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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砍三國之禦寇》九十八、建安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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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政此言一出,不僅是張昭,一旁的陳瑀亦是反應過來,再也按捺不住,立刻疾呼道:
 “州牧不可!”
 “嚴畯其罪當誅。”陳瑀直接躬身伏首,言辭懇切:“可若對其家族行以株連,未免失之酷烈,必招世人非議,州牧,小不忍則亂大謀。”
 說這話前,陳瑀便已知道,無論王政是否采納,都會對自家心生不滿。
 可一番斟酌再三,陳瑀還是咬了咬牙,決定冒險進言。
 倒不是他和彭城嚴氏有什麽交情,而是陳瑀擔心,這個口子一旦開了便再難收攏。
 日後若有其他士族眾人惹怒王政,豈不也會牽連家族,落得同樣下場?
 另一方面,他和陳家如今也算是上了王政這條戰船,雖沒到徹底捆綁的地步,可勉強也算是一榮俱榮了。
 在陳瑀看來,王政此舉可謂大大不妥。
 直白點說,便是越線了!
 要知如今諸侯爭雄,不管廝殺如何慘烈,其實大家都還是在私下有著一個默契,便是禍不及家族。
 原本的歷史上,從東漢末年直到三國鼎立,亦是如此。
 如曹操和袁紹撕破臉後,兩方狗腦子都差點打出來了,可在後者病逝後,曹操雖然誅殺袁紹三子,曹丕更是強納甄宓,但袁紹這一脈亦有旁系保存。
 汝南袁氏也同樣沒有遭到株連。
 甚至劉備被呂布偷家時,連其家眷呂布都沒有為難。
 說白了,無非是亂世之中的諸侯,要麽出身世家,要麽便是得到世家的支持,成為其的代言人。
 而無論哪家世家,都不願意見到落敗者會牽扯到身後的家族。
 畢竟誰也不敢保證自家這邊一定笑到最後,不對敵人進行株連,也是給自己留了條後路。
 所謂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而同樣的,若是有人第一個越線,便極有可能引起天下人群起而攻。
 “世人非議?”王政淡淡地瞥了陳瑀一眼,似笑非笑地道:“那又如何?”
 這下陳瑀也驚呆了。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這一刻,王政似乎摘下了那副溫情,寬厚的面具,讓陳瑀看見了那鋒利森冷的獠牙。
 什麽尊儒,重文,都是狗屁!
 這個豎子其實是一個從骨子裡崇尚暴力能解決一切的武夫,獨夫!
 霎時間,仿佛渾身所有的血液都直接灌注一處,大腦發熱之下,陳瑀亦生出闊別依舊的血性,竟難得壯起膽子和王政抗聲起來:
 “州牧,莫非是自持麾下虎賁甚多,兵鋒甚銳?”陳瑀言辭變得激烈起來:“吾卻有一言相告!”
 “所謂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虎賁再多,刀劍再利,亦堵不住悠悠之口,川壅而潰,傷人必多!”
 聽到這話,王政的神情一動,露出肅穆之色,這讓陳瑀心中燃起了希望。
 只是接下來對方所說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堵的住。”王政沉吟了會,冷聲道:“有妄言者,一律梟首,有亂書者,悉數坑殺!”
 “頭顱滾滾之下,自是人人噤口,不能做聲。”
 “州牧,天下人何其多也。”陳瑀徹底絕望了,慘然笑道:“你怎能殺得完?”
 天下人是多,可你們士族不多啊。
 聽到這話,王政眼眸中浮現蒼炎般的神采,饒有興致地看著陳瑀。
 半晌。
 他以不帶半點感情的語氣,簡短有力地回道:
 “殺的完的。”
 ......
 看著陳瑀失魂落魄的身影消失於門外,王政一言不發,轉頭看向張昭。
 沒等王政開口,張昭渾身一個激靈,心念急轉間,立刻說道:“主公,臣自請一職,還望主公應允。”
 “哦?”王政剛要回話,卻見懸空的透明方框驟然一亮,打開一看,卻是收到了張昭的入隊申請。
 這是什麽情況?
 他立刻便點了同意,同時詫異地看向張昭,見其一臉堅定,心中一動,已是有了猜測:
 “何職?”
 “臣請監斬嚴峻!”
 王政方才和陳瑀的一番對話,在旁的張昭自然聽的真切,而對方這次攤派,讓失望的陳瑀當場棄官之余,卻也讓張昭徹底有了決斷。
 一方面,是張昭並不覺得對嚴峻夷族的負面影響會有多大。
 說白了,對方又不是邊讓那等海內聞名的大儒,其家族更是連世家的門檻都沒摸到。
 另一方面,也是張昭終於想明白了,他和陳瑀是不同的。
 雖同為士族,可彭城張氏不過是個中等門戶,和下邳陳氏這等世家自不可同日而語。
 同樣的,相比陳瑀和下邳陳氏,他們可以見風聲不對提前下船,一言不合便要棄官,而他張昭...
 從當日在彭城掀起內亂,襄助王政破城開始,便已無退路可言了!
 既如此,索性一條道走到黑吧!
 王政也清楚這是張昭表態之舉,其實對方既然入了系統,那便是官方蓋章的忠誠鎖定,不用表態王政也會對其徹底信任了。
 難得來了個好消息,王政心情大好,自無不允。
 “主公夷其族,乃為立威。“張昭放下包袱,亦是愈發坦然:“臣頗為讚同,世家反應暫且不管,百姓這邊卻還需給個交代。”
 這話很合王政的心意,連連點頭:“先生的意思是?”
 “得給他定個罪!”張昭道:“名目上不可與主公有所牽扯,以免庸碌之輩妄自猜測,以為主公此舉乃為泄憤;亦不可與祭文內容有關。”
 “可從品行、道德、乃至兵事上做做文章。”張昭尋思片刻道:“主公看這樣如何,便說此人勾結奸細,泄露軍機,意圖作亂?”
 “此舉更是因其家族在背後指使!”
 “泄露軍機,意圖作亂?”王政旋即明白,這是誣告之詞。
 尤其是最後一句意圖作亂,值此徐州新附,百姓思定時期,亦會同仇敵愾,對王政夷族之舉,不僅不會非議,恐怕還會拍手稱快。
 他點了點頭,道:“甚好,就這麽定了。”
 既是誣告,總也需要張羅一些罪名,眼見時間不早了,張昭主動告退,前去做些準備。
 而王政終於放棄了以王道收服世家的念頭後,亦是心念一轉天地寬,反而不再患得患失,登時輕松起來。
 還是霸道更合吾意,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簡單粗暴,甚是爽利!
 喚來霍姒母女、想了想,又讓人去把步宛兒一並叫出,幾人分別騎馬坐轎,出了府門,穿過人潮湧動的街道,在歡聲笑語中混入人群,一邊對百姓示意,一邊往舉行活動的場地而去。
 漢時娛樂不多,這次下邳城內的活動由於禁負責,主要就是投壺、角抵、蹴鞠三項,更開辟出了大大小小的數十場子,小館投壺為主,主要面向官宦、富家、士子階層,而大場便以角抵和蹴鞠為主,卻是不分階層,觀看者可謂人山人海。
 王政他們到的時候,正趕上一方踢入一個好球,掀起滿場的歡聲雷動。
 於禁眼尖,遠遠看見了王政一行,忙從正面看台下來,緊趕慢趕地過來迎接。王政拿眼觀看,見城內文武大員來了不少,有的坐在看台上,有的不脫草莽性子,如吳勝便換了一身常服,混在人群中正大呼小叫個不停。
 王政和霍姒等女子上了看台,見場中兩隊人,分紅黑兩色,通過於禁介紹方知,紅色的盡為民間少年,黑色的則由士卒組成。這麽安排顯然有政治的寓意在內,也是在響應王政的號召,一方面軍民同樂,同時有利天軍和徐州本地人之間的團結融合。
 “比賽共分三場,上午兩場,下午一場。結束後,有從軍中精選的騎兵,給百姓表演馬球、騎術。投壺那一塊兒,則有箭術、射柳的表演。除了角抵、投壺、蹴鞠之外,還有圍棋,將棋等活動,不過卻是集中在南城那區。”
 王政很滿意,轉望了一圈兒,除了去監斬的張昭外,此時唯有徐方沒有露面,便問道:“阿方人呢?”
 於禁和徐方本就私交甚篤,聞言笑道:“這小子性格沉穩,平日愛好下棋,估計是去了奕館。”
 王政點了點頭,又問:“明天安排的什麽節目?”
 “奕館改成鬥雞,蹴鞠改成馬球,投壺改成角抵。”
 馬球,又稱“擊鞠”,指的是騎在馬上,用馬球杆擊球入門的一種體育活動,始於漢代,在東漢後期便極為興盛。
 曹植《名都篇》中便有“連騎擊鞠壤,巧捷惟萬端”的詩句來描寫當時人打馬球的情形。
 有馬參與的活動,放在後世尚且是高級娛樂,何況如今的大漢,不僅只有官方能組織起來,尋常百姓只能做個可望不可及的看客,參與者幾乎如非軍中將官,便是世家子弟。
 而且一般表現不俗的人,幾乎都會獲得青睞,授予官職。
 這麽做,是有一定道理的。
 在高速中擊球不僅需要技出眾,更需要一定的膽勇,以及高明的騎術,無不一時之選,所以無論蹴鞠還是馬球,在漢朝時都被列為“治國習武”之道,曾在軍中廣泛開展,更列入兵法。
 《漢書》便有《蹴鞠二十五篇》,可見蹴鞠從誕生之初就與軍隊有密不可分的關系,選撥其中優異者從軍,並不令人覺得奇怪。
 這一次趁著歲旦舉辦,王政亦有意將其變為軍中固定的娛樂項目,著眼點也在於此,可以寓教於樂,有助養成軍中驍悍爭先、好勝的尚武風氣。
 幾人說過正事,開始看球。
 結果出乎王政和於禁的意料,第一場黑隊便輸了。
 不應該啊。
 自覺失了面子的於禁臉色有點發黑:
 “這群不爭氣的東西,丟了我的面子不說,還丟了咱天軍的面子。”
 偷偷看了眼旁邊的王政,又齜牙咧嘴道:“這且也罷了,竟敢丟了主公的面子,真是該死!”
 他氣哼哼的拔腿就要下台,卻被王政伸手拉住。
 “勝敗尚且乃兵家常事,何況一場蹴鞠罷了,再說不是有三場嗎?”
 這次黑隊派出的人裡,大部分都是天軍精銳,更有幾個天誅營的都拉上了,本就是為了爭個開門紅。
 這等一階兵加二階兵的身體素質和體力都遠超常人,於禁自然覺得勝券在握,所以有些不能接受落敗。
 穿越後世而來的王政卻是知道,蹴鞠和足球頗為接近,身體固然重要,可技巧和協作亦十分關鍵,影響勝負。
 天軍士卒雖然在前者佔了上風,可他們之前都是些食不果腹的流民,在後者上未必能和那些好玩耍的街頭百姓相比了。
 當然,天軍如今人數龐大,不可能沒有精通此技者,王政將其中關鍵和於禁說了番後,便道:“第一場輸了便輸了,後面卻不可再輸,必須要贏,還要大比分贏!”
 “喏!”
 於禁自下去布置,重新挑選人手,組織隊伍。
 後面天軍組成的黑隊知恥而後勇,加上知道天公將軍在台上觀戰,人人精神抖擻,兩場大比分獲勝,總算找回了面子。
 於禁的臉上這才露出點笑容。
 此時已將近日暮,王政剛要離場時,徐方恰好過來了,一到近前,二話不說,先恭敬地行了個禮。
 “阿方,歲旦何必這樣?”王政擺手道:“連於禁今日都隨意不少,你怎還是這般拘謹?”
 “主公所言甚是。”徐方恭聲道:“不過上下尊卑,不可不分。”
 王政無奈,隻得轉移話題:“方才沒見你人影,可是去看棋了?”
 徐方搖了搖頭道:“末將惦記將軍之前吩咐的事,這兩日去看了看場地,早上剛剛選定地址,就在外城東面的軍營校場旁。”
 “東面軍營校場旁?”王政聽到這話,登時神色一正。
 天軍的戰鬥力固然不遜色當世任何強軍,可文化素養上卻是最大的硬傷。
 普通士卒倒也罷了,中下層的將官這類卻是和其他軍隊差距很大,畢竟此時各大諸侯麾下兵馬都有士族參與其中,能做到將官者大多不會目不識丁。
 而王政這裡,卻是在系統兵裡選了部分任職,這些一年前還大半是流民的人,能識字的自然沒幾個,畢竟徐方這樣的人屬於少數。
 所以除了在民間辦官學外, 軍隊之中,接下來王政也他準備辦軍校,重點解決此事。
 王政思忖了會道:“此地不錯,不過有一點,不可相隔太近,以免士卒操練之聲,影響了他們分心,無法專致學習。”
 “喏。”
 “教官的選擇與課目的設置怎樣了?”
 “遵照將軍的吩咐,教官,一半從天機營選出,一半從城中的士子、宿儒中選出。”
 “至於科目上面,第一年以文事為主,待學院滿業後,第二年再授以戰例、結陣演習、騎射等等。”
 兩人策馬並馳,談談說說,探討細節,隨著離喧囂越來越遠,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王政度過了穿越而來的第四個歲旦,來到了建安元年。
 那是東漢末年中最為精彩的一個時期。
 官渡之戰、赤壁之戰、渭南之戰...
 俱發生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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