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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握緊雙手，手心裡面什麽都沒有，當你放開雙手，世界就在你手中。

這句話的悖論咱們暫時沒時間去認真考慮，此時我的心中隻清楚的認識到遵循這句道理是有多麽的必要。

看不見孫璃的魂魄，乾著急也並不能讓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我只能將找到孫璃魂魄這件事往手下放一放。

有的東西就是你越找它越找不到，等到你哪天把它忘了，它才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

我繼續忽悠著孫大爺，讓他不用傷心，等長明道士到了家，昨夜發生的事情都會在寒玉道長明察秋毫的火眼金睛下水落石出，定能還您女兒一個清白。

孫大爺一聽這話，心情果然有了些許的好轉。

但我想這其中主要的原因在於孫大爺可能將我的意思誤以為了我和長明道士能救活他的女兒，要是我告訴他，即使我們將殺人凶手殺了一百遍也不能再讓他的女兒從陰間過來看他們一眼，不知道孫大爺會不會因此而肝腸寸斷，再不對寒玉道長的到來報任何的希望。

人的信仰在這件事上區分於低等動物而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就像諸多武俠小說裡面的冤冤相報何時了的快意恩仇，將為親人報仇視作是一件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情，假若放棄了心中那份炙熱的報仇的心，仿佛一身修為就沒了任何意義。

殺人是一眨眼的事情，父母兒女的親情卻是一輩子的精神追求，孫大爺一家正是因為心中的這份信仰被我的話得以延續而高興著。

那種報仇的信仰就像一種期待感，敦促他們應該勇敢的活下去，讓他們為孫璃報仇雪恨，鳴冤昭雪。

當他們真的找到凶手後，孫璃的靈魂又將會得到二次升華，他們就會心安的覺得孫璃這輩子不白活了。

在這一刻間我突然有些不明白生命的意義在哪裡了。

做了那麽長久的神仙，有的神仙是為了成為聖人，追求力量主宰自己或者他人的生命，抑或有的神仙一心隻為成為心無雜念的佛門弟子，為眾生普度，天下太平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而有的神仙，無非就是被玉帝的繁重的任務推著向前，日複一日的做著手頭上的工作，永不止歇，無暇來思索生命的意義。

再有一些沒有任何親朋好友的散仙，心裡沒什麽追求，地上也沒有牽掛的事物，沒有期待感，平日的時候就是出門曬曬太陽，和一些相對熟悉的朋友們聊聊天，為了不死而活著。

地上的生命，大多也是如此。

追求存在感和價值感的人們以此為信仰而求得一種生命的安慰，竭盡全力的為信仰而活著。

倒是苦了那些無親無故，沒有期待感，也沒有信仰的老人，或者類似於孫大爺這種，把殺害孫璃生命凶手付出應有的報應當做是余生的安慰，讓人歎息生命的可貴和脆弱……

孫大爺和他的大兒子孫楷文招呼著孫璃的後事，裡裡外外的因為幫忙的人少而忙個不停。

好在我老爸辦事乾淨利落，在沒有我這個累贅的拖累下，不到大半天，老爸就把寒玉道長帶到了孫大爺家來。

但是此時的寒玉道長沒有上次見時的丁點精神氣，垂頭喪氣的樣子比死了女兒的孫大爺還要讓人惱火。

寒玉的臉上胡子拉碴的，戴著個禦寒的氈帽，兩手插在袖子裡，雙目無神，活脫脫的就是個討飯乞丐的模樣。

我大惑不解，想要將寒玉道長拉到旁邊問個清楚，好知道最近長明觀到底發生了什麽，以寒玉道長的這副淒慘樣子來看，叫誰也不敢相信他曾經是一個道法高強的得道高人。

但是在一邊的孫大爺和孫楷文的親戚們早將寒玉道長的神情看在眼裡。

孫大爺不停的與我父親交換眼神，結巴著指著寒玉說:“這……這……位就是寒玉道長吧?”

孫大爺的語氣對寒玉還算是客氣的，沒有因為寒玉打扮的寒酸而十分怠慢寒玉。

我海口都誇出去了，這時候也不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我跟著老爸一起出聲:“對的，這位就是寒玉道長。”

寒玉的表情並沒有因為我和老爸的引薦改變多少，怪裡怪氣的分明沒有跟孫家主人打招呼的意思，這可從來不是以往寒玉的作風，我心道事情已經出乎意料變得相當棘手了。

為了緩解氣氛的尷尬，我急忙幫著寒玉向孫大爺解釋說:“寒玉道長初來乍到，有道行的人嘛，您也知道，總有點性子，寒玉道長就是這種不愛搭理人的性子，哈哈，我跟他講講事情的前因後果，你們自己忙自己的吧，我先單獨跟他聊聊……”

沒有經過孫大爺的同意，說罷我就拉著老爸和寒玉拉著去了門外。

農村裡面那種破漏的房子隔音極差，我和寒玉的談話難免會遭到別人的偷聽，乾脆去到外面，光天化日底下隨便怎麽說話，只要旁邊有人，有所防備還是好辦的。

待到稍微離了遠些，我迫不及待的追問老爸:“這是怎回事?寒玉道長怎麽就腦子不正常了嗎?您去長明觀的時候就是這樣?”

老爸面色凝重的點頭說:“去的時候就是那樣了，上長明山的主路被封了，我開始還覺得奇怪，後來走的另外一條小路上去，沒想到上去之後才發現長明觀裡裡外外的陰森森一片，荒草長到了牆頭上也沒人打理，我去的時候心裡發毛，比走到了墳地還讓人心裡感到瘮得慌，我差點一溜煙跑了，好在看見了一兩個人影，壯了下膽子，才繼續上了長明觀去。

老爸看了一眼寒玉，又繼續說:“我記得上次去長命觀的時候，觀裡還人聲鼎沸的一片繁華景象，這回上去卻大有不同，隻零零碎碎看到了沒剩幾人，寒玉道長也是這副癡呆的樣子， 我問他什麽，他嘴裡隻哼哧說死了，全死了，半天也與他搭不上話，找其他的幾個小徒弟打聽，都裝聾作啞的不知道，只有一個小道士還算不錯，跟我說明了原委。”

“小道士說是前一兩月時間，長明觀遭到了不明來歷的的惡人的屠殺，觀裡本來就是一片清淨之地，還說這種屠殺的方法極為怪異，寒玉本來還仗著本事跟妖人惡鬥了一回，因為身上有護心咒擋了一陣才撿回半條小命，後來觀裡的人越死越多，有道士報警讓公安的刑偵過來，弄得警察都死了不少，公安局上面的領導便再也沒派警察過來，將長明觀貼了封條，讓觀裡的人全部下山去，不許人上山，只有像寒玉這種不願下山的道士還守在觀裡，人是沒再死了，就是變成了傻子……”

“我想起你和寒玉算是有點緣分的，就和他說你想讓他下山來一趟，他的眼裡才慢慢有了點光澤，跟我一起下來了，人就是這麽個人，給你帶來了，就站在你面前。但是苟蛋兒呀，你老爸我見多識廣也從聽說過這種殺人毀廟這樣離奇的事情，我知道你小家夥聰明不假，警察都處理不好的事情，咱們出頭又有什麽用呢，普通人家，能少惹點事還是盡量少惹點麻煩，你明白老爸我的一片苦心嗎?”

老爸深深歎了一口氣，那一瞬間仿佛老了許多。

我的頓覺心中壓力山大，一邊是父親的教誨，一邊是人命關天，兩項選擇其實並不矛盾關鍵的是我隱隱憂心萬一自己哪天沒了，給老爸送終就只能靠來福一人了。

我默默的看著來福，意味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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