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樓頭牌花魁蘇葉,緩緩舉起了手中那枚黑色布袋,再次輕聲說道:“我選它。”
“什麽?你……瘋了?”楓奴距離她最近。
本來以為蘇葉百分之百會選擇魏王的玉佩。
不料轉眼的功夫,蘇葉就變卦了。
即便他身份低微,也不由震驚萬分,出言頂撞蘇葉。
蘇葉轉過身來,難掩眼中震驚之色,搖搖頭道:“魏王天潢貴胄,未來儲君,而蘇葉流落風塵,怎配得上他?”
“這件物件正合我心,楓奴還不去宣布?”
說著,蘇葉緩緩走過來,將布袋放在楓奴手中。
楓奴眼中驀地閃過一絲殺機,絕美的臉龐上露出猙獰之色:“姐姐你可想好了?”
蘇葉到底是閱男無數,也是見過大陣仗的,這時也早就平靜下來,美目盯視著楓奴道:“你一個小小的龜奴,也要管頭牌的事,不怕被亂棒打死麽?”
勾欄青樓的規矩,龜奴如有不從或者違逆者,亂棒打死。
大夏立國數百載,一直如此。
“你……好,很好!”楓奴也不害怕,冷哼一聲,拿著黑色布袋走出輕紗籠罩的高台。
“咦?怎麽楓奴手裡拿的是……不是魏王玉佩?”
“怎麽回事?先前不是淘汰了這件俗物了麽?怎麽又選回來了?”
“楓奴這不男不女的東西,是不是拿錯了?”
“蘇葉在搞什麽?這不是在戲耍魏王麽?”
嘩——
台下,千名客人眼神同時聚焦楓奴手中的物件上。
平平無奇的黑色布袋,既沒情趣,也沒文化底蘊。
不要說跟魏王的玉佩比了。
與之前的那些字畫、詩文也是雲泥之別。
但偏偏,楓奴手中拿的就是這麽一件俗不可耐的物件。
“嘶……魏王的臉面這下丟大了……”
“噓……小心,別觸怒了魏王龍須,人家可是煉神九重強者,又有皇室貴胄之身,惹不起!”
“這……可憐的魏王……”
場下客人先是震驚和質疑楓奴拿出的物件。
而後就都開始憐憫魏王的遭遇。
當然大多數男性客人也只是嘴上可憐,心裡卻是幸災樂禍,爽到了極點。
你不是天潢貴胄麽?你不是未來儲君麽?
你不是司天監指揮使麽?你不是煉神九重強者麽?
不還是和我們這些人一樣,連當舔狗都沒有資格。
嘿嘿嘿……爽了爽了!
我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還不如大家都得不到。
只是便宜了那送俗物的家夥,真是可恨!
千名客人的眼神一起從布袋上移開,同時凝聚在魏王臉上。
饒是煉神九重,養氣功夫已至化境的魏王。
此刻也是臉部肌肉抽動,眼中殺意縱橫。
嗡!
魏王身上真元波動,目光猶如刀劍,穿透了輕紗,盯視蘇葉的倩影一眼,而後閉上了眼睛。
如此場面,已經等同於大型社會性死亡了。
即便他五內俱焚,卻也不能做出過分的舉動。
否則也只會死亡得更慘烈。
他倒要看看,是何種人物,居然能在大庭廣眾之下。
讓他陷入死地!
嗡!
魏王身上真元波動再次席卷全場。
四周的客人也有修者,但大多修為都不如他。
立刻被真元波及,各個窒息難掩,
同時住嘴。 台下瞬時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
“爺中了!”
“竟然是爺高中了!”
關成這邊,左右兩側的美麗姐兒早就石化在當地,直愣愣看著關成的側臉,一時心驚肉跳,不能自已。
“蘇葉姐姐居然會喜歡黃白之物……”
“根本不可能啊……太違反常理了!”
“那布袋裡,一定不是黃白之物,肯定是比魏王的身份還厲害百倍的東西!”
“能壓製魏王,攬月樓從開樓起,還是頭一遭!”
“這位爺竟比魏王更尊貴!?”
因魏王真元的壓製,兩位姐兒不能開口說話,但心裡的震驚卻已然噴薄而出。
兩人小手打顫,左右抱著關成的手臂,眼中淚光閃動,難以抑製地貼了上來。
關成體內真元微微運轉,將兩位姐兒巧妙彈開,微笑道:“傻了?給爺倒酒。”
兩位姐兒猶如大夢方醒,連忙瓜果酒食,伺候關成。
這時,楓奴已經走到台前,他清了清嗓子,也是極力壓製著內心的情緒。
“蘇葉姐姐所選天命之人,為此信物的主人,請尊貴的客人上台,拿紅妝,而後送入洞房!”
楓奴一邊說,一邊掃視台下。
千名客人也是環顧四周,意圖找出這位幸運兒。
按照大夏朝青樓的規矩。
一旦哪位客人的信物被花魁選中,就得上台領獎,獲得花魁的貼身信物,這信物就叫紅妝。
有了紅妝,就可以和花魁雙宿雙飛了。
這既是一種榮耀,也是為了彰顯青樓的文化。
被花魁選中,叫高中,猶如狀元及第,領取紅妝,猶如領取女方嫁妝。
取狀元及第、洞房花燭,人生兩大快事之意。
“去,幫本大爺拿回來,有銀子賞。”
關成拍了拍兩位姐兒的翹臀兒,稍微運用了一點兒真元。
兩位姐兒頓時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向前走出幾步。
嫖個娼還這麽多花活,古人也是會玩。
關成毫不在意,繼續飲酒。
“嘶……這是誰?”
“居然不親自上台, 讓兩名雞兒代替,這是看不起蘇葉麽?”
“還是看不起魏王?這家夥好討厭啊!”
嗡!
場下客人,視線從魏王身上移開,落在關成身上。
魏王也在這時睜開了雙眼,刀劍一樣大的眼神橫刺過來,灼灼照射關成。
關成笑眯眯地站起來,舉起一杯酒,淡淡地道:“各位承讓。”
今夜為了進攬月樓查案子,關成稍微用了一些流傳在伏魔衛的易容術。
容貌有所改變。
所以也不怕在大庭廣眾之下現身。
至於不親自上台領取信物,乃是他一個單身直男的堅持。
不做舔狗,這份堅持不能斷。
兩位姐兒代替關成,從楓奴手中接過蘇葉當做信物的隨身手串,在眾人熾烈的眼神中,徐徐走下台來。
即便是在青樓裡摸爬滾打了多年。
兩位姐兒什麽沒見過?
但今天這眾星捧月的局面,讓兩位姐兒心裡也是暗爽不已。
我們可是這位爺先選定之人!
兩位姐兒扭動著水蛇腰,將手串送入關成手中。
攬月樓頓時熱鬧起來。
管弦絲竹之聲重新響起。
頭牌蘇葉退場收拾閨房,準備客人到來。
排名第二的花魁蒙著面紗出場,開始第二輪競價。
眾人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繼續快樂玩耍。
這不過是遊戲而已,有贏有輸才是常理,誰也不當真。
唯有一人,心裡卻是尷尬和憤怒到極點,恨不能化為青煙,飛出攬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