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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
最上和人走在滿是霓虹的街道上,燈紅酒綠,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年輕情侶。
婉拒了兩名濃妝豔抹的辣妹的邀約,最上和人嚇得戴起口罩,低著頭走路。
最上和人說不準他接下來要去做的事情,究竟是對是錯。
但若是被咲良小姐知道了,她多半是會生氣的。
獨自站在新宿的繁華街道,最上和人仰望著頭頂漆黑的夜空,正想著等會兒該如何與咲良彩音道歉。
沒過多久,迎面走來一名少女。
淺棕色的長發盤起,扎成可愛的丸子頭,米色的呢絨大衣,純白的圍巾像是溫暖的積雪。
一步一步地,向最上和人走來。
三米,兩米,一米五。
她距離最上和人越來越近,最上和人安靜著後退一步。
這一步,使得面前的少女停下了邁進的步伐。
“晚上好,和人桑。”
她昂著螓首,打扮的精致,兩邊的耳環閃閃發亮,堪比夜晚的星辰。
面對這名女孩子,最上和人總是在極力的疏遠她,現在是,交往的時候也是。
如果她沒有在電話裡說那樣的話,最上和人是絕對不會來與她見面的。
她的做法一定是錯誤的,可最上和人無法責怪她。
將曾經那位天真可人的少女,變成如今不擇手段的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最上和人自己。
只是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清水有沙會用他與咲良彩音之間的事情,來作為她的底牌。
【和人桑,你也不想明天的文春速報,是你與neru桑的事情吧。】
無論是她是認真的,還是說笑的,他都不敢去賭。
所以他來了。
在沒有告知咲良彩音的情況下。
即便到了現在,他仍舊是妄想著她們之間的友情不被破壞,想要在咲良彩音面前維護著她的形象。
“和人桑,有告訴neru桑我找你的事麽?”
最上和人淡漠地低頭看她,緩緩搖頭。
清水有沙笑得迷人。
“我就知道,因為和人桑不希望讓neru桑知道我是這樣的女孩子,才會故意瞞著不說。”
對於這個男人的想法,清水有沙再是明白不過,最上和人就是這樣的性子。
當初還在直播裡試圖修複她與小西沙織的關系,這樣的男人,不可能去做會讓她風評被害的事情。
但是啊,這種做法是錯誤的。
因為清水有沙是女孩子,因為她曾經也是這個人的女友,所以她能夠明白這種看似溫柔的做法,最是要不得。
自己只是利用了他的性格而已。
當然了,清水有沙是不會去做爆料那種事的,倘若真的那麽做了,她傷害得人就太多了。
而且,她也會徹底在這場感情糾葛中,成為一個敗者,永久地失去站在他身邊的資格。
今天的做法是一把雙刃劍,同時也證明著,清水有沙已經再沒有將這個男人,留在自己身邊的其他的手段與底牌。
最上和人自始至終露著悲傷的眼神,疏遠著這名曾經與自己最親密的女孩。
“有沙,我已經來了,你可以說是什麽事了。”
“沒有事情就不能出來了麽?”
即便心中早有預感,最上和人還是忍不住地歎息。
“有沙,你這樣我會很困擾,咲良也會。”
“我知道。”
“那你……”
最上和人話沒說完,清水有沙便打斷了他:“那和人桑現在轉身回去不就好了。
就像在路上看到了被丟棄在紙箱內的小狗,發自內心地感歎一句‘真是可憐’。
然後轉身忘掉,開開心心地去街對面甜品店買可麗餅那樣。”
“…………”
她的表情是認真的,倘若最上和人在此時轉身離去,她大抵是不會追上來,不會在街道上喊他的名字。
“我知道的,和人桑會在今晚出來見我,是因為顧忌我會將你們的事說出去。
沒關系的,這只是我想見你的說辭罷了,我已經不想做讓neru桑傷心的事情了。”
最上和人目光如炬,聲音平和:“如果不想讓她難過,你就不該聯系我。”
“可是不聯系你,難過的會是我。”
“…………”
話題被繞進死胡同了。
清水有沙試圖向前邁步,最上和人後退不止。
他沒有自信能夠抑製技能所帶來的衝動,那個技能一次又一次地讓他做出不符合他性格的事兒。
如果在這裡對清水有沙做了什麽,他會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去面對咲良彩音。
至少,他該保持與她之間的距離。
“總覺得,我與和人桑的心之距離,越來越遠了。”
最上和人望著她:“也許,我們彼此從一開始,就沒有靠近過。”
“……我不信,和人桑說的話,我一句都不會信。”
最上和人不知道該如何與她溝通,可就這樣放任她不管,不曉得她這之後還會做出什麽事來。
或許這種事有些殘酷,但最上和人還是決定在這裡,在這個十二月的寒冷東京,與她將話說明白。
這也是為了他們三個人的未來。
“有沙,過去的事情我沒有奢望得到你的原諒,我做過許多過分的事,許多事情我當初本該能做得更好,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做。
不……這種只是自欺欺人的說辭罷了。
我曉得該如何做,但是一直沒有去行動。
因為我始終沒能邁出真正接受這個世界的步伐。
很多時候,我大抵是明白你心中想要什麽的,可是我就裝作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我知道,和人桑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比沙織與neru桑還有清楚,可是我不在意。”
“我很在意。”
“…………”
“我已經不想再重蹈過去的覆轍,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沒有任何手段可以彌補。
對於我,對於最上和人來說,審視過往犯下的錯事,時刻敲打自己,為了不犯同樣的錯誤。
這樣的話,那段感情就是我最珍貴的寶物。”
“所以……你就要在我這兒犯下的錯,全部用彌補的方式來轉換成對她的喜歡麽?
這種做法,你不覺得,對我們女孩子太不公平了麽?”
說了這麽多, 清水有沙還是沒有注意到最重要的一點。
最上和人原本是不想說的那麽直白的。
幽幽歎息著,面對少女直勾勾的視線,他沒有選擇躲避。
“咲良她,是個有些煩人的家夥。
她與你不同,你向來乖巧,向來聽話,她卻總是會做出些有違常理的事兒,許多時候讓我感到頭痛。”
“既然是這樣的話……”
“我會戀愛這件事,本身就是有違常理的。
不是你口中的彌補,也不是其他的什麽理由。
用有沙你的話來說,嗯……我與她之間的心之距離,應該已經歸零。像是被加熱的黃油那樣,融到一塊,分不清誰是誰的了吧。
咲良那家夥……就是我想在這個世界上,好好生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