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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姒說的死丫頭,自然就是她的女兒霍柒了。
此番霍姒前來壽春,原本是要帶上她一起的,她們母女二人在下邳待了近年,不同於母親藏於深閨,霍柒這假小子卻是認識了不少文武官員的子弟,大家都知道她是王政的親侄女,自然是一呼百應,百般討好。
霍柒如今雖比當初長了幾歲,已不算是小女孩了,但畢竟沒有成年,並不清楚這等眾星拱月的待遇其實與下邳無關,而是出於王政的原因,故而死活不願前來,霍姒擰不過她,便留下一個婢女繼續勸說,自家先和步練師等人先行出發。
如今看來,卻是我想錯了...
霍姒抬頭瞧了眼天色,心中想道:「小柒打小就和阿政親近,自家的肚皮既然不爭氣,有她在我身邊,也能讓阿政多記掛我這裡些。」
想到若是這樣,不僅自家日後的地位可以穩固,也不再會夜夜獨守空閨,霍姒的臉頰愈發紅了,火燒一般,恍惚裡,一顆芳心突然變得滾燙,待回過神來,曲徑深處已有濕意。
這已經並非是頭一回了,兩人分開的時日說起來不短不長,但霍姒對王政的想念早已快到無法克制的程度了,常常是一句話,一個回憶,就能讓她情不自禁。
很多時候,她也會很自責,這太不像是賢惠婦人該有的德行,然而王政與她行那事的時候,那種搖神蕩魄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無法忘懷了。
她不動聲色,悄悄地把裙下的雙腿並攏一處,以免得被旁邊的婢女發現了自家的窘迫,隨口找個話題岔開:「對了,可打聽清楚接下來又有誰要入住使館?難道阿政...將軍又有新歡了?」
經袁術幾番修葺加築,壽春使館不僅雕梁畫柱,富麗堂皇,而且面積甚大,單是東面的廂房都足夠她們幾個王政的「妻妾」和隨行人員居住,另外西面和南面都還空置著,不過這幾日管事突然令人打掃起西面的廂房,所以霍姒猜測可能又有人要入住。
聽到她的詢問,一個婢女連忙回道:「夫人,小婢已查清楚了,據說是冀州牧袁紹派遣了個使團來咱們壽春,前幾日便已到了下邳,估計至多三兩日內便要來了。」
「冀州的使者團?」
霍姒聞言微微皺眉,
她記得當初攻開陽的那夥敵人就是冀州軍,難道他們也和阿政化敵為友了?側目問道:「他們來這裡作甚?」
「這個管事也不知道,隻說將軍令他收拾好房間,準備迎接貴客便是。」
......
此時的王政也正在宮中接見高晉。
高晉便是先前遣派去冀州的揚州使團成員之一,袁紹既然要派遣使團回訪,雙方便一同向著揚州駛來,入了九江境內,他就告了個罪,星夜兼程,先提前回到了壽春。
畢竟很多事情,書信裡說不清楚,也需要在袁紹使團與王政見面之前,提前私下稟奏明白。
待高晉入得殿內,王政屏退隨從,隻讓郭嘉留下,三人落座對談。
「此去冀州,所見風略如何?」王政問道。
「稟州牧。」高晉躬身答道:「袁紹自破薊侯之後,意氣風發,傲睨得志,每日飲宴,無事少出,國政皆在大將軍府商議,臣與其他同僚在鄴城呆了多日,方才得通姓名。」
聽到這話,王政冷哼一聲,轉目郭嘉淡淡地道:「袁本初好大的架子啊?」
郭嘉微微一笑,「此人弱冠登朝,播名海內,本就矜愎自高,如今鷹揚河朔,盡收英雄之謀,士民之力,自然愈發忘形。」
王政「嘿」了一聲,不置可否,視線重新落到高晉身上,繼續問道:「本將聽說袁紹麾下有六大謀士,分別是田豐、沮授、郭圖、審配、許攸、逢紀,你此
番可都見了?」
「為臣謹記主公囑托,在見袁紹之前,便即備下厚禮,分別拜見這幾位冀州謀主,除了郭圖和審配,據說他二人隨同袁譚一同鎮守臨淄,此時並不在鄴城,不過...」說到這裡,高晉頓了頓,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王政問道。
「拜見雖然都拜見過了,但是田豐和沮授都沒有收下禮物,逢紀雖然收下了禮物,卻也在為臣離開時回了一份禮物,說是送與州牧。」
「意思是只有許攸一人照單全收了?」
這方面王政倒不意外,畢竟這位未來官渡之戰的重要配角的個人品性方面,本來就值得商榷,「貪財沒什麽,能在袁紹面前說的上話就行,日後可以多送些好處給他,不過就不要以本將的名頭了,嗯,就以你個人的名義,先與他處好關系,將來早晚總會有用。」
「喏。」
王政又問道:「既然這四位都見過了,可有收獲?」
「回州牧,其他人不過客套寒暄,只有監軍沮授與臣攀談了許久。」
「哦?」王政來了興趣,「都聊了什麽?「
「臣去拜訪沮授時,他不僅主動出門相迎,入了書房又和臣說了約莫大半個時辰,這大半個時辰裡,至少有七八成的時候,都是他在問臣。」
「都問你什麽了?」
「問下邳、問彭城,也問壽春,還問主公氣度如何,問我徐州的俊彥人物,而他問臣最多的,便是州牧當初是如何擊敗孫策的,包括如何招兵,如何練兵,似乎在兵家事上,興趣最大。」
這些可都是敏感的問題啊,王政眉頭不經意的微微皺起,這高晉不會把知道的那些全被套出了吧?
「那你都是如何回答他的?」
高晉道:「州牧英明神武,天縱之才,雅量仁厚,天下人人皆知,氣度方面自不需臣去自誇,沮授想必也早已得知,至於我徐州俊彥,文如張國相,郭祭酒,禰司馬等,無不是定策決勝,謀夫孔多;武如徐、吳以及黃忠將軍等人,亦皆是萬夫莫敵,世之熊虎,這也是不需要臣多去言說的。」
「所以臣只是客觀地略講了幾句州牧與諸位先生、將軍的日常趣事,尤其重點是講州牧在我徐州的種種舉措,如何安邦利民,又是如何尊文重儒,單是如此,沮授已大為歎服,直呼州牧有絕人之才,足成偉器!」
王政聞言笑了笑,並沒有因此就沾沾自喜,只是繼續問道:「你不是說,對兵家事興趣最大麽?都問了些甚麽?你是怎麽回答的?」
「他提出的問題很多,有問及我徐州虎賁數量多少,有問及我軍隊裝備如何,有問及我軍糧籌措,有問及我軍隊中精銳與地方屯田軍等各所佔之比例如何?又有問及我軍中騎兵佔了多少?甚至沮授也聽說了州牧在下邳、開陽等地設辦軍校之事,對此也是做了很詳細的詢問。」
高晉道:「當然,以臣察言觀色,其問的雖多,其實最關心的,還是我軍此番攻略江東,與孫策、袁術連番大戰,斬獲幾何,自損多少。」
聽到這話,王政微微頷首,心想這沮授提的問題確實不少,幾乎囊括了他麾下軍隊所有的方面,若是高晉如實回答了這些問題,自家的虛實幾乎要盡被袁紹洞悉了...
一邊思忖一邊挑眉示意高晉繼續往下說,看他當時是如何回答的。
「臣對軍務所知本也不多,又記的州牧之前早有交代,凡牽涉軍中,要麽擴大三分,要麽削減五分,總之不能如實道來,故此臣只是虛虛實實。」
「說起州牧麾下虎賁的具體數目,臣隻回答了一個概數,隻說包括屯田軍在內已過十萬,再具體的,隻推脫不知,其他類似問題,也大抵是這般回復。」
「嗯。」
王政點了點頭,高晉又不是什麽歷史名人,王政自然不甚放心,在對方出使前再三交代過這些事情,去了那裡什麽可以如實回答的,什麽不要九真一假打個折扣,如今見高晉表現的中規中矩,不由松了口氣,隨口便誇獎了兩句。
其實這不代表多麽認可,但是高晉卻是精神一振,以為自家的這番表現州牧十分滿意,眼珠一轉,突然說道:「州牧,為臣覺得這位沮監軍亦是天下之菁英,且與其交談間,聽其話鋒,似乎對袁紹近日的一些舉措並不太滿意,如此看來,是否可以嘗試招攬一二?」
招攬沮授?
王政微微一怔,他對沮授印象最深的就是每次都給袁紹提出了正確的意見,結果每一次袁紹都沒有采納。
比如沮授曾對袁紹提出奉迎天子,反對諸子分立,提出三年疲曹的戰略,卻沒有被袁紹采納。
比如在官渡之戰中,沮授提出緩進戰術,不被采納。在烏巢被燒前夕,沮授又提出外表護糧,再次不被采納。
最後在袁紹大敗後,沮授被俘獲,拒絕投降,雖然如此,因為愛惜人才,曹操依舊予以厚待,可惜後來沮授密謀回到河北,事敗被殺。
高晉說沮授對袁紹心懷不滿,這個王政相信是有可能的,畢竟袁紹這人好謀無斷,偏偏帳下謀士不僅多,且陣營林立,恐怕此時的沮授已經歷過幾次「提出意見不被采納」的情況。
智謀超群之人,大抵心高氣傲,哪怕「沒有采納意見」的結果不算太差,產生不滿的情緒是有可能的。
但是不滿未必代表就會改換門庭,反正歷史上沮授可是寧死都不願意降曹操的。
想到這裡,王政側目郭嘉問道:「奉孝,你覺得此事有幾分把握?」
沉吟了片刻,郭嘉緩緩說道:「不好說,不過沮授此人長於謀略,若能招為我用,對主公大業必有助益,且此人本是故冀州刺史韓馥的別駕,官拜騎都尉,當時在韓馥打算出讓冀州時,沮授與曾有過勸諫之言,「冀州雖然狹小,能披甲上陣的有百萬人,糧食夠支撐十年。袁紹以一個外來人和正處窮困的軍隊,仰我鼻息,好比嬰兒在大人的股掌上面,不給他喂奶,立刻可以將其餓死。為什麽要把冀州送給他呢?」
「只不過韓馥沒有聽從,否則又豈會有日後死於淨室的屈辱?」郭嘉道:「而這也是沮授在袁紹帳下不如田豐,許攸更受信重的主要原因。」
「你的意思是...」王政聞言一怔,「因為此事,袁紹一直對沮授懷有心結?」
郭嘉嘲諷似的笑了笑,「袁本初外寬內忌,便有心結,亦不足為奇。」
這樣啊...
王政思忖了會,便對高晉道:「那便和許攸一樣,你既然拜會過他了,也算有了私交,接下來且先與其保持書信往來就是。」待高晉躬身應諾後,又問道:「對了,這次冀州使團裡的主使是誰?」
「臣正是為此,方才提前趕回壽春,就是為了稟報州牧。」
高晉聞言連忙說道:「這使團明面上的主使乃是從事辛諶,本也不算是什麽重臣,只是行路一半臣才偶爾知曉,原來袁紹的從子袁方亦隨行其中。」
王政聞言一怔,剛要說話,卻見一旁的郭嘉聞言一驚:「什麽,袁方怎地會擔任這使者的身份?」
「奉孝為何這般驚訝?」王政很是納悶地問道。
「主公有所不知, 這袁方的身份很不簡單。」郭嘉沉聲道:「說是袁紹的從子,可袁紹同輩的袁氏子弟只有兩人,分別是袁遺,袁術。」
「袁術和袁紹素來不睦,別說袁方不可能是他的子嗣,若是他的也不會不在江東而在河北,而袁遺亦是英年早逝,從無所出,那麽袁方又是誰的後裔呢?」
聞弦歌而知雅意,王政聽出了郭嘉的言外之意。
袁方不太可能會是袁紹的從子,身份上的疑點也是非常明顯,郭嘉既然看的出來,那麽袁紹麾下的謀士們難道看不出來嗎?
明明看到「自家主公被人蒙騙」卻不聲張的話,那只有一個理由。
便是所謂的「從子」本來就不是別人來騙袁紹的,而是袁紹拿來騙別人的!
王政幾乎是立刻便反應過來了,畢竟這種操作他可是在金庸裡見過的,「奉孝的言下之意...」
「這袁方難道是袁紹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