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逍實在有些過度擔心了。
此地禁製的力量似乎綿綿不絕,任憑鬼潮一次次洶湧撞擊,但好像怎麽也耗不盡一樣。
禁製猶如銅牆鐵壁,始終巋然不動。
反倒是鋪天蓋地的鬼物,不是被禁製之力碾碎,就是被大鬼踩踏或震死。
短短時間地上竟是堆積了厚厚一層煞晶。
只不過石逍因為太緊張的原因,所以根本沒有發現那些煞晶。
此刻,他徹底被驚呆了,禁製外已經徹底被鬼潮淹沒。
而鬼物死亡逸散而開的濃重地鬼煞形成厚重烏雲,遮蔽了整個夜空。
石逍心裡焦慮、驚慌,又無計可施,“這鬼潮啥時候是個頭啊!”
他現在真的腸子都悔青了,“真不該去擺攤釣鬼,可我也沒想到會惹出這麽大的麻煩啊!”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時候,祖祠裡的霧氣更重,然後整個偃師堡的范圍都跟著傳來隆隆的悶響。
整片大地傳來輕微地震動,石逍瞪著大眼驚叫一聲,“地龍翻身?”
當然不是。
引起這股震動的原因,乃是祖祠當中的一股力量,灌入了鍾樓。
然後通過鍾樓影響到靈井,在通過靈井傳向南、西、北三個方向。
鍾樓附近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如同有一頭荒古怪獸要從地底鑽出來一樣。
就在石逍以為要天崩地裂的時候,突然他頭頂上空爆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那光芒一出現,頓時驅散濃如烏雲的鬼氣,甚至將整個夜空照耀得亮如白晝一般。
同時正在圍攻禁製的鬼物如臨大敵,再也顧不上攻擊。
它們如同被嚇破了膽,就連大鬼的命令都不聽了,紛紛沒命奔逃。
不過還是有些奸猾之輩,臨逃走前還不忘了在地上撈兩塊煞晶。
數息之後,光柱穩定下來,將周圍照得更亮,威力也隨之顯現出來。
跑得慢的鬼怪瞬間便被光芒籠罩,然後便直接化作一道煙塵消散一空。
大鬼仍不甘心,仍在暴躁地怒吼著不住攻擊禁製,但即便是它也難以抵擋那光芒的照射。
身體上被光芒燒灼,止不住地逸散出黑煙,竟是大有要將它的實力硬生生削落的趨勢。
大鬼終於忍受不住,發出一聲不甘地怒吼,然後退了半裡。
卻是猛然抓起身邊一隻隻小鬼狠狠朝著禁製砸了上去。
但此刻這樣的攻擊卻是對禁製絲毫構不成威脅。
隨著這道光芒的亮起,其他三個方向也紛紛有光芒閃爍。
只是隔得太遠,又有鬼氣遮擋,再加上他所有注意力都被大鬼吸引,所以石逍沒有發現。
四道光芒猶如擎天巨柱,直破天穹。
然後在無盡高空當中,四道光芒突然匯聚一處,並構成一道精巧地法陣。
法陣當中符文依次點亮,當最後一枚符文亮起,頓時又一股異力灌入鍾樓。
突然石逍耳聽禁製當中鍾聲大作,雖然不是真的鍾聲,或許只是他的幻聽,亦或者是一種玄妙的心音。
但那大鬼卻猶如遇到天敵,露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再度一步步朝後退去。
但它仍不肯就此放棄,似乎是在等著那光芒弱下來。
對奪回自己的爪子仍心存一絲僥幸。
就在這時,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輕啼,似有鳥雀雲端鳴唱。
伴隨而來的好像還有隆隆鼓聲。
乍聽此聲,大鬼更是倉惶無措,
在他周圍湧動的鬼潮也頓時倉惶四散。 大鬼此時萬分後悔去招惹那個膽敢在野鬼塬祭拜的小賊。
甚至認定這一切都是陰謀,他將石逍恨到極點,恨不能生啖其肉。
但現在它卻沒有任何機會,因為鳥鳴聲已經到了它的頭頂,它逃不掉的話只能迎戰。
大鬼胸中怒火重霄,原本它是衝著偃師堡來的,卻因為這一點點小差錯不但讓自己遭受重創,而且還耽誤了上峰的計劃。
耳聽惱人的鳥鳴,它的凶性被徹底激起,竟是準備跳上半空,將那隻該死的小鳥撕碎!
可惜它在此錯估了形勢,還沒等它跳上半空,便又一隻火紅大鳥光速閃過。
那道火紅的虛影只是一閃,便讓凶性大發的大鬼發出一聲痛苦地慘叫。
一瞬間它渾身上下濃鬱的鬼氣竟仿佛被火焰點燃,哄地一聲竄起衝天大火。
慘綠的火光甚至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一種驚悚地顏色。
而那火焰的傷害更是驚人,每一瞬都給大鬼帶來巨大的傷害。
此前它被禁製攻擊,斷了一爪,又被光柱照射削去大量鬼氣,但加起來都沒有這片刻火焰燒灼傷害劇烈。
這種火焰直接傷害鬼物本源,只是三息便將大鬼生生削落了一個境界。
大鬼此時已經嚇得亡魂直冒,它那還敢繼續在這裡滯留,哀嚎一聲便不顧一切遁入黑暗不見了蹤影。
剛剛那些光柱到底是什麽?
說起來也不陌生,正是偃師堡外圍若乾年前被毀掉的四相大陣。
四相大陣每一處都有一座高台,上面供奉一件至寶鎮壓野鬼塬。
那一口大鍾便是青龍鍾。
此前因為被鬼梟的煞氣壓製,所以發揮不出全盛時一成的威能。
也只能勉強維持它所存在的那一處小洞天不崩潰罷了。
但石逍機緣巧合之下,誤闖進來。
更是奇跡般將鬼梟煞氣吸走,終於讓這口青龍鍾有了恢復的機會。
這一次鬼潮的出現,卻是被老祖發現。
即便沒有石逍心念呼喊,老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鬼潮滅了偃師堡。
只不過沒想到石逍打算釣鬼卻直接打破了大鬼的陰謀,老祖也樂得在外圍便將鬼潮解決掉。
說起來輕松,但其中的凶險卻是難以想象。
畢竟四相陣如今已經成為殘陣,就連百分之一的威力都發揮不出。
當時的光柱還有那火鳳虛影,不夠是老祖借助殘陣裝出來。
那大鬼也是心虛之下才吃了個暗虧,真要是繼續操控鬼潮全力攻擊,怕是四相殘陣支撐不了片刻就要崩潰。
石逍對這一切自然是一無所知。
外面的鬼潮終於平息下來,他還呆愣愣看著光芒飛速收斂消失,然後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他簡直感覺這就是一場夢,甚至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
“呀,疼疼疼!”他松開手揉了揉被掐疼了的大腿,這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然後猛然想起,禁製當中可是還有一個心腹大患。
“那爪子應該被光柱給照化了吧!”他心裡很期望如他所想一樣。
但沒走幾步他的小臉就擰在了一起,“這鬼東西怎這麽結實!”
那隻鬼爪還在掙扎,但已經沒有起初那麽劇烈。
顯然禁製不用對付外面的大鬼和鬼潮,便有了足夠的力氣徹底將之鎮壓。
“我該拿它怎麽辦?”,石逍一時沒了主意,看了看大鍾的方向,對於那道衝天光柱沒有化掉鬼爪有些不能理解。
就在這是禁製開始發力,頓時鬼爪被禁製之力不斷燒灼,每一下都有濃重的黑煙冒出。
那黑煙繚繞久久不散,竟然是無比精純的鬼煞之氣。
石逍先是一愣,隨後便心頭狂喜。
他釣鬼為了啥?還不就是想弄兩塊煞晶供自己修煉!
眼前這些黑氣,經過禁製的灼燒之後,已經變成了最為精純的鬼煞之氣。
如此好的修煉資源他豈能白白浪費掉!
當發現那些黑煙就是精純鬼煞之氣後,石逍便急忙翻出一罐此前煉製的濃縮煉體液。
現在也顧不上配置藥液浸泡了,直接往肚子裡灌了半罐子。
再往身上拚命塗抹一遍,然後便盤膝打坐,運轉功法拚命吸收修煉。
這麽好的鬼煞之氣上哪找去?石逍還後悔自己早沒有發現呢。
就這麽一氣修煉到清晨時分,他已經用煞氣在自己渾身內外走了一遍又一遍。
除了繼續使用濃縮煉體液,所以不得不停下片刻,剩下的時間他幾乎一刻都沒耽擱。
當中的痛苦簡直無法形容, 但石逍似乎已經麻木了,一氣提升了兩重小境界,這才收了功法。
不是鬼煞之氣消耗光了,也不是他不想繼續修煉,而是再修煉下去怕是會造成境界不穩。
現在他已經達到了煉皮六重巔峰,可那一隻鬼爪卻才消耗了一小半而已。
石逍先不管它,起身活動了一番,他要好好檢驗一下自己此番修煉的成果。
一趟拳打下來,他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這種力量的猛然暴漲,甚至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自己揮手能將大地打穿,兩手一握就能將空間撕裂,難道自己真的已經擁有了這樣恐怖的力量?
他嘗試了一下,探手抓向旁邊一塊鍾樓石磚。
以前這種石磚他可是要雙手用盡全力才能抱起來,但卻沒想到,這一把竟然直接抓了起來,輕松得好像就是拿起一塊普通磚頭。
要知道這有多難,畢竟他的手還小,根本無法夠到石磚的兩面,而只能用手指捏著一個邊角,這樣拿東西所需力量更是成倍增長。
但那塊磚真真切切就在他手中,能用手指的力量硬生生擠壓這塊石磚,並將它拿起來,他的力量起碼增強了十倍。
但隨後他就因為指骨吃不消,不得不一松手丟掉石磚。
石磚轟隆一聲落地,砸出一道淺坑,好像是證明剛剛的一切都是真的。
卻是讓石逍整個人都驚呆了,“雖然自己的力量沒有最開始錯覺那麽強大,但這增幅也實在太大了些,難道是因為那隻大鬼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