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怦~】
按響門鈴,拎著兩大袋食材的清水有沙,默默站在最上和人的家門前。
然而過了許久,也沒有人出來開門,又按了一次門鈴,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輕輕推了推半人高的鐵門,沒有任何阻力地就被打開了。
清水有沙多少有些意外,最上和人平時是個十分注意防盜措施的人,很少會有忘記關門的紕漏。
走進院落,下意識地去擰動房門,紋絲不動。
於是,清水有沙便跑到庭院內,試著挪了挪落地窗,依舊是緊鎖著。
萬般無奈,她只能落寞地坐在庭院內,望著天際漸紅的夕陽,靜靜地等待著最上和人回來。
超市的購物袋內,最上面那一層的冰淇淋悄悄融化成了液體,無可奈何地向內部滲透著。
……
……
最上和人在種田梨紗家吃了晚飯,這頓飯並沒有什麽奇特的,口味只能說是普通,不至於多麽出眾,卻也不會叫人覺得微妙或者難以下咽的程度。
簡單的來評價,就是好吃。
最普通的好吃。
可即便再普通,好吃的東西終究是好吃,因此最上和人沒有吝嗇自己的誇獎。
而得到誇獎的種田梨紗,並沒有表現出多麽高興的樣子。
“呐,和君現在是在與誰認真交往?”
“…………”
“誰都不認真?”
“不是,沒有正在交往的人。”
“欸?肉體關系也沒有麽?”
“……沒有。”
“嘿欸~~真是叫人意外。”
被溫柔體貼的種田梨紗當面說這種話,就算是最上和人,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她說的還都挺正確。
“所以呢?那是什麽?要改過自新的意思?”
最上和人想了很久,還是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詞匯來形容自己現在的處境,隔了半晌,澹澹地說了句:“不是那麽高尚的事兒,只是感到厭煩了。”
“對女孩子?”
“撒呐……”最上和人模棱兩可的回道。
種田梨紗搖了搖頭:“和君一如既往地說話別扭,為什麽總是要把什麽事都想得那麽複雜呢?”
“我的事情怎麽樣都好,梨紗呢,最近如何?”
最上和人轉移話題的手段實在是過於拙劣,拙劣到種田梨紗甚至不想搭理他的程度。
“知道我最近如何,又能怎麽樣呢,如你所見的,我現在已經能自己給自己做飯了,就算沒有和君在身邊,我的生活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這樣啊……”雖然是預料之中的回答,心中難免會有些失落。
“騙你的,一個人的生活完全不一樣,就好像少了一隻眼睛,看什麽都受到了局限,分不清遠近,真是不可思議呢,明明在遇到你之前,我一個人也是這麽過來的。”
“梨紗……”
“噗哈哈!呐~我這樣說,和君是不是感受到了非常不得了的罪惡感?我開玩笑的啦,一個人的生活也很開心哦,出乎意料的開心。”
看著她的笑顏,最上和人直接愣在原地,手足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工作的日子自然是全身心的去工作,沒有工作的日子就找些喜歡做的事情,一個人在家打遊戲也很愉快呀。
啊……和君一定不知道我多麽喜歡打遊戲吧,因為和君總是表現出一副現充的氣場,而且從來不聊遊戲的話題,我就覺得你可能是不喜歡遊戲,所以沒有和你說過這方面的事情。
所以說啦,現在反而能更加愉快的刷素材了。”
“一個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為了約會早早起床化妝,
也不用擔心你什麽時候會來,將屋子打掃地一塵不染,一個人的時候不知道要輕松多少。這麽看來,不都是些好事麽?”
“當然了,這也不是意味著一件不好的事情也沒有,每當到了夜晚,就感覺自己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半,做什麽都提不起勁兒,我不禁思考著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一想就是一整夜,搞得我好長一段時間無法入睡。”
種田梨紗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重擊在最上和人胸口的鐵錘,偏偏種田梨紗在這種時候還能露出微笑來,直叫最上和人感歎她的強大。
生病住院的時候也是,種田梨紗總是能露出一副毫不畏懼的表情,但最上和人是知道的,那並不是真正的種田梨紗。
她只是故意讓他人覺得她毫不在意而已。
在醫院的時候是,現在也是。
可就算最上和人能夠看破她的偽裝,他也無法在這裡撕開她的偽裝,一個拚盡全力想要遮掩自己懦弱的女孩兒,最上和人有什麽理由去揭露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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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和君。”
“你現在,幸福麽?”
“…………”
這個問題對於最上和人來說,實在是過於不明所以,或者說,最上和人已經完全不再對幸福二字有任何奢望。
“把喜歡的女孩子推離自己的身邊,只能像這樣偷偷摸摸地在遠處看著,今天是我,昨天或許是別人,明天又會是誰呢?
這樣的生活,你真的對此感到滿足麽?”
答桉是顯而易見的,當然不可能滿足,怎麽可能滿足呢。
“梨紗,我的生活,已經不是以我自身的意願就能去左右的了。”
“我不明白,難道是因為和君在內疚麽?因為對我做了過分的事情,對我說了過分的話,所以才用那種看著被自己遺棄在街頭的貓的眼神,期盼著我被路過的好心人撿走?”
最上和人心中一驚,趕忙解釋道:“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
“那你為什麽要回來這個地方啊!”
“…………”
“為什麽,還要特地折返回來,出現在我的眼前呢?”
“和君你難道就這麽的討厭我?想要看我因你而傷心的模樣?”
最上和人的聲音仿佛卡在喉嚨,愣愣地望著面前的種田梨紗。
她忽然沉默地站起身,走到最上和人身前,右腿的膝蓋跪在最上和人雙腿間隙的椅子上,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俯身在他耳邊低語。
“光是看見你的臉,便叫我為自己的軟弱感到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