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明論派的學院辦公室內,一個面色嚴肅女人將眼前的論文拍在了桌面上,嚇了面前的少女一跳。
原本寂靜的辦公室內此時充斥著緊張的氣氛。
“來依拉,你的論文不合格,論據不夠清晰,數據不夠嚴謹,你的老師沒教過你怎麽寫論文嗎?拿回去重寫。”
“是...”
面對眼前之人的批評。來依拉不敢反駁一句。
她低著頭默默地拿著自己的論文退出了辦公室。
看著少女失意的背影,女人的眼中掠過一絲波動,但很快便被她掩蓋了下去。
————
來依拉被打回的論文是之前春假期間布置的作業,她也確實因為趕稿匆忙沒能做出一片高質量的論文。
但...整個班裡,被打回的論文只有她一個。
拿著論文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來依拉的頭垂的低低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忽地,她頭頂的炎熱突然消失,來依拉後知後覺地抬起頭,發現有人撐起了一把遮陽傘在她的頭頂上,為她攔住了灼熱的日光。
“幼,幾天不見,怎麽變成鵪鶉了。”
白啟雲看著少女的模樣,臉上不禁露出了些許的笑意。
“別開我的玩笑了。”
或許是因為論文的打擊,來依拉現在說話也變得直來直去了不少,儼然間竟有了幾分二號來依拉的樣子。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無論哪個她都是來依拉,都是真正的自己。
來依拉的聲音有些無力,但少年為她撐起的遮陽傘卻讓她的身子慢慢地從陽光的炙烤中恢復了過來。
“你下午沒有課嗎?這個時候跑過來。”
話雖如此,但來依拉的聲音裡沒有半點責怪,相反,還有些許慶幸與欣慰。
“下午的課是第二節,第一節有兩個小時的時間空閑,不用擔心我,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你這樣子我都怕你哪天在外面直接栽倒了,我還得出面把你撈回來。”
“哪有那麽誇張...”
但來依拉說這話的時候卻顯得十分的心虛。
畢竟她確實有過在野外突然醒來的經歷,她的夢遊症很嚴重。
兩人在路上頂著烈日散步,頭頂的傘將周遭的炎熱全部納入其中。
事實上這柄傘就是白啟雲用元素力製造的產物,相當於一個小型的吸熱結界。
“前段時間我跟老師去了趟沙漠。”
“誒?沙漠?為什麽會去那...琺露珊老師為什麽還會帶上你?”
“那當然是我強烈要求跟著去的,不過過程倒是很順利,沒有任何的意外。”
說到這裡,白啟雲停頓了片刻,一把從少女的手上將捏成幾半的論文搶了過來。
“喂,你幹什麽。”
來依拉橙黃色的眼眸中少見地冒出了些許怨氣。
白啟雲無視了少女的抱怨,默默地將論文的內容記在了心裡,隨口應道。
“這東西就是你在大街上遊蕩的罪魁禍首?這不是你的假期作業嗎?”
論文的落款還標著假期前老師布置的內容,很是顯眼。
“嗯。”
來依拉也沒想著繼續狡辯,她全身上下就這麽一個東西如此突兀,白啟雲想不注意到都難。
白色的長靴隨著她的小腿不斷地搖擺,將少女玲瓏的身姿襯托的一清二楚。
她凝視著自己的腳尖,似乎這樣就能逃避掉自己的心理壓力。
“老師說我的論文不合格。”
“哦,沒想到教令院的老師還會檢查假期作業,這倒是讓我沒想到。”
但白啟雲不覺得這是來依拉如此失意的理由,他打量著整篇論文,
企圖從中找出不和諧的內容。但無論他怎麽看,這些文字都沒有錯誤的地方。
當然,最關鍵的星象學內容他肯定是看不懂的,換成莫娜來還差不多。
但這更讓他感到困惑。
要知道來依拉可是明論派這一屆的優秀學生,甚至是能夠在前面排上號的。
這樣的人即便是趕作業也不太可能會出現被打回的情況。
“你們學院被打回的論文多嗎?”
“......”
回應他的卻是一陣沉默。
果然,問題出在這裡。
白啟雲眯起雙眼看向低著頭不說話的來依拉,紙張在他的手中緩緩被風吹動,嘩啦啦的響聲在兩人的耳邊響起。
“嗯。”
或許是知道自己拗不過眼前的少年,來依拉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聞言,白啟雲的眼中泛起一抹微妙。
“這就有點意思了。”
要說來依拉是明論派的倒數第一,他可不信。
即便她的論文受到了那些天星象變化的影響,但其余的明論派學生就沒受到影響?
換言之,在他看來這就是對來依拉的針對。
但察覺到這點後白啟雲並未當場發作,一是他顧慮來依拉的性子,不是一個願意讓朋友為她強出頭的人。
二是他現在只是知論派一個小學員,哪有什麽資格敢對老師發難。
白啟雲眼中光波流轉。
“是嗎,那就先不想這些了,晚上要一起出去吃個飯嗎?都一個星期沒見了。”
“不...不了,我還要重寫論文。”
來依拉連忙擺了擺手,神色飄忽。
他們兩個又不是什麽如膠似漆的小情侶,一個星期不見又不是什麽大事。
來依拉歎了口氣,但心底卻掠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落。
“那好吧,祝你順利。”
沒能約到飯的白啟雲只能送來依拉回到宿舍,隨後獨自一人返回知論派的教學樓。
今天的最後一節課....是琺露珊的。
————
“臭小子,上課走神是吧!”
放學後,待到教室裡只剩下二人,琺露珊直接撕去了自己在人前偽裝極好的‘善意’面具,拿起教鞭就往桌面上一甩。
啪地一聲,實木的桌面上竟然隱隱間出現了一道白色的痕跡。
“喂喂,老師,我也是學生啊!”
見狀,白啟雲嘴角不由得抽動幾下。
雖然說他知道琺露珊不可能讓教鞭落在他的身上,但看著這極具威懾力的一擊還是讓他想起了自己在璃月上學時被教訓的慘痛經歷。
好吧,白啟雲承認自己下午上課的時候在想來依拉的事情,不過那不也是為了同學的友情在思考嗎?至於這麽對待他嗎。
少頃,等琺露珊發作完重新冷靜下來後,白啟雲才緩緩開口。
“老師...”
“嗯?”
“你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臭小子你想死是吧!”
在琺露珊愛的教育下,白啟雲悻悻地離開了教室。
本來他還想帶著琺露珊晚上隨便在外面解決一下晚餐的,但現在還是別觸大蔥教師的眉頭好了。
白啟雲獨自一人來到了蘭巴德酒館,一進門老板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白小哥這次是一個人來的?”
“啊...嗯。”
或許是之前白啟雲每次來這裡都帶著琺露珊或者來依拉這樣的大美人,所以給老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過他像是一個離了女人就走不動道的人嗎?
白啟雲坐在座位上點了一份經典套餐,隨即開始掃視就館內的人們。
此前他就發現了教令院內氣氛不對勁,但苦於上課,沒有時間去調查,僅有的一點休息時間還都貢獻給來依拉了。
蘭巴德酒館雖然不在學院內,但這裡的學生足夠多,大家還十分的放松,也是一個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白啟雲埋下頭默默地裝成吃飯,將自己的感知伸到酒館內的各處,尤其是那幾個喝酒的學生附近。
“這幾天真是糟透了,學院到底在搞什麽名堂,那些老師布置的作業任務都加倍了。”
“唉,別提了,估計又是哪位大人物起了興致,以往的時候要是遇到什麽大人物檢查,學院裡就會拚命地做樣子,誰不知道啊。”
“你說的也對,但這次我覺得有點不太一樣,以往都是學院內部的事情,但我聽說隔壁學院也加碼了,難不成是幾個學院一起搞的大動作?”
“嗨,那我哪能知道啊,咱們這些當學生的就老老實實聽著命令就好了,畢業後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去,誰還在這受氣。”
兩個因論派的學生舉著酒杯大吐苦水,他們話裡的內容卻一絲不落地進了白啟雲的耳朵。
白啟雲心下一陣了然。
雖然這兩個家夥沒說什麽特別有用的東西,但總算是能解答他內心的疑惑。
怪不得最近院裡的氣氛這麽奇怪,他今天是第一天回來,確實還沒體會到作業量的加大。
但這麽說來,幾乎每個學院都陷入了這種‘狂熱’的表現模式之中,這反倒是相當不尋常的一件事。
如果按照那兩人的說法,是有所謂的大人物檢查,那能同時涉及到六院的大人物,恐怕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是大慈樹王嗎?”
白啟雲微微搖頭,覺得這裡面肯定還有蹊蹺。
昨晚他跟那個女人閑聊的時候也沒有這方面的半點表露,說話也相當放松,不像是有大動作的樣子。
除非...
“彭!”
蘭巴德酒館的大門再次被人打開,只是這次稍顯粗暴。
幾個三十人團的傭兵走了進來,對著就館內一頓掃視,直到蘭巴德迎了上來。
“老板,見過這上面的人嗎?”
傭兵掏出一張畫著人臉的通緝令。
見狀,蘭巴德的臉色一頓,但依舊很快地回應道。
“沒有,當然沒有,您看我這店裡哪有這號人。”
“是嗎?”
傭兵雙眸微眯,看著眼前一臉假笑的蘭巴德卻也沒說什麽。
“見到這上面的人記得上報,這可是通緝犯。”
臨行時,傭兵特意在‘通緝犯’三個字上加重了讀音,似乎是在強調什麽。
那張畫像雖然距離有些遠,但依舊沒能逃過白啟雲的雙眼。
那上面的人讓他心下一緊,正是迪希雅的面容。
雖然在這個世界裡他還沒認識對方,但在異世界的時候也算是聯手對敵過。
他記得,迪希雅應該是呼瑪尹家的護衛,怎麽會被通緝?難不成是出了什麽變故?
白啟雲隱隱間覺得這件事跟最近教令院內緊張的氣氛可能有關。
雖然情報還有欠缺,但他不打算繼續在酒館裡停留,飛快地解決掉眼前的餐食後便離開了蘭巴德酒館。
走在須彌城的大街上,夜色也無法掩蓋城內輝煌的燈火。
小商販的叫嚷聲即便是在黑夜中也沒有停歇。
白啟雲將自己與夜色融為一體,在大街上走走停停,腦海裡卻想的是剛才發生的一切。
想要搞懂這些如同絲線一般糾纏在一起的事情,也很簡單。
找到被通緝的迪希雅應該就能了解個大概,但那家夥神出鬼沒的,或許直接返回了沙漠裡的阿如村也不一定。
畢竟那些三十人團的傭兵根本攔不下一位隊長級的強者,通緝令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這些事情那些傭兵自己都很清楚。
“那麽...該到哪去找那隻大貓呢?”
白啟雲回想著有關迪希雅的情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壓根就跟迪希雅八竿子打不著,也因此那些衛兵才沒有找過他。
他所知曉的,唯有與迪希雅有關的呼瑪尹家。
“看來只能去找一找了。”
白啟雲沉住氣息,向著郊區奔去。
————
“呼...呼...”
一間暗室內, 迪娜澤黛正躺在迪希雅那豐腴的大腿上,俏臉上滿是蒼白之色。
她的額頭布滿了汗水,似乎在忍受著某種痛苦。
迪希雅如同獅子一般的雙眸看向自己的這位小雇主,眼神中滿是焦急與關切。
自從她之前從三十人團的手中帶著小姐跑掉後,兩人就一直縮在這個小倉庫裡。
所幸二人的運氣還不錯,這間倉庫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過了,沒有暴露的可能。
但在逃離時,三十人團有人胡亂放箭,正巧射傷了迪娜澤黛的腳踝,而且箭上還有毒。
雖然她以自己的元素力將傷口短暫地處理了下,但其內部的毒素卻沒有辦法清除,到了現在都已經有惡化的痕跡了。
迪希雅咬緊牙關,她知道外面在通緝她,但如果在這麽下去,迪娜澤黛的生命都會有危險,即便要被抓也得把她送到醫師那裡才行。
必須要盡快...
“?!”
忽地,門外想起了一陣腳步聲,迪希雅連忙抽出身後的長劍準備迎敵。
沒想到這種地方也會有人過來?
“吱呀...”
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大門緩緩推開。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下對方再說。
迪希雅手腕一甩,長劍破空而去。
但想象中來人驚慌失措被嚇倒在地的場面並未出現,只見男人伸出一根手指便輕松地將巨劍停在了他的面前。
“哈,這麽粗暴,迪希雅小姐你是暴力狂嗎?”
看著眼前又驚又怒的迪希雅,白啟雲的嘴角不禁上揚了幾分。