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就是那種帶卡通圖畫的?”

　“可以這麽說。”

　最上和人回答的很坦然，他本以為清水父親會對這個職業嗤之以鼻，但清水父親的表現出乎意料的平靜。

　“賣弄文字總歸是件高雅的事情，有機會的話我會看的。”

　最上和人並不是覺得輕稱得上是高雅的東西，它僅僅只是娛樂的商業罷了。

　可既然清水父親這麽說了，最上和人也沒有必要再給自己找麻煩，想來也只是客套話，當不得真。

　以最上和人一貫的淡漠性子，今天能夠像這樣應付清水有沙的父母，已經是一件相當難得的事了。

　最上和人確實是個比較麻煩的家夥，但還不至於忽視禮節，或者刻意與長輩唱反調的地步。

　說一些對方愛聽的話，哪怕這與自己的性子不符，他也是不會排斥的，這也是融入這個世界的一種方式。

　說著曾經的自己不會說的話，做著曾經的自己不會做的事，總有一天，他會逐漸擺脫過去的自己，成為這個世界的最上和人。

　再有，清水父親願意無條件的借他拍攝器材，並且沒有定下歸還日期，對於最上和人來說，是一個相當大的恩惠。

　……

　晚飯時間。

　最上和人在清水家享用了晚餐，就像清水有沙說的那樣，清水母親的廚藝相當不錯，用面板的標準來評判的話，大概是在lv2的頂級水平。

　對於一名尋常家庭主婦來說，確實算得上是不錯的水準了。

　最上和人上一次與長輩吃飯，還是在最上淳平的生日。

　只不過那時的他還在與小西沙織相互折磨，並且被與這個世界的割裂感所包裹，無法切身體會這件事本身的含義。

　而前世的最上和人，自從父母離異之後，便再也沒有經歷過像這樣溫馨的晚餐時刻了。

　拋去清水父親對他的偏見，最上和人認為他們是一對相當溫和的父母，清水父親雖然著看嚴肅，本質上卻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否則也不會將貴重的攝影器材借給他。

　清水母親更不必說，對最上和人的態度十分熱情，熱情到最上和人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一開始被清水父親審訊之外，心中預想的那些刁難場景，並沒有發生。

　總體來說，是一頓氣氛融洽的晚餐。

　只不過，人是不那麽容易一下子改變的，在餐桌上，最上和人仍舊是不怎麽愛說話，靜靜聽著身旁三名清水桑的交談，難以融入話題。

　如果能多一個姓最上的人的話，或許他的底氣還能足一些。

　唯有在清水母親詢問他飯菜是否合胃口時，最上和人才會露出微笑，真心的誇獎幾句，惹得清水母親咯咯直笑，誇他真會講話。

　畢竟，善於玩弄文字的家夥，又有幾個不會說好聽的呢，只不過最上和人一直以來都不願去做那事罷了。

　清水有沙是第一次瞧見這樣的最上和人，原本還擔心他會沉默寡言，現在總算是放下了心，餐桌上就屬她笑得最歡。

　晚飯過後，清水母親在廚房內洗碗，清水有沙想去幫忙，便被清水母親笑著趕了出來。

　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麽，惹得清水有沙紅透了臉埋怨母親，旋即跑離了廚房，向餐桌邊走去。

　“最上君，啤酒能喝麽?”

　餐桌上，清水父親接過女兒給他拿來的啤酒，詢問最上和人。

　“抱歉，叔叔，我不怎麽能喝酒。”

　“昂，不喝酒好。”

　出乎意料的，清水父親沒有多說什麽。

　“和人桑，請喝茶。”清水有沙又去泡了杯茶，端著走過來。

　“謝謝，嗯……清水小姐。”

　清水有沙嘿嘿直笑，也不去在意最上和人對她的稱呼，直接在最上和人身旁坐下。

　清水父親卻感到有些難受，明明自己身邊的椅子也是空著的，女兒卻非坐到對面去。

　她到底姓什麽?

　將開了罐的啤酒倒入玻璃杯內，噸噸噸地灌進喉嚨，微微苦澀的液體，竟緩和了舌尖原本的苦澀。

　“爸爸，酒還是少喝一些比較好。”

　“有什麽關系，反正我又沒人關心。”

　“怎麽又在說奇怪的話，我不是在關心爸爸麽?”

　清水父親哼了哼，默不作聲，似乎只有手中這杯啤酒，才能給他帶來暫短的慰籍。

　清水有沙嬉笑著起身，跑到他身後，不停搖晃著父親的肩膀。

　“呐呐~~爸爸?呐~~爸爸~~”

　耳邊傳來聲優女兒軟糯的甜美聲音，清水父親終究是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歎道:“有沙，還有外人看著呢，稍微矜持一點。”

　“欸~~~反正在和人桑面前又沒有關系。”

　於是，聽到這句話後的清水父親，更感到扎心了。

　……

　……

　清水家，書房。

　清水父親打開燈，原本昏暗的房間顯現出原本的模樣，最上和人隨後跟了進來。

　默默打量起書房，除了滿屋子的書籍之外，牆壁上裱著許多毛筆字，倒也沒有特別嵌在畫框內，聯想到清水父親喜歡書道，想必是出自他之手。

　最上和人並沒有鑒賞書道的能力，當清水父親問他字寫得如何時，也只能默默搖頭。

　清水父親順嘴說了句就知道你不懂，最上和人只是安靜著不說話，認真看著牆上的字。

　而清水父親之後又不知出於什麽心態，又說了句比不懂裝懂好。

　清水母女正在客廳，當清水父親忽然說要帶最上和人進書房看看時，清水有沙本想一起跟來，被最上和人勸阻，他看得出來，清水父親應該是有話想對他說。

　最上和人看向一旁的書架，發現除了部分傳統文學之外，其中不乏海外作品，大多是翻譯過後出版的書籍。

　令他比較驚訝的是，像是三國或是西遊這樣的華夏作品，書脊上的出版社名字，並不是島國出版社，似乎是未翻譯的版本。

　“坐下吧。”

　耳邊傳來清水父親的聲音。

　“是。”

　沒能細看，最上和人點了點頭後，便在書房內的椅子上坐下。

　“最上君，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單刀直入地問了。”

　“是，請說。”

　清水父親的態度與想象中一樣，是最上和人早已料到的事情。

　“你和有沙到底是什麽關系?”

　“是朋友。”最上和人不卑不亢。

　“什麽樣的朋友?”

　“關系很好的朋友。”

　清水父親微微眯起雙眼，即便是喝過酒的狀態，他看上去仍是十分清醒。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聽到這個問題後， 最上和人微微一愣。

　他與清水有沙的相識過程，說起來的話確實要與他人有些不同。

　按照普通的說法，在工作上認識，或者是便利店偶遇，哪怕是聯誼會上認識的，都是常有的事。

　可是，最上和人並不打算說謊。

　倘若他對於清水有沙抱有某種特殊的感情，想要發展的比現在更進一步，最上和人或許會因為上頭，而說出蹩腳的謊言。

　可他沒有。

　“在與我前妻的婚禮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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