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小先生做出了決定,那麽老身就出手了,不過我這辦法會引起劇痛,小先生要忍著些。”
說著她竟是從懷裡掏出一個精巧的拇指大的草娃娃,似乎是一種古怪的巫草編織而成,隨著柳婆婆手掐法訣口念咒語,那隻草娃娃漸漸長大,瞬間便已經有整隻手掌大小。
就在石逍愣神的功夫,那草娃娃突然飄飛到他眼前,同時兩眼中陡然射出兩道紅光,石逍頓時陷入一種似清醒似昏迷的狀態當中。
柳婆婆眼中閃過一絲異芒,同時口中咒語當即一變,那草娃娃頓時緩緩飄飛上去,用額頭抵住了石逍的額頭。
霧狸見此突然心頭一動,她在這關鍵時刻竟然大膽地窺探了一下柳婆婆心中所想,發現對方竟然是想要從石逍識海當中尋找一些秘密。
她急忙在一旁喊了一聲,“婆婆小心,詭族神魂當中留有詛咒,一個不好便會觸發。”
柳婆婆因為她這一聲喊頓時轉頭過來怒目而視,宮裝女子也是臉色一沉,看向前者的目光當中含著一道威嚴。
“老身唐突了。”柳婆婆並不解釋,而是繼續催動草娃娃,頓時那草娃娃額頭探出道道絲線,竟是直接進入到石逍識海當中,然後死死捆住那道種子。
此時石逍雖然仍處在恍惚當中,但比剛才已經清醒不少,他原本以為那草娃娃會通過絲線將那枚種子給拉扯出來,他已經準備好忍受劇痛。
卻不想就在這時,草娃娃突然一下化作一道光華然後鑽進了石逍的識海當中,下一瞬草娃娃已經張開猙獰大嘴,一口將那枚種子吞入腹中。
“啊!”石逍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劇痛傳來撕心裂肺,但這只是剛剛開始,草娃娃因為吞了那枚種子變得無比沉重,再無法化作光華遁出識海,而是硬生生往外走,每一步都是識海撕裂一般的劇痛。
石逍咬牙忍住,即便渾身不住顫抖,但仍是再不肯發出一聲呼喊,這一幕讓柳婆婆這個施術者也是暗挑大指。
草娃娃直接走了四十九步終於一下從識海當中跳出來,然後便化作一道黑氣消失無蹤,而柳婆婆的手中則多了一枚珠子一般的事物,只是其上透著濃濃的邪氣。
此事一了,柳婆婆也是消耗巨大,特別是那枚珍貴的草娃娃,不知道是什麽等級的法寶,算是徹底報廢了。
石逍本還以為這次可以讓妖鬼殿欠下自己一個大人情,可現在看來,這人情這麽快就被還上了。
甚至自己還倒欠了人家不少,不免心情有些複雜。
幾天下來,小公主的狀況更見好轉,讓宮裝女子和柳婆婆都面露喜色。
不過石逍知道自己只是運氣好,這一次讓他蒙對了而已。
但隻目前這種水平絕對無法徹底解決掉小公主身上的詛咒,要想徹底解決還得靠老祖才行。
所以是時候回去了,不然黔驢技窮他可就要露怯了。
他當即跟霧狸商量歸期,當然不能說自己是要回去跟詭族老祖溝通,詢問解除詛咒的辦法。
只是說自己需要回去翻閱一些毒術和詛咒之類的典籍,還要尋找一些巫族解咒的手段。
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名合適的丹師,以便煉製丹藥給小公主進一步療傷。
娘娘對他的說法自然是深信不疑,甚至為他如此積極的態度,如此周全的用心很是感動,況且還有霧狸貼身跟隨,所以便欣然應允。
霧狸帶著石逍通過傳送,直接來到鍾樓禁製之外,
石逍想了想對她說道: “姐姐,接下來有些地方你跟著我也不方便,不如先回娘娘那裡,等我找到辦法再通過玉佩通知你,然後你再過來接我過去給小公主解咒,這樣你我都方便豈不正好。”
哪知道霧狸說什麽都不肯答應,咬死一個道理:“娘娘讓我貼身保護你,我就必須要保證你的絕對安全。
你可別忘了你在族中招惹了多少仇家,我給你提個醒,幾天前我可才幫你殺了十八個同族修士,這仇可是比以前更大了,你就不怕他們再對你進行報復?”
石逍一聽這話頓時頭大,他還真是忘了個乾淨,於是趕忙點頭道:
“好吧,不過有些地方即便姐姐躲在玉佩當中,我也不敢保證你的安全,所以我只能將你放在靈井邊,希望姐姐能夠理解。”
霧狸想了想,那眼靈井所在的禁製之內,的確給她帶來各種危險的感覺,所以石逍應該沒有騙她,而石逍進出躲不過靈井,所以留在那裡她也能接受。
況且靈井水中雖然活泉淡若於無,但對她卻有不小的幫助,特別是對一些暗傷的治療,若是常年浸泡定然能夠好轉,於是她欣然答應,並讓石逍將玉佩浸泡在靈井水中。
石逍也樂得如此,所以當即答應一切照辦,將玉佩泡在井中自己便進入鍾樓。
從大鍾裡拿出那支蠱笛,當中的巫術雖然當時已經借助莫姓老者燃燒魂魄的光芒,印入他的腦海,但他始終不敢觸碰這份傳承。
現在卻是必須要仔細研究一番了,看看如何解決掉小公主身上的詛咒。
不過他沒敢莽撞地直接上手研究,而是等到天黑,他披上影子飛奔祖祠,好在他消失幾天之後,石村那八家已經漸漸平息下來,也沒有繼續針對他進行報復行動。
一進祖祠,石逍便是一愣,感覺最近一段時間祖祠裡的香火衰敗了不少。
特別是對他的祭拜基本已經斷絕了,突然讓他若有所悟,這段時間守護之力始終不足,難道是跟此有關?
族人不再對他進行祭拜,相信是因為確定了他不是什麽日遊神,再加上因為他一下毀掉了八個修士家庭。
所以無論是誠心祭拜之人還是心虛祈求者都消失了。
黃表紙還有兩摞,應該也是以前攢下的,而且質量普遍不高,一看就知道是來自那些更窮苦的人。
也只有這些人或許現在還肯來拜一拜他,應該也大多都是此前得到過他散發的銀錢的窮苦人了,而且還不是全部。
這就是人心,有的時候,人寧肯相信鬼神,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族人。
甚至有時候寧肯願意將帶來苦難的鬼怪奉為神明,也不願意將身邊人視作手足來相信。
他們寧肯花費所有身價去追求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卻忽略了自己本心,一份基本的善念才是心安理得的基礎。
石逍對此並不在意,拿過一張黃表紙在上面畫下那道殘缺的魔族詛咒,並在另外一張紙上寫好了要問的問題,然後燒給老祖詢問解決方案。
很快老祖便回了他的信,不過並沒有直接告訴他這道詛咒的解決辦法,而是言語凝重地詢問他,是從哪裡見到這魔紋的。
石逍隻說在野外偶然在妖族身上發現的,老祖這才松了一口氣,“魔族倒還識趣,我還以為他們是要用這詛咒來害我詭族之人,那可絕對不能饒過他們。”
“這到底是一道什麽詛咒,該如何解除?”他可沒敢說是跟妖鬼殿有關。
萬一老祖跟這妖鬼殿有舊怨,而他去給仇人解咒,那豈不是連他一起要被老祖怨恨上,還怎麽詢問解決辦法。
“你這魔紋不全,所以我也不敢完全確認,不過若我猜測不錯,這定是那道魔族最邪惡的血脈詛咒。
一旦中了這道詛咒,便會讓這一系的血脈迅速凋零,甚至會導致氣運衰落,若這詛咒的力量足夠強大,只怕咒殺全族都有可能。”
石逍聽完感覺頭皮發麻,他也想過這詛咒麻煩,造成的詛咒效果恐怖。
但從沒想過這詛咒竟然能夠如此凶殘,難道魔族是想要滅掉整個塗山氏?
仔細一想怕是還沒那麽簡單,因為小公主還有一半妖族皇室的血脈, 若真如老祖所講的那樣,豈不是說連整個妖庭的氣運都要受到牽連,更遑論還有滅族之危。
一旦妖皇一脈因為這一道詛咒而被滅,怕是塗山一族也落不得好。
到時候整個妖族便要分崩離析,甚至徹底衰落下去,當真好歹毒的手段,好險惡的用心。
他趕忙詢問該用什麽手段才能徹底解除詛咒,或許是他在言語當中暴露了過於關心的態度。
讓老祖察覺到他言語當中表現出來的異常,知道他有所隱瞞,但是並沒有去追究。
畢竟魔族也是人族的大敵,能夠解決掉敵人的手段,總不會是什麽壞事。
沉默了許久終於老祖給他答覆,“這個詛咒最是麻煩,不過由你描述的情況來看,這道魔紋應該還沒有完成,所以現在無疑是最好的解決時機。
要想解咒,最簡單的就是找到下咒之人,讓他解開就行,不過這辦法顯然不適合眼前的情況。
此外就是將中咒之人提前滅殺,徹底滅殺的那種,最好將她的血親三代以內全都滅殺以絕後患。
這樣便可以切斷詛咒的影響,我想這辦法怕是也難以讓人接受。”
石逍看到這裡嚇得直翻白眼,怕是自己那點拙劣的謊言早就被老祖看穿了,所以現在說出這兩種方法,完全就是在提醒自己。
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老祖並沒有追究自己欺瞞之罪,甚至還給出了解決的辦法。
不過這些辦法雖然的確能夠解咒,但都是沒法實施的,難道除此之外就別無他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