對這個問題做出回答。
他看張昭沒有說話,便自己笑著說道:“子布你剛剛說的那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只是你對這個天下在理念上的理解,但對於我而言,這天下兩個字,包含的那可就太多太多了。”
“天之下!子布你可知道,這天有多大?”
張昭看著面前侃侃而談,極為自信的秦羽,他臉上的神情雖然還是沒有什麽變化。
但他的心臟卻已經不知為何,竟比以往跳動的更快了幾分。
他能感覺到,從秦羽口中,他可能要聽到一些尋常人根本聽不到的東西了。
張昭朝著秦羽拱手道:“還請先生教我。”
秦羽笑道:“這片天空,可實在是太大太大了,子布你可能想象不到,這片蒼天之下,有比我們大漢更肥沃的土地,在這片蒼天之下,還有不少於大漢相似的帝國。”
“我們大漢的疆域雖然遼闊,但若是放眼整個天下,卻也只是佔據了很少的一部分。”
“南邊有無數美麗的海島,向西還有更廣闊的陸地,翻越西南的那座大山,將會是一片平坦肥沃的土地,而若是有能力穿越那片大海,征服那片汪洋,還會有一片不為人知的巨大的疆域等著我們開發。”
“你可知道,老天爺的偏心能偏心到什麽樣的程度嗎?”
張昭愣愣的看著一臉含笑的秦羽,他搖了搖頭。
此時秦羽所說的這一切完全都已經超出了張昭的想象。
他從未在任何古籍上看到過有類似的記載。
可秦羽的樣子,卻讓他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信服。
就像是秦羽曾經親眼見過那些地方一樣。
秦羽說道:“我就曾經聽說過有個地方的人,他們從來都不需要耕種,餓了,便隨手摘些果子,想吃肉了,便有肥美的魚兒蹦上他們的餐桌,他們可以天天躺平,可以每日裡載歌載舞,卻不會有人食不果腹,你覺得這種生活如何?”
張昭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這種地方,難道真的存在嗎?”
秦羽哈哈一笑,道:“我也沒有親眼看過,不過我相信,那地方存在的可能性很大,我們相對於這個天之下,實在是有些太小太小了,窮極一生,我們恐怕都無法踏遍這片天下,恐怕就連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土地都無法走完。”
“不過這也正是這個天下令人著迷的地方啊。”
秦羽的目光從張昭的身上挪開,他看向極遠處的方向:“我想去看看。”
張昭順著秦羽的目光看去。
那裡正有凱旋而歸的呂布和黃忠。
但張昭知道,秦羽現如今的心已然不在這種小小的場面上了。
停頓了片刻之後,秦羽突然一咧嘴一笑,問道:“子布,你想青史留名嗎?”
張昭頓時愣了一下。
青史留名,這乃是他們所有人都想要做到的事情。
誰不想讓自己的名字流傳萬世,被後人所知?
可這……
張昭遲疑道:“先生為何會突然問起這種事情?”
秦羽像是想到了什麽很有趣的事情,說:“你覺得,若是我們能將這片天下全都掌握在我們大漢朝的手中,就算以現如今的情況,這種局面不可能維持太久,但你覺得兩千年後的子孫,他們會說什麽?”
“他們會說,哇,原來我們的祖先竟然如此強大,他們的足跡曾經走遍了整個世界,整個世界都曾經是我們大漢的國土,窮則獨善其身,達則自古以來!”
“我們就給他們留一個自古以來的歷史典故,你覺得如何?”
張昭想不明白秦羽心中的想法。
他不明白秦羽為什麽一定要說兩千年後,也不清楚那句窮則獨善其身,達則自古以來前後有什麽關聯。
那句話像是被人生生拆解開來的一般。
可不管明白不明白,他都能從秦羽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突然澎湃而出的激情和動力。
像是他終於找到了人生的目標一般。
“天下,世界!”
張昭看著面前的秦羽,他內心之中仿佛也有一根琴弦被挑動了。
他沒有秦羽那樣跳脫的想法,他的想法真樸素,也很簡單。
於是他問道:“先生,倘若真如先生所說,我們將這片天下都能掌握在朝廷手中,天下的百姓們,還會像現在一樣過的這麽苦嗎?”
秦羽看著面前的張昭,他咧嘴一笑,道;“不會的。”
不等張昭開口,秦羽便繼續說道:“就算不將這片天下全都掌握在朝廷手中,天下的百姓們,日後也不會還像現在一樣過的這麽苦了。”
“有我在。”
“總有一天,我要讓我們所有的大漢子民都能吃上黃金粟米。”
“總有一天,我要讓我們所有的大漢子民都能有衣穿,有學上。”
“總有一天,我要讓我們所有的大漢子民站在這片天下之巔。”
“縱然,這其中肯定會有很多無法解決的弊端,但我相信,未來的日子,一定要比現在更加富足,更有希望。”
張昭看著臉上寫滿自信的秦羽,他能感覺的到,這些話,全都是秦羽曾經沒有向外人說過的真心。
若是換個人來跟他這樣說,他只會覺得那人可笑。
可站在秦羽面前,聽著秦羽說這些話的時候。
張昭隻覺得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前所有的悸動。
他想要相信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因為他知道,這個年輕人並不是在開玩笑。
此前在這棘陽城中一年裡的經歷,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張昭知道,秦羽已經在為實現自己的理想而努力著了。
盡管現在只是在這棘陽縣。
“先生,請受我一拜!”
張昭心潮澎湃,朝著秦羽躬身一禮。
秦羽趕忙將張昭扶了起來,道:“子布不必如此。”
張昭道:“倘若先生不棄,昭願誓死追隨先生左右,但憑先生驅馳,隻為全先生心中的盛世,死而無憾矣!”
秦羽看著再次拜下去的張昭。
他這次沒有阻攔,等到張昭拜完之後,他才將張昭扶了起來。
“子布快快請起,能得子布相助,大事可定!”
隨後兩人相視而笑。
張昭便又問道:“先生,不知先生對這天下到底有何種看法?”
秦羽也笑了起來。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盛世之前,必有大亂,等到原本的舊秩序被徹底摧垮的時候,便是新的盛世降臨的開端!”
“到底降臨的是真正的盛世,還是動蕩的黑暗,便全在你我之力了。”
“我等攜手,還這大漢一片朗朗乾坤,如何?”
張昭拜道:“一切全憑先生做主。”
“好!”
秦羽開懷大笑。
此時呂布,黃忠等人也攜著此戰過後那可謂豐厚的戰利品來到了城下。
他們看著城牆上的秦羽,朝著秦羽拱手一禮,道:“先生,此戰大勝,幸不辱命!”
秦羽道:“辛苦諸位了,陣亡的將士,撫恤按五倍發放,其父母妻兒,我養之,用以告慰諸將在天之靈。”
秦羽此言一出,眾人面色盡皆肅然的朝著秦羽恭敬一禮。
城門外千余精銳心中盡皆一暖。
這種感覺甚至比他們自己斬獲了軍功還讓他們更加感到舒暢。
張昭嘴唇動了動, 他隻覺得這撫恤太重,賞賜太多。
只是看著秦羽那一點都沒有過想要作假的意思,旋即搖頭一笑。
跟著這麽一位仁德之人,他還能有什麽不滿意呢?
無非花錢太多罷了。
但這些錢,只要能賺的回來,那便也不是什麽事了吧……
一想到此後亂世將起。
張昭也能預感到秦羽手下的人手肯定會不夠用。
於是便在呂布,黃忠等人進城的時候,他便朝著秦羽說道:“先生,我還有一人想要舉薦。”
秦羽略有些意外的“哦”一聲,問道:“不知子布想要舉薦何人?”
“不知先生可聽聞過蔡邕,蔡伯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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