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馬飛馳,白離在小半個時辰後趕回了斬妖司。
原本是有些距離的,但他的禦術有了不小長進。
禦術本就包括騎術,實際體驗後才知道,騎術不單單只是能控制住馬匹,更要保證人馬氣力合一。
他以真氣催發了坐騎的潛能,才能在短時間內趕回來。
但即便已經這麽快,即便馬兒剛剛到了就已經累的躺下了,白離也仍然覺得不夠快。
……要是有什麽更方便的出行方式就好了。
……要麽是更快的坐騎,要麽是直接禦劍飛行。
……實在不行,換成飛行卷軸或者爐石也可以啊。
白離陷入思忖……系統你怎麽看。
【我看你馬!】
【我是你爹嗎?什麽事都試圖依賴系統來解決,不能靠著自己的雙手雙腳腳踏實地的去奮鬥?丟不丟人?就你這樣還想當鎮撫使!】
【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怠惰思想和所作所為!】
得,白嫖失敗,還被一通臭罵。
白離已經逐漸習慣了系統的嘴臭。
他事先已經通過管理者後台查看了斬妖司內玩家的情況,突然一堆人上線是讓他吃了一驚,隨後立刻發布任務也是源於這個理由。
玩家死絕了他都不心疼,但NPC可不行,這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招來的未來戰士。
一路飛奔回到了斬妖司,結果一進門,他的所有表情都立刻收斂了。
因為很熱鬧。
空曠的地面上,一群人追著一隻紅衣跑。
嶽不語提著方天畫戟嚷嚷道:“快把她給我製住了!左邊的堵住啊!”
十幾人追不上一隻紅衣的魅影。
紅衣的僵屍肩膀上扛著一隻已經沒了生息的巨大山豹,咬著它的脖子,在斬妖司裡一路狂奔,後面烏泱泱的十幾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這場面,怎麽說呢……
就像是一個餓了十幾天的人,出門搶了一隻烤鴨,沒付帳被攤主圍追堵截。
白離的表情從放松變成了疑惑,眼角微微抽搐。
他以手扶額……等等,等一下,有點亂,有點亂……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會從妖怪攻打斬妖司變成黃渤搶麵包的劇情發展。
白離在沉思,薑水兒往前跑,嶽不語在後面追。
“松嘴啊你,別吸了!已經吸幹了!”
“那個不衛生,我回頭去買點新鮮的!”
“你給我停下!還跑!你還跑!”
像極了拿著拖鞋追著期末考試不合格的熊孩子的七零後家長們。
白離眼前一花,紅衣已經飄到跟前,眼神一下子就清醒了,但她沒有松開嘴,而是一下子繞到了白離的後面,雙手搭著他的肩膀,將他當做擋箭牌似的推在跟前。
也不知道薑水兒這時候是清醒的還是半睡半醒,但身體長開後的形態,反而表現的更像是小孩子。
“哈,哈,哈……”喘著氣的嶽不語扶著膝蓋走過來,見到白離平安無事的歸來,先是露出了放松的表情,但下一刻便眉頭一豎,呵斥道:“躲?躲他後面就有用嗎!你給我松嘴!”
紅衣縮著腦袋躲在後面,嗚嗚咽咽不說話。
玩家們就站在一旁看戲,評頭品足的說著。
“怎麽跟一家三口似的。”
“一爹一媽加二哈……我家二哈拆家的時候,表現就是這樣的,躲人後面。”
“咬著不肯松口的樣子是有點像了,艸!”
白離聽著兩人爭吵,
頗有些無奈和心煩意亂,他抬手對著紅衣攤開手掌:“松嘴。” 對方不太樂意,但見白離表情嚴肅,還是老老實實的松開獠牙,然後呸了一口,吐出一點獸毛。
“你們,也都散了吧。”
“今晚的事,明天再進行整理,不要多說什麽,回靈界去。”
白離環視眾人,以管理者的嚴肅神色壓製住這群人的吃瓜本能。
玩家們不情不願的下線後。
青年看向斬妖司的中流砥柱們,他歎了口氣。
“張嘴。”
僵屍姑娘老實張嘴。
指肚擦過刃口,白離將割破的手指放入她的嘴裡,一陣輕微吮吸的觸感後,薑水兒眼中的鮮紅色澤褪去,軀體開始散發出白色的煙霧,從XXL逐漸退化成L。
由此可見,妖怪的血液治標不治本,只能緩解饑渴,卻不能讓她變回原本模樣。
薑水兒變回來後,臉色通紅,滾燙的如同火燒雲,皮膚變成暈紅色,腦袋上不斷飄著蒸汽。
“她沒事吧?燒成這樣,快變成熟女了。”嶽不語關切了聲。
“吃的太多,需要時間消化一些,就和人體吃的太補會流鼻血是一個道理。”
白離橫抱起暈暈乎乎的小姑娘。
嶽不語哼聲作為應答,將方天畫戟刺入山豹的屍體了,挑起來抗在肩頭。
她主動走在前方,不太想看後面的公主抱的情形。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白離問詢。
“也就是……此番此番,這般這般。”嶽不語迅速解釋了下。
白離聽完,心底反而沒多少慶幸。
運氣使然的結果,如果不是薑水兒沒吃飽導致僵屍化,如果不是僵屍化克制了這類妖族,如果不是對方的行蹤被玩家和白狼察覺到……恐怕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今晚包括嶽不語在內的所有人,都是在鬼門關轉了一圈。
雖然結果好,但這樣的好運氣未必會一直持續下去。
將薑水兒放回房間裡後,白離對著嶽不語說了聲。
“抱歉。”
“啊?”兔兔先是走了會兒神,隨後擺擺手:“這也不是你的錯,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而且……你走後,本來也該是我來防范的,但我沒做好。”
“不,沒考慮情況就擅自行動,是我的失職。”白離自我反省:“作為斬妖司鎮撫使,我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不能擅自行動,如果沒人坐鎮在這裡,連最基本的安全都不能保證……哪怕是強敵到來,只要我在這裡,至少還能開放道藏庫,將武器裝備和一次性符籙發放到位,保證起碼有一戰之力。”
“話是這麽說,但總有犯錯的時候,別感到太多壓力了。”嶽不語不知道怎麽安慰,想著打破尷尬氛圍,便笑著說:“那,吸取了這次教訓,下次得注意了,畢竟一不小心,你就可能會失去我這隻小可愛了。”
“我會的。”白離的神色從未如此認真過:“我不想失去你。”
“!”嶽不語心跳驟然加速,下意識手指繞著發絲,她臉頰發燙:“你,你突然這麽說……我會當真的。”
“你對我很重要。”白離說:“我不能,也不想失去你……”
“是,是麽……”她支支吾吾的說:“離兄長,其實……”
“還有大家。”白離繼續道。
“誒?”嶽不語的頭頂升起問號。
“斬妖司是我一手建造,這裡的所有對我都很重要。”白離沒有去看嶽不語,而是看向屋子外的月光:“倘若失去了誰,我一定會感傷吧,所以……”
嶽不語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如何,但顯然怨氣極高:“離兄長……!”
“嗯?”
“找個柱子撞死吧!豬頭!”小姑娘怒氣衝衝的提著方天畫戟走遠了。
白離目瞪口呆,他撓了撓頭,望著一旁的白狼:“我說錯什麽了?”
白狼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旁躺下。
雖然它不會說人話,但……白離能感受到它眼神裡的某種鄙夷。
……
次日清晨,白蘭地乘車回到斬妖司附近,饑腸轆轆,見到路邊有攤位,立刻過去買了幾個手抓餅。
“喲,老板娘,你這狐皮大衣不錯啊,哪買的?”
“……狐狸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