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石逍百思不解的時候,突然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為什麽這符文如此簡單,因為使用者不同。
詭族家家戶戶豢養鬼物,馭使鬼物幫助勞作也應該是平常事。
所以有鬼物幫忙操控符文,自然就不需要消耗自己那麽多的靈力了!
詭族修士養鬼、馭鬼、煉鬼最為平常,這就好比尋常人家豢養家畜一般。
所以催動那道符文根本不用自己消耗靈力,自然變得無比輕松。
而且他再聯想辛先生那裡學來的符籙,便頓時知道了區別所在。
辛先生書中所述的符文盡管勾畫精美,但符文繁瑣。
所以想要畫出來便增加了數倍難度,必須要一個修士經過數年乃至十數年地潛心磨練技藝才行。
而且花費的材料、時間、靈力也是數倍甚至十數倍的增長。
如果讓他來勾畫,就算給他足夠的材料,恐怕以他現在的靈力水平,哪怕是最低級的一道符籙,也要耗光他所有的靈力。
而且這種符籙催動起來所需要的靈力之多,更非他現在所能承受。
如果沒有足夠靈力,是完全沒法祭出的,那麽符籙也就等於廢紙一張了。
如此看來,反倒是詭族的符文更加簡便快捷,有多少靈力就能發揮多少作用,不存在無法祭出的缺陷。
若再算上由鬼物來幫忙操作,就頓時更加玄妙起來了。
相信馭使鬼物催動符文,其威力也絕對不比辛先生書中的道家符籙差,甚至還要強上一些。
但所需要的修士境界卻是可以差一個甚至兩個大境界。
道家一道高級符籙不但要高級修士來繪製,也需要相當的境界才能祭出使用。
而詭族的符文就簡單的多了,又因為它沒有那麽複雜,所需繪製材料也不用多高級。
所以使用起來更靈活製作更簡便,簡直可說是物美價廉,難道這就是詭仙籙最根本的妙處?
顯然這部詭仙籙不可能那麽簡單,如果只有這等水平,也不會引得天下修士覬覦了。
石逍用食指卷著自己的鬢角長發,心裡卻是對詭族的符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不過現在他手頭髮現的只有這一枚藥鋤上的符文,而且也沒有鬼物供他驅使,所以也就沒法驗證自己的猜想,只能暫且作罷。
但這不妨礙他順著這個思路無限遐想下去。
“假如我養上幾十隻厲害的鬼物,然後配合上厲害的符文,結果會如何?”
一想到這種情景,他頓時感覺熱血賁張,兩眼更是險些冒出小星星。
不過很快他又搖頭,“幾十隻鬼怕是養不起,不過誰說一隻鬼就只能催動一種符文?”如此一想便頓時又是眼前一亮。
“可到哪去找符文呢?”石逍恨不能現在就找一本詭族的符文書籍好好翻閱學習,但卻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
突然他整個人都是一愣,“我怎麽把那個地方給忘記了!”他猛然間想起來的地方,正是祖祠。
祠堂當中到處都勾畫著一些花紋,當然以前他都認為那只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裝飾。
可現在他知道那裡面就藏著一枚枚精妙的符文。
他剛有意動想要連夜去祖祠看看,卻猛然看到了那口大鍾。
此前對大鍾上的銘文自己都以為是沒有意義的花紋,或者是一些敘事的文字。
但現在卻知道那些正是詭族符文,而且數量還不少。
他再也坐不住,
一骨碌爬起來,便開始清理大鍾。 大鍾埋在瓦礫當中,要想看到鍾體上的符文,就要將它徹底清理出來。
相對於大鍾巨大的體量來說,這可絕對是一個大工程。
每一根完整的木頭都沉重無比,青石更是重逾千鈞。
就連一片瓦都要他雙手全力去搬開,不過那些碎裂的就明顯要輕得多。
“這是啥情況?”他好奇之下將靈力一一灌注到身邊的磚瓦木料當中去。
這才震驚地發現那一磚一瓦一木上面,皆藏有符文。
而且不止是一種,可以說每一塊材料上都布滿了符文,正是這些符文增加了重量和強度。
一瞬間他整個人愣住了,如此規模的建築,磚瓦木料上都刻滿符文,這得是多大的工程量?
也難怪這鍾樓荒廢漫長歲月,仍屹立不倒不說,竟然還保持莫大的威力。
難怪這鍾樓周圍不但沒有妖邪,甚至連陰氣都沒有。
這裡簡直就是一個符文的寶庫,石逍猶如尋寶一般,將看到的每一個符文都仔細記在腦海中。
也虧了他的記憶力不俗,修煉之後又吸收了那些記憶碎片,讓他的腦力便更加強悍。
否則他還真沒法將如此數量的陌生符文全部記個清楚。
不過這也只是記下來而已,卻不知道這些符文都是什麽效果。
如果沒法得到詭族的符文典籍,怕是就只能靠他一個一個來驗證了。
這不但是一個繁重的活兒,而且還相當危險,一些攻擊符文很容易失控傷到自己。
就這麽一直忙到後半夜,也不過清理出一小片鍾體。
他已經累得動彈不得,也就沒力氣再去研究上面的符文了。
石逍躺在地上仰頭看著黑綢緞一般的夜空,寶石一樣的星光越見澄澈。
他猛然驚醒,今天可就是初一,自己還要去偷供品的。
突然他心中一動,“現在祖祠空無一人,我何不趁著夜晚去研究一下那裡面的符文?
現在我有影子又有斂息香,就算在裡面躲上一天,相信也沒人能發現我。
而且我可以近距離觀察一下石正安,看看他體內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說不定還能找到機會坑他一把,讓他露出破綻,讓先祖將他給收了!”
他也是膽子夠大,竟是打算在三大家祭祀的時候,自己藏在祖祠當中。
趁著夜色他溜進了祖祠,祖祠長明燈的光芒雖然不算太亮,但對於他的鬼眼來說,便如同白晝。
趁著沒人他開始仔細研究起祖祠建築上的符文。
卻沒有發現那一塊塊靈牌竟然隨著他的動作動了起來,就好像一個個活物。
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一個個活鬼。
石逍沉浸在符文當中不覺時光飛逝,直到司晨報曉,他才猛然驚醒。
再過半個時辰可就是石家祭祀之時了。
而且按照慣例,石家人是要提前進入祠堂來灑掃準備的。
所以他們隨時都可能進來,他得趕緊找個合適的地方藏匿身形。
他先看了看供桌下面,但很快他就否定了此處。
因為祭祀時各家家主以及一眾家老都要上前進香,一個疏忽就很可能被人感知到。
他又看了看房梁,隨後也是搖頭,雖然那裡有大片陰影,但依然不夠保險。
參與祭拜的成人還好,他們不會四下亂看,但那些孩子便不同了。
他們受不了那麽長時間的祭拜過程,所以一定會忍不住東張西望。
倘若是追著嫋嫋香煙,很自然就看上去了。
孩子眼淨,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
所以他藏在房梁上,保不齊就會有哪個孩子不經意間發現了他,一旦喊破他將無處可逃。
所以他必須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才行,於是他開始圍著祠堂飛快尋找。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還有人在低聲交談,顯然是石家來人灑掃了。
嚇得他急忙繞到供桌後面,打算藏在燈影當中暫避一時,卻是突然發現了一個好地方。
詭族祖祠裡的供桌有十幾層,猶如寶塔一般上窄下寬,靈牌按照輩分不同擺放在不同的層級上。
而在供桌背面來看,就形成由小到大的一排格子。
也不知道以前是用來擺放什麽的,不過現在整個後面用一條條寬大的布幔遮擋著,挑開布幔裡面恰好是個藏身之處。
來不及細想,石逍直接一矮身子,便鑽進入了下面一層暗格當中藏好。
幾乎與此同時有人走進來,竟然是石秋柘帶著人來打掃、布置。
石逍躺在低矮的暗格當中,感覺很不舒服,但他不敢稍動,生怕被人發現他躲在裡面,越是如此越是感覺每一瞬都萬分難捱。
特別是這一層下面就是長明燈和香爐,被燈火烤著香煙熏著,就更加難忍。
終於石秋柘帶人離開石逍才長出一口氣,趕忙從裡面鑽了出來。
“看來這地方也不行,要不我還是先離開算了。
供品倒是好偷,可沒有個合適的地方觀察石正安可太冒險了。”他有些怯了。
正在這時耳聽外面人生嘈雜,他頓時心中一陣後悔,剛才沒有當機立斷馬上離開。
他知道現在想走已經走不了了,石家族人已經三三兩兩在廣場集結,他要是出去豈不是被堵個正著。
看來只能藏在這祠堂裡面了,他抬頭往上看去,發現越是上面靈牌越稀少,而每一層的間距反而越大,以示對先祖的尊重。
最上面隻擺放了一個靈牌以及一個小小木匣,而那個暗格卻是最大。
他急忙借助影子跳了進去,躺在裡面發現寬敞得竟然可以翻身,而且絲毫感覺不到煙熏火燎。
他躺在裡面真想美美地睡上一覺,不過他可不敢如此大意。
要是自己睡著了打呼怎麽辦?要是翻身弄出聲音怎麽辦?豈不是讓人抓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