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逍正忙得不可開交,突然發現一些金錠的純度極高,頓時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拿著一塊金錠仔細回想,發現竟是從石正懸家得來的。
按說這等純度的金子,一般都是有其他用途的,不是煉器就是布陣,可石正懸為什麽將之放在普通的錢庫裡?
想了想,他將這些純度極高的金錠都收了起來。
這樣的金錠分發給窮人很容易被追查出來,反而會害了他們。
所以還不如留下以後自己修煉使用。
然後他熟練地將分好的一份份金銀都用石磚砸成餅,再用柴刀砍成一段段。
這樣不但好分,而且還看不出到底是從誰家偷來的了,也免得給族人找惹麻煩。
再將傳單粘在上面,就算是齊活了。
他又製作了一批納物符將粘了傳單的金銀都收好,便趁夜直奔吳家。
“今天是最後一批了,此前散發出去的之所以沒見效果,可能就是因為撒面的太小了。
這次我要在三個村子窮人裡面全都散出去,爭取做到讓三村家喻戶曉!
時間緊任務重,我可得抓點緊才行。”
一開始他還尋思著揀選最窮苦的去分發。
但這麽一來時間根本不夠用,所以隨後他也不去仔細分辨窮富了。
乾脆就按照區域開始劃分吧。
反正住在村子邊緣的基本都是被三大家排斥的族人,而且多數都是窮苦人。
所以他直接沿著吳村邊緣,緊鄰偃師堡城牆的區域一路撒了過去。
在這條線路上住著的每一戶,他幾乎都丟了一份錢財進去,自然速度提升了不少。
來到謝村也是同樣的辦法,沿途一路往窮苦人家院子裡面投放錢財。
幾百份金銀就這麽撒出去,石逍並沒有絲毫心疼,反正又不是他的錢。
而且他自己拿著這些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又不能在偃師堡內花銷。
“小爺今天就做一回散財童子,希望你們得到實惠,花錢的時候,能好好琢磨一下傳單上的那些話。
別再稀裡糊塗過日子,甘心受人家的欺負。
該跟狗大戶們鬥爭的就得鬥爭,哪怕有一個人站出來,也不白費我這些天來的苦心。”
石逍給之所以堅持散盡萬金,也不單單是為了他那個不靠譜的計劃。
他實在見不得族中凡人活得太苦,希望他們用這些金銀購買糧食,能吃上一兩頓飽飯。
吃飽的時候,能想起那些印在紙上的話,為了今後都能吃飽,他們也應該起來抗爭。
不過搭了這麽多天功夫,是否能得到他想要的效果卻是絲毫都不敢指望。
既然事情已經做了,能得到一個什麽結果他也只能是聽天命了。
“我得有信心,哪怕有一個族人被喚醒也是好的,我就不相信短短幾年時間,族人的血性就都被狗大戶們的卑鄙手段給磨沒了!”
很快他將金銀散得七七八八,留下一大包是給小姨的。
之所以最後才給小姨送過來,是怕引起別人懷疑。
現在三個村子幾乎所有的窮苦族人都受到過他散的金銀,小姨再花銷也就不足為奇了。
石逍輕車熟路來到小姨家。
來到院外,他先用影子悄悄觀察了一番。
發現房子仍是那般破敗的跡象,被毀掉的窗子只是用一個不知道從哪拆來的舊窗欞,勉強拚湊了一下堵在上面。
泥灰是嶄新的,
抹的也很用心,但當時房子損壞的那麽嚴重,這種程度的修理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 而且這樣的修補跟老舊的房屋湊在一起,形成鮮明的對比反倒更扎眼。
就如同一張老臉上新割裂的一道傷疤,顯得這所老房子更加破敗,看起來盡是辛酸。
他又看了看屋頂,甚至連新瓦都換不起,隻用舊瓦拚湊了一下。
只怕現在屋裡不說四處漏風,若下大雨裡面要下小雨。
偃師堡地處西荒以西,再過一個月可就要冷下來了。
甚至不到兩個月便可能下雪,到時候天寒地凍,讓她們母女兩個可怎麽過。
趁著娘倆熟睡,石逍悄悄將一大包金銀放在廂房製香的案板上,什麽字條都沒留便悄然離開了。
他現在能幫的也只有這些。
回到鍾樓,看著火堆邊擺放著熟悉的鍋碗瓢盆,他心裡還是泛起了一絲幸福感,這才是日子。
用結實的大鍋煮了熱騰騰的肉粥,美美地吃了一頓,他踏踏實實地補了一覺。
石逍並沒有睡多久,而是在清晨第一聲鳥叫中準時起身,開始一天的修煉。
最近收獲之大讓他一時還有些不太適應,所以他先打了幾趟拳,以便更深層次地熟悉自己,還在不斷力量暴漲的身體。
然後又準備繼續研究符文,卻是突然想起那隻古老的養鬼罐,對那東西他心裡總是有些不安。
回來之後他就將養鬼罐鎮在了大鍾裡面,現在掏出來拿在手中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端倪來。
“這裡面的鬼物到底是死是活?怎麽一絲鬼氣都感受不到?或者是這封印的等級太高了?”
石逍沒有莽撞地打開封印,而是簡單貼了兩張符籙加強一下封印,便隨手放在一旁。
然後他便忘了這件事,開始了自己符文修煉。
石逍一鑽研符文便徹底沉浸進去,甚至忘記了時間。
轉眼白天便過去,漸漸月亮爬上中天。
突然他發現周圍的月光似乎被什麽吸引,出現了一點氤氳的跡象。
他順著那跡象看去,駭然發現竟是自己隨手封在一旁的養鬼罐。
此刻其上竟然有淡淡的光華隱沒,這不正是在吸收月華嘛!
頓時讓他一顆心猛地懸了起來。
“這太詭異了,不是養鬼罐本身有問題,就是裡面養的是一隻超級強悍的鬼物。
該不會一會鬼物會破罐而出吧!”石逍有點慌神。
但他馬上冷靜下來,畢竟養鬼罐封印的好好的,鬼物也衝不出來,他何必大驚小怪的。
“不過也不能再讓它吸收月華了,否則早晚出事!
在沒弄懂這裡面到底封印著一個什麽家夥之前,還是繼續將它放到大鍾裡面去鎮壓起來最合適。”
想到這裡石逍趕忙起身,剛想伸手拿起那隻養鬼罐,卻是突然一股極度恐懼的感覺籠罩心頭。
嚇得他急忙收回手,這才駭然發現以養鬼罐為圓心,周圍的野草竟染上灰蒙蒙的顏色,並且正在一層層往外擴散開來。
速度雖然談不上快,但每一息都要往外擴散一線,如果不是他發現得早,恐怕再過一盞茶的工夫,就要蔓延到他身上了。
看著如此詭異的一幕,石逍忍不住往後倒退了兩步,然後拿起一塊小石子丟了過去。
卻見那荒草就好像冰凌一般被石子打得碎裂,同時聽見一種輕微的脆響,“這是啥情況!”
他趕忙找了一根一臂長的小樹枝,試探著伸過去觸碰那些灰色的荒草,發現荒草如同石化一般脆硬。
正在他想要繼續嘗試的時候,卻是駭然發現那灰色正蔓延到他手抓著的樹棍上,雖然速度不快,但還是讓他心頭巨震。
他嚇得急忙躲避瘟疫一般將樹枝丟掉,然後使勁拍打自己的雙手,好像那那東西能順著棍子傳到他手上一樣。
“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石逍心底咒罵了一聲,養鬼罐裡關著的可不就是一個鬼東西。
而現在的這種現象,定然就是這隻鬼造成的。
現在他可以肯定裡面關著的一定是一種特殊的鬼,而且相當邪惡、強大。
從石正懸家密室偷出這隻養鬼罐的時候,石逍還曾將它揣在懷裡,可當時什麽事都沒有。
現在卻出現了這樣詭異的一幕,難道是裡面的鬼離開密室封印後緩過來了?
石逍並不這麽認為,畢竟他相信大鍾的鎮壓之力,絕對不會比石正懸家那些禁製差。
那麽就一定是另有原因了。石逍很快便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那便是月光,因為養鬼罐照到了月光,所以讓裡面的鬼物得到了滋養。
不過這速度實在太快了,這才多大一會功夫, 便可以將自己的鬼煞之氣滲透到養鬼罐外面來了。
這要是不查之下讓它吸收個幾天月華那還了得?還不得將養鬼罐都給衝開了!
石逍心中震驚無以複加,但他馬上冷靜下來,開始仔細觀察那些被染成灰蒙蒙的荒草。
“不要慌,靜下心來,先研究一下這到底是一種什麽類型的鬼煞之氣!”
他一時還沒有看出來,於是壯著膽子重新撿起那根樹棍,仔細觀瞧。
他發現上面的痕跡在離開那個圈子之後,並沒有絲毫蔓延。
於是心中有了幾分猜測,便又拿到一旁撥弄鮮綠的荒草,發現荒草毫無變化。
他一連試了多次都是如此,只是靠近養鬼罐的時候,那樹棍才會再度染上灰色。
石逍見此才算冷靜下來,這說明這種現象並不傳染,只是在養鬼罐一定范圍內的鬼氣影響造成的。
他終於有膽量用手去觸碰那根樹棍,發現染上灰色的一段硬得跟石頭一樣。
不但硬而且脆,他試著掰下來一截,然後用手指使勁地撚動,“還真跟石頭一樣!”
“這是什麽煞氣?能把樹枝和荒草都變成石頭?”石逍乾脆將那根樹棍橫豎劈成好幾段,看著裡面的紋理,漸漸有了清晰的認知。
“不,不是變成石頭,而是一種石化的現象,是鬼氣侵入之後造成的石化。”
他想了想,飛快地去拿來一小塊肉干來做實驗。
肉干被他用棍子挑著,剛進入那個圈子,頓時便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顏色,等他拿出來,已經完全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