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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砍三國之禦寇》九十二、萬夫不當之勇
最新網址: 王政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正是黃忠。

 沒辦法,東漢末年這個大舞台雖說是將星雲集,可要說勇猛的“老將”其實也不算多。

 而在王政這等歷史小白的眼裡,能記得的也不過三人。

 黃忠、嚴顏、以及黃蓋。

 黃蓋自然是第一個便被排除的,這位很早就追隨孫策他爹走南闖北了,何況上次客居揚州時,王政便聽說過這個名字, 此時的黃蓋只是勇將,而非老將,據說在孫策立馬江東的過程中,亦是擐甲周旋,建功不小。

 嚴顏可能性也不大。

 首先是此人的勇武和漢子目前表現還是有差距的,王政大抵上記得, 嚴顏和張飛鬥將時,交戰不到十數回合, 便被其生擒了。

 通過這個“生擒”,足以證明嚴顏在個人武力上和張飛的差距著實不小。

 哪怕考慮到年齡、以及彼時軍心大亂的問題,按王政推斷,壯年時的嚴顏,也最多不過和紀靈水平相仿吧?

 而且嚴顏在劉璋麾下可是做了不少年的巴郡太守,再加上後面那誇張的“一路關隘四十五處,皆被其一人勸降”,從這點來看,對方在益州軍中的地位和名望實在高的離譜,而這絕非一朝一夕之功,所以即便是此時,恐怕嚴顏在益州和劉璋麾下的地位也不會太低,怎麽可能會突然跑來徐州。

 至於黃忠...

 說實話,王政對這位五虎上將之一黃漢升的了解,更多還是在對方真正成為“老將”時了。

 畢竟演義裡這位大爺登場本就不算早了, 彼時劉備正欲平定荊南四郡,關羽前去攻長沙時, 黃忠才正式開始了自家的戲份。

 而王政也清楚記得諸葛亮激將關羽時對其的兩句形容:雖年近六旬, 卻有萬夫不當之勇。

 劉備平定荊南四郡是哪一年來著?王政絞盡腦汁的思忖起來, 赤壁之戰後一年吧,那就是209了,那時的黃忠年近六旬...

 看了眼大展神威後正自得意洋洋的漢子,王政摸了摸下巴:唔,年紀倒是對的上。

 不過轉念一想,腦海裡又冒出一段記憶,讓他再次惘然起來:也不對啊,黃忠好像這會應該是跟著劉表的吧?

 怎麽會跑到徐州來了?

 正皺眉苦思之際,散出去的親衛終於找來了本該看守榜單的士卒們,隨後便將什長帶到王政身邊。

 那什長本就一臉的驚惶不安,一見王政更是臉色煞白,雙膝一軟直接便要跪倒,所幸身邊親衛眼明手快,立刻將其製止,更附耳低語了幾聲,似在提醒那什長,不要引起周圍人的主意,露了王政的身份。

 “你認得我?”抬眼的王政正好看到這一幕, 劍眉一揚,便淡淡地問道。

 “是是...”什長惶惶地道:“小人在鄆亭時,見過州...老爺。”

 那就是在鄆亭時入的軍了,王政沉默了會兒,點了點頭道:“也算是老卒了。”便不再瞧那什長。

 他五感遠超常人,那什長剛一接近時,王政便聞到了一股酒氣,不用問便已清楚其中緣由了。

 無非是年關將近,這些人又覺得下邳甚為安全,便疏忽職守,在午時跑去偷懶不說,竟還飲酒作樂。

 王政環顧周圍,放棄了再派人上去的念頭,那漢子不僅氣力驚人,武藝也頗為高明,親衛裡的三階兵都上去了也是不敵,如今若再將這些二階的也派上,勝算未必更大不說,若是再輸可就真的丟人了。

 又深深看了眼那個壯漢,王政第一反應卻是見獵心喜,也覺手癢起來,說起來自回下邳後,日日伏於案牘,他也很久沒活動筋骨了。

 下馬時對左右低聲兩句,數十親衛同時點頭,上前為其開路,王政闊步踱入,疾走上前,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場中。

 聽到腳步動靜,那漢子抬頭一看,見到王政,登時一怔。

 盯了那漢子看了會兒,王政笑了笑道:“你很厲害啊。”

 “不過毆打官府中人,卻是不該,你這是藐視王法嗎?”

 這是之前親兵隊長說過的話,那漢子卻理也不理,按王政的想法,他如今未露身份,漢子想必也會置若罔聞,這樣自己才可合情合理,先禮後兵的再去動手。

 等單打獨鬥贏了對方後,找回了場子再公布身份,說不定還能收割一波人心,美滋滋啊。

 這便是王政此時的計劃。

 可結果卻是大出王政的意料。

 只見那漢子似是愣住了,竟是發呆般的半晌一聲不吭。

 正當王政等的有些不耐煩時,漢子似是回過神來,直接便拜倒在地。

 這次換王政愣住了。

 “你...”王政剛要說話,便聽那漢子恭恭敬敬地大聲喊道:“拜見州牧!”

 聽到這話,人群登時為之一靜,雅雀無聲。

 所有人的視線更是唰唰唰地齊齊聚焦到了王政身上。

 下一刻,有反應快的亦是立刻下跪,旋即轉眼間無數人跟著紛紛伏首跪倒。

 待王政再次顧盼左右時,全是周圍烏泱泱的盡是人頭,竟是跪倒了一片。

 哎...

 王政暗歎了口氣,仰頭望天,我也是好不容易想裝個筆啊,怎麽別人就這麽不配合呢。

 今日日頭並不刺眼,陽光曬在身上,微有暖意,似是在安慰著他,沒事,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這時親衛們也紛紛抽出長短刀劍圍攏了上來,之前王政說要隱瞞身份,他們自然也不會違逆,可如今王政的身份既然公開了,自然便要立刻負起拱衛的職責了。

 更有不少人虎視眈眈的看著那跪倒的漢子,似乎隻待王政命令一下,就要這廝人頭落地。

 收斂心神後,王政再次看向那漢子:“毆打官差,你可知罪麽?”

 “小人知罪。”

 “恃強逞凶,擾亂街市,你可知罪麽?”

 “小人知罪。”

 “辱我士卒,便如辱我,”說到這裡,王政聲色轉厲,沉聲喝到:“你,可知罪嗎?”

 “侮辱州牧?俺絕無此心!”聽到這話,那漢子抬頭起來,大聲辯解起來:“王州牧少年英雄,崛於草芥發於微末,創下如今這番基業,可謂威名赫赫!”

 “俺千裡迢迢攜子來到徐州,便是因為仰慕州牧虎威,欲效犬馬之力,”

 “又怎會...”

 千裡迢迢?

 聽到這話,王政心中一動,漢子言辭懇切,神情激動,這話應該不是作偽。

 若是如此,別人風塵仆仆而來,卻連入伍都不得,心中激動之下有些失控,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暫且放下漢子不管,吩咐侍衛帶上來那個偷懶喝酒的什長,問道:“你入吾軍中時間已不短了,又為什長,當熟知我軍最重紀法。”

 那什長汗出如漿,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那本將且問你,”王政又問:“玩忽職守,擅離崗位,是為何罪?”

 那士卒嘴唇哆嗦了半天,方顫抖說道:“當斬。”

 王政又問道:“你上官何人?”

 這是要連帶追責了,這士卒既是害怕又是愧疚,抖抖索索,幾乎癱軟一團,半晌訥訥無言,好一會才在王政鋒銳如刀的眼神中磕巴著道:“都伯孫北,都尉龔凡。”

 王政轉目左右:“令,孫北禦下不嚴,難逃其責,軍棍三十,降為什長。龔凡居上位,失管教之職,軍棍十五,罰俸三月。以儆效尤。”

 “喏!”諸衛凜然應命。

 牽連的上官都這般重責了,這個士卒的命運自不需多說,王政看了眼好一會,方才歎了口氣道:“你等老卒,皆乃本將手足一般,若論本心,實想饒你,奈何....”

 下邳本就民心未曾盡附,既要廣施恩惠,亦要時刻立威,念及此節,王政硬起心腸,命令當場砍頭。

 一言決人生死,圍觀眾人戰戰兢兢。

 “帶那兩個文吏過來。”

 “見過州牧。”

 面對兩人時,王政立刻變得和顏悅色:“你們不錯,很不錯!”

 “遭人勢逼,依舊不肯低頭,難得盡忠職守,實為我徐州良吏。”

 “令:賞美酒,賜銀錢,拔擢府衙,官升一級,通傳全州,以為表揚。”

 片語定人榮祿,又讓周圍人人眼熱心跳。

 失職者殺,盡忠者賞,那肇事者王政又會如何處置呢?

 數千道目光齊聚場中,此刻所有人都隱隱猜到了答案。

 見王政面沉如水,轉向漢子的眼神深測莫名,那親衛隊長猶豫了一下,也以為將軍動了殺機,便生出了勸阻之心。

 在親衛隊長看來,這漢子當眾折辱了他,若按本心,其實他也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但對於漢子的本事,親衛隊長是服氣的,更想著:“此人武勇,恐怕還在於將軍之上,若能為將軍效力,豈非如虎添翼?”

 故不待王政開口,便主動開口道:“將軍,這漢子既已之罪,還請將軍念在他忠勇可嘉,勇武過人的份兒上,從輕發落。”

 不錯啊!

 王政看了眼親衛隊長,心中暗讚,臉上卻露出一副怒氣填膺的模樣:“從輕發落?此等膽大妄為、目無法紀之輩,怎可從輕發落?”

 “忠勇可嘉?我帳下虎賁十萬,我徐州子民百萬,誰不忠勇可嘉?不過有些蠻力,好意思稱勇武過人?”

 “拉下去,砍了!”一邊說著,一邊立刻通過系統發布指令,親兵隊長人是實誠,卻缺了點機變,若是以為他真有心殺這漢子,不敢再出言相勸,那這事就辦砸了。

 果然,親衛隊長收到信息後心中大定,立刻再次勸道:“將軍息怒!”

 “此人雖狂妄自大,到底一片報效之心。小人看他武藝十分嫻熟,壞了性命實在可惜!求將軍網開一面,饒了他一命!”

 王政一言不發。

 此時其他收到信息的親衛亦是同時跪倒在地:“求將軍網開一面,饒其一命!”

 那漢子見失職的老兵都被當街處斬,心中本已有了準備,雖是死到臨頭,卻是毫無懼色,面色平靜,只是眼中一掠而過的遺憾和失落。

 而見到之前的手下敗將們卻紛紛為他求情時,漢子先是一怔,其後卻是滿面漲紅起來,頗覺羞愧。

 冷眼旁觀的王政,見狀亦是暗暗點頭。

 兩個文吏之前不過是個說書人,如今得了破格的拔擢,怨氣早不翼而飛。他們見別人都跪倒求情,也不想獨獨做個惡人,顯得心胸狹窄,加上剛得王政封賞,膽子也大了些,亦開口勸道:“念他憨直可愛,知錯就改,求州牧網開一面,饒他一命罷!”

 求情的人越來越多,大部分人都有從眾心理,加上下邳的百姓本就對那漢子頗為敬佩認可,見狀亦是仗起膽子求情起來。

 開始不過幾百個,隨後竟是人人呼籲,此起彼伏,聲勢頗為浩大。

 差不多了。

 感覺火候已到,王政這才望向那漢子道:“你辱我兵卒,而我兵卒以德報怨,亂我百姓,而我百姓回以寬宏,可還有什麽話說?”

 “俺不怕死!卻以死在軍法之下為恥!”

 那漢子聽到這話,昂起頭道:“俺自小勤練武藝,練得一生本領,至今半生碌碌,毫無建樹,只因未逢明主!無用武之地耳!”

 “生不能五鼎食,死亦要五鼎烹,大丈夫當死得其所,隻願州牧給俺一個機會!”

 聽到這話,聞者盡皆側目,更有人大聲稱讚:“好漢子!”

 主父偃的這句話本就深為符合兩漢主流的價值觀,加上漢子之前的表現,更證明其不是一個空有大言的人,有能力,又有大志的人,在此世人的眼中,便是一個英雄。

 群情愈發激動起來,無數人齊聲大呼:“求州牧開恩,饒他一命,容他戴罪立功。”

 “好一個當死得其所!”王政亦是聞言動容,思忖了好一會,只聽鏗鏘一聲,卻是神劍躍然出鞘。

 “性命可留,罪無可恕。”

 說這話時,王政提劍回削、但見耀目青光呼嘯閃過,眾人驚呼聲中,卻見他已免冠割發。

 再次望向漢子,王政一字一頓地道:“你所犯之罪,按律當斬,念在只因一時衝動,且有萬民為汝求情,今割吾之發,代汝之首。”

 又環視全場:“犯我法紀者,無論官階大小,何情何由, 皆不可免罪。”

 這番話聽得百姓人人悚然,下邳人不是瞎子,相比之前無論是陶謙還是劉備的軍隊,單論軍紀而言,天軍已算是極為嚴明了。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竟嚴明到這等地步,連王政這樣的三軍統帥,都無法寬赦一個小民的罪,更要做出割發代首的舉動。

 這讓人人悚然而驚,心生敬服。

 那漢子更是驚訝、羞愧,感動兼而有之,心情激蕩之下,直接便大聲叫道:“多謝州牧之恩。”

 “俺黃忠的性命,從此便是州牧的!”

 話音未落,正享受著萬人敬畏欽服行注目禮的王政立刻轉首望去。

 “你剛才說什麽?”年輕的州牧徹底端不住架子了,雙眼瞪的比銅鈴還大:

 “你叫黃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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