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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砍三國之禦寇》一百一十六、料事如神
另一邊的奉高城下。

此時後方糧倉被焚毀的消息還沒傳開,而冀州軍的攻城力度已猛烈到了極點。

眼看破城的希望越來越大,無論袁譚還是郭圖等人,乃至軍中的將卒,人人都幾乎是瘋了一般,企圖撕碎奉高守軍最後的防線。

在冀州軍悍不怕死的進攻下,這幾日來守軍的傷亡率直線上升不說,便是昌豨的親軍,天軍,以及王政當時特意調來的那一百多名天誅營士卒...

如今都已損失慘重,眼看便快要接近潰不成軍的地步了!

當然,付出這樣足夠慘重的代價,換來的便是南面那段那段缺口處的城牆幾度失守,又幾度奪回。

但打到這等慘烈的地步,連昌豨這主將都有些絕望了,如今城內守軍的士氣之低可想而知。

甚至大部分人都清楚,依照這個趨勢下去,幾日內奉高城破在所難免!

此時的昌豨神情猙獰,雙眼布滿血絲,腦海中響徹的唯一一個念頭便是,若是這次當真葬身此地,那一定要先把繆林親手虐殺!

要知昌豨原本前幾日已準備計劃突圍的!

那會冀州軍的戰線既沒深入到這個地圖,也沒有把奉高徹底合圍,若是要逃,很大機會是可以逃出的!

不過昌豨當時還是有些猶豫不決,畢竟便是突圍之後,又何去何從呢?

說來雖是情有可原,可王政會否因這件事而對他問罪,抑或是再也不再委以重任,這些昌豨心裡並沒有底,而若是直接帶著人馬拋開王政另投他人,昌豨更不願意了。

一方面王政如今的勢力放眼當今世上已算上一方雄主了,另一方面是相比其他各路諸侯,昌豨也很是清楚,自家或許也只能在天軍之中成就一番事業。

王政或許不是他唯一的選擇,但目前來看,卻已是最好的選擇。

輕易放棄,昌豨哪裡肯呢?

所以天人交戰了大半夜,最後昌豨決定是留是走,就讓老天決定吧!

於是他找來了之前成功預言了冀州軍的來襲的繆林,隨後對方神神叨叨地佔卜之後,給了他一條讖語:留則有驚無險,亂動到處皆凶。

這次不用翻譯了,昌豨瞬間便明白過來了,半信半疑的他看著繆林一臉的信誓旦旦,最後...還是選擇相信了!

然後所有人都留了下來!

可如今...

盯著城下漫山遍野的敵人,昌豨的臉皮不斷抽搐,心裡一句接一句的俱是臥槽。

俺當時怎麽就那麽湖塗呢,信了這豎儒的鬼!

仗打到這個地步,雙方的糾纏深入到這個地圖,已經無法突圍了,更不能退,突圍是自尋死路,退縮便一潰千裡!

可是也不能繼續再這樣打下去了。

昌豨的腦筋急速轉動,他覺得要提前準備了,目前的情勢之惡劣,讓他頭一次開始考慮主動放棄城牆和外城的防守,趁著如今兵馬還有一些可戰之力,提前在內城做好布置,然後撤回去繼續拖延一些時間。

但是這個計策...

昌豨又生出另外的憂慮,一是奉高的內城並非彭城那般有成熟完整的防禦體系,靠這個能守住幾日?

另一方面卻是能撐到現在,本也是靠著士卒們人人心中鼓著一口氣,一旦選擇主動放棄外城,昌豨也擔心會把這口氣給泄了!

而此消彼長,一旦得了外城,冀州軍卻必然會士氣大漲,隨後的攻擊更會愈發凶猛,他們還能守得住嗎?

哎,到底如何是好呐?

昌豨正猛拽自家頭髮犯愁之際,這時,身邊突然響起一聲驚喜中夾雜著不敢置信的叫喊。

“渠帥,你快來看!”

“冀州軍退了!”

什麽?!

昌豨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親衛又喊了好幾遍方才驚醒過來,立刻快步從城門樓的上層中走了出來,來到城牆旁邊,放眼眺望過去。

竟然是真的!

冀州軍真的在調動!

盡管對奉高城的進攻仍舊沒有停止,但視線的盡頭,敵人軍營的南面,依稀可以看到大批人馬在離開、南下。瞧那規模,怕是至少有近萬人之多...

要知攻城到現在,昌豨這邊的天軍固然是被打殘了,可袁譚這也好不到哪裡去,亦是折損了約莫七八千人馬了,如今這樣一股兵力,其實已經快接近城下冀州軍的三分之一了!

“冀州人退了!至少三個部曲!”

城頭上的其他守軍士兵,也陸續發現了冀州軍的異常行為,不由大喜過望。

喜訊飛一般的傳開,盡管所有人都難以置信,也完全不能理解,但奉高城下的敵人實力大減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也不是沒有人懷疑袁譚是在故弄玄虛,或者想弄什麽陰謀詭計,但奉高城的情況已經這樣了,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加緊進攻就好,犯得著用這樣的手段嗎?

一定是哪裡發生了什麽驚人的變故,才迫使明明奉高城眼見快被攻破的情況下,袁譚卻還不得不分兵出去。

而昌豨的心裡更猛地跳出了一個念頭。

難道是州牧派了援軍來了?

畢竟他之前是有傳過書信給王政的,雖然只是言明袁軍來犯,未曾主動求援,可難保王政擔心敵人兵鋒過盛,依舊還是派遣兵馬來了。

畢竟泰山四面放眼望去,除了袁紹便是曹操的勢力范圍,總不可能是這位來援手吧?

“如今敵人走了大半,防線必然又了漏洞!”

“立刻派遣哨騎出城查探,看看是不是咱們的援軍來了!”

昌豨很清楚,奉高之戰的局勢是否能夠逆轉,九成的指望都落在這個預料之外的變故上了。於是,一刻鍾後,奉高城沒被包圍的北門上,用繩筐放下了一隊騎兵,兜了好大一個圈子,盡可能避開冀州軍可能的攔截,然後掉頭朝東南衝了過去。

而此刻。

菟裘山頂之上,正是焰光驟現之時。

同時間,除了安排部分鐵騎兵留下來關注焚毀糧倉後的變化,王政正率領大部分天軍緩緩後撤,卻沒急著立刻向著奉高奔去。

開玩笑,這時候要是碰上回援的冀州軍還得了?

憤怒BUFF快要疊滿的敵人,可不宜招惹。

......

被郭圖提醒之後,袁譚恍然發現已有兩日沒收到後方的消息,登時心中警覺,本已派遣了一隊騎兵回去看看,結果半路上正好碰到潰逃的後方守卒,在這些人的慌亂無措下,竟是收到了一個約莫近萬人馬的敵軍出現在了後方,且在昨夜已開始對菟裘山進行了攻擊!

這還得了?

驚怒交加之下,袁譚立刻緊急抽調了麾下五個部曲,立刻回援菟裘山。

而這時的昌豨和城內的所有人,也終於看到了東南面衝天而起的火光,當即便有了猜測。

畢竟袁軍這段時間攻勢這般猛烈,後勤補給的地方必然不遠,加上眼看就要打下奉高的關鍵時刻卻突然分兵,這等明顯會導致功虧一簣的選擇,還能是為什麽?

只能是因為更重要的事情了!

比如事關全軍生死存亡的糧道!

意識到這點後,昌豨心中狂喜之余,卻是立刻便讓全軍上下抓緊時間休整,同時做好心理準備!

畢竟若真是援軍將幾周人的糧倉燒了,恐怕奉高會迎來敵人最為喪心病狂的瘋狂進攻!

他們要在營中存糧耗盡前賭上最後一點機會,先拿下奉高!

......

山上的大火,燒了整整一日一夜!

在最後的時刻火光愈發沸騰,直欲竄天,甚至遠在十幾裡外都能讓人看到,不斷逼近的冀州軍更是走的越快,靠的越近,心中愈發冰涼徹骨。

完了!

全完了!

而當他們終於曲趕到菟裘山腳之下,眼見所見的,便是已經變成一片白地的山頂。

為了攻陷奉高,乃至後面對泰山郡展開迅速的攻陷,袁譚費勁心力,從清河、齊郡、廣安諸地盡數搜刮的糧食,足夠四萬大軍用度三月的糧食,已全變成了灰盡!

憤怒過後,驚恐和無力就充滿了冀州軍的身心。

倉促領命而來的辛毗,看著眼前一幕,神情呆滯了半晌,方才回過神來,卻陷入了更大的苦惱。

他不知道接下來自家的大軍人馬接下來該怎麽辦,該吃什麽...

他更不知該如何把消息傳回去。

相處日久,辛毗也清楚袁譚和他老爹一個德性,一旦遇見問題總愛遷怒他人,辛毗現在更怕自家在對方的怒火下遭遇什麽無妄之災。

只是這個消息畢竟還是要傳回去的啊!

最後,辛毗硬著頭皮讓另一個都尉回去傳信,自己則帶人去追擊那個所謂剛剛撤走不久,且總數據說接近萬人的徐州軍...

這當然是措辭罷了,這次奉命救援所有士兵都是輕裝急行,隻帶了夠三天的口糧,莫說現在王政的人馬在哪裡辛毗都不知道,就算找到了,也追上了,這近萬大軍到時候口糧恐怕也耗盡了,更會鬧出亂子。

辛毗無非是想等晚一步回營罷了。

......

冀州騎兵灰頭土臉的向軍營馳去時,另一邊,昌豨派出的哨騎卻是興高采烈的策馬揚鞭。

所以菟裘山的變故,昌豨反而比袁譚更先一步知道了。

仰天狂笑良久,昌豨當即下令,立刻將兩個消息在全城上下廣而告之!

一,咱們的援軍來了,徐州大軍來了!

二、冀州人在後方設立的糧倉,已被友軍偷襲得手,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消息傳開後,奉高人上下倍感振奮,畢竟泰山郡的百姓可都是深悉兵事的,考慮到敵人本就是從臨淄來到的泰山,相隔甚遠的情況下運輸不宜,這個糧倉很大可能貯藏了他們大半的軍糧...

同樣,作為王政設立的軍翼之一,在面對敵人犯境時的應對早有標準,昌豨在收到冀州人入境的第一刻起便下令堅壁清野,敵人只要攻破不了奉高,便不可能就地補充!

而一個失去口糧的軍隊代表著什麽,奉高城內無論無論男女老幼人人都十分清楚!

敵人已陷入了巨大的危機!

敵人很可能不戰而退!

甚至是直接因為缺糧而陷入內亂,崩潰!

這並非是聳人聽聞,或者誇大其詞,兩漢之前的兵家歷史上,本就有大軍因出現兵亂嘩變而一夜潰敗的先例。

“不可太過樂觀!”

城頭上陷入歡樂的海洋時,昌豨倒端起來了,裝作一副從容澹定的神態,開始囑咐軍卒們還是要小心防范,“村寨只是屯糧點,冀州人不可能如此不智,將糧食全部存在那裡。他們的營地中如今必然還有一大批隨軍的糧食,至少也會夠十天半月的用度!”

看著自家渠帥說這話時,雖是一副義正嚴詞的模樣,可唇下短須卻在不斷顫抖,身邊幾個熟悉他的親兵憋著笑道:“渠帥,這話說的,便是夠十天半月的用度,這些北蠻難道不考慮後路嗎?”

“要是事不可為,灰溜溜地滾回青州,一路上也需要有糧食安撫軍心啊。”

“嗯?”

聽到手下公然唱反調,昌豨登時怪眼一翻,瞪了過去。

不過也不過是做著樣子,他心情好時向來特別大度,這些老兵也十分清楚,卻是依舊嘻嘻哈哈,人人無懼無畏。

裝了好一會兒,見眾人均是不為所動,昌豨乾咳一聲,對著最放肆的一個親兵斜瞅一眼,啐了口道:

“你怎知道冀州軍下一批的糧食就不會近期到?”

“州牧之前有句話說的很好,你可知道是怎麽說的?”

“不知。”

“正所謂兵驕者敗,欺敵者亡,州牧的原話如此,有無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

昌豨祭出王政的大旗,眾人均是不敢多說什麽,紛紛唯唯諾諾。

他們是昌豨的親兵自可對其言行無忌,而王政的那些親軍卻是對其奉若神明,若是敢有半點不尊,哪怕並非惡意,這事也是可大可小。

如今這城頭上還站著的,可有不少天軍就是這些狂熱分子呢。

“哼哼。有道理就行...州牧在攻伐北海的關鍵時刻尚且派遣援為咱們解圍,要是最終因大夥輕敵大意壞了局面,怎還有臉生於世間?

昌豨拿著王政的話教訓眾人不說, 又學著重重拍了拍親兵的肩膀:

“速去傳俺將令!”

“奉高城上下做好繼續應戰的準備。同時,讓哨騎設法聯系到外面的友軍,讓他們不惜代價也要拖延冀州人的輜重運輸隊伍!”

“告訴援軍守將,此戰若得勝,他必為首功,俺定會去州牧面前為他大大的請功!”

“喏!”

看到眾人變得乖覺,昌豨志得意滿,撫著短須環顧眾人,正要繼續康慨陳詞一番,便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喊聲。

“渠帥,俺把這廝抓來了,是否要現在就剮了他?”

昌豨聞言一怔,循聲望去,見是之前派去的親兵此時已回來了,手中還捉著一個一臉土色的書生,不是繆林又是何人。

壞了!

昌豨心中一個咯噔,來不及細想,當即便是一聲暴喝,先給自家撇清。

“大膽!”

“俺叫你去請繆先生來,你就是這麽請的?”

旋即闊步上前,先將那個一臉懵逼的親兵用力踢開,隨後連忙將繆林小心攙扶起來,順便還替其拍了拍身上灰塵,十分貼心周到。

“先生,俺這些手下總是聽不懂人話,真是蠢如豬牛一般!切勿和他們計較!”

說著,又對著驚魂未定的繆林豎起拇指讚道:

“先生料事如神,真仙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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